他張開雙臂。「他把我給了你。」
「我不要你。」
「你要,只是你還不知道罷了。」
「你是聾子。」
他身子一僵,朝馬房的牆壁踢了一腳。馬側身躲開。「別怕,老馬。如果我告訴你,你若拒絕嫁給我,他就得把他的古堡和葡萄園讓給我呢?」
多年來她祈禱這種情況會出現,只要能讓她父親曉得她存在就好。但經過多次訂親,她感覺被利用了。「我可不是農奴的女兒,為了幾畝地就要被迫出嫁。」
「你情願坐視他失去珍惜的一切?」
「我完全不在乎在法國的那棟石堡和葡萄園。他若跟你打賭輸掉那些東西,不干我的事。不過,我倒想不到他會輸。听說為了賭贏,他情願作弊詐騙。」
他正色道︰「這話尖刻無情,茱莉。他是你的父親。」
她頓時感到羞慚,移開目光。修女們曾告訴她,她對她父親要求過高。一個听話的女兒懂得自己的本份。哦,她父親替她選擇了什麼樣的本份啊。他要她住在法國僻遠鄉下一所修道院的幽暗小房間里,她的同伴只有上了年紀的修女,一只壞脾氣的山羊,幾只小雞,和一匹名叫「火焰」的暴躁母馬。她給樹木石頭取名字,假裝它們是她的玩伴。春天,她給它們戴上雛菊花環,謝謝它們選她為五月皇後。夜晚,她向它們訴說她的寂寞。
「拿去,」他遞給她一條手帕。「擦干眼淚。」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當熱淚滾落雙腮時,她忍不住又想,一個襁褓女嬰會犯下什麼樣的可怕罪行,要承受如此孤獨的童年。諷刺的是,她的罪行是多年後才發生,在巴斯城。
一雙有力的手臂圈住她。她來不及反抗他已將她拉入懷中。「噓,」他湊在她耳邊喃喃道。「別哭。沒有任何事會這麼糟。跟我說,什麼事讓你如此難過?」
「你不會懂的,別再這麼體貼。」
他撫模她的頭發。「一切都會沒事的,茱莉。」
他的口氣真摯,令她明知不可向這樣的軟弱讓步,卻又管不住自己。他願意給予安撫和慰藉,而她正需要。就趁他還在此地的時候接受吧。跟其它多數追求者一樣,他很快就會離開巴斯,她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他雙手游撫她的背。「這才是乖女孩,放松下來吧。」
她放松了自己。而隨著她頭腦清醒過來,理智也恢復了。她抽回身子。「你誘使我軟弱了片刻。不過,我還是不會嫁給你。」
「你在自說自話。」他的唇輕觸她的額角。
「今晚你當眾羞辱我。」
「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樣做。」
「沒錯,因為你將要走了。你只要告訴我家父以什麼事或物勒索你,我會把事情解決。而且別拿他曾失去葡萄園來騙我,我不相信你。」
「你也不喜歡我,你大概每天晚上都在詛咒我下地獄。」
這自憐的話令她感到諷刺極了。任何女人都會想要齊雷克,而安茱莉卻不能想要他,不能以他提出的條件接受他。
她深吸一口氣,鼻腔填滿他的檸檬皂香。「我不詛咒罵他人,永遠不會。」
「嗯。」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中振動。「一個令人敬佩的美德,局長小姐。」
要講理,她告訴自己。你已經發泄了怒火,你還有工作要做,讓他帶著他的尊嚴離開。「我不是不喜歡你。我說過——如果情況改變——我們也許會成為朋友,這話是真心的。」
他的唇輕觸她的面頰,他的胡須撩撫她的肌膚。此刻他似乎讓人覺得既安全卻又危險。
「我們可以試試看,」他說,他的嘴距離她的非常近。「重新來過。你喜歡我吻你的。」
「不!我不喜歡。」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奇特的光輝,若非她心中有數,否則可能將它錯會成柔情。「你喜歡。」
「我吻你是因為感激你做的事,結果你做的跟你說的竟是兩回事。」
他微笑捧著她的頭。「你的眼神告訴我那不是唯一的理由。」
如今他們是禮貌交談,她可以說出實話。「我只是對你的胡須好奇。」
「我明白了,」他鄭重其事地說。「你喜歡它踫到皮膚的感覺嗎?」他取餅手帕沾沾她的眼楮。「是癢還是刺痛?」
在他溫柔的照拂下,她的身子漸漸熱起來,煩躁不寧。「我已經忘了是什麼感覺。」
「因為你對我只覺得感激?」
「對,就是這樣。」
「我完全了解。」
四目相交。她移不開目光,無法退避或抗拒在那碧綠深處閃爍的興趣。他是個自私的騙子,她提醒自己。他是想安撫她,以便勾引她。
「我很高興能幫助你,茱莉。」
他的唇貼在她唇上,緩緩地、挑逗地移動,給她時間決定她是否喜歡那感覺。她喜歡。他的唇又暖又軟,他的味道帶著甜甜的法國白蘭地和刺激的煙草味。受到鼓勵又好奇之下,她模仿地移動她的唇。他斜過頭更深入地吻她,他的舌撥開她的雙唇,他的胡須輕刮她的面頰令她肌膚作癢。她月兌口要他停止,但他的舌尖滑入,奪去了她的話,點燃了一團令她從內到外熱燙的火。她全身發軟,雙手像爪子般抓著他,揉皺了他柔軟的絲質襯衫,仰身貼近。她管不住自己。他願意給予安撫和慰藉,而她正需要。就趁他還在此地的時候接受吧。跟其它多數追求者一樣,他很快就會離開巴斯,她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他雙手她的背,圈住她的腰,抱著她,吸吮她。她呼吸急促,力持警醒,但理智有如小船殘骸漂浮在一片快感的洶涌大海上。
「你感覺如何?」
「像殘骸漂浮在……晤,其實,我覺得很奇異。」她坦承。
「記住,」他耳語。「這只是感激。」
她也耳語︰「如果這是感激,齊雷克,那國王就是土耳其人。」
他輕聲笑了。「你真是個值得爭取的人物,安茱莉。」他又吻她。她的知覺暈轉。毫無經驗的安茱莉也認得欲火往上涌升。她的身體反應並不委婉︰她酥胸沉脹,渴望他的觸模,她的女性渴盼更深的親密。她的雙手自作主張地移上他的頸項,伸入他的發際。絲帶松月兌,她的手指在濃密、慈曲的發絲間穿梭。
他悶哼著,將他的舌尖更深入她的口中,她欣然迎接,扮演著好學生的角色,向他學習撫弄、撩撥,沉醉在激情的課程中。
他輕咒一聲,扯開他的嘴,將他的唇沿她的頸項往下移。然後他雙手推開她的披風,伸入她的上衣,托起她的酥胸,挑逗繃緊的峰尖。她的知覺集中在那一點上,當他伸出舌尖舌忝它時,她輕抽一口氣,微微發抖。
他報以一聲輕喘,然後將它整個含入口中。她的背有如緊繃的弓弦。
「你可以用它養育我們的兒子,茱莉,」他貼著她的肌膚說。「或者喂個跟你一樣可愛的女兒。」
是啊,她的心吶喊。我會愛孩子,我會珍惜關懷嬰兒。
「答應我,茱莉。」
他將她一把抱起,她的「好」字轉為驚呼。在激情的暈眩中,她望著他推開馬廄門,听到他的靴子踩過泥濘的院落。他輕而易舉地抱著她,恍惚中,她拉上披風遮住她果程的胸,柔軟的毛裘掃過她的峰尖,她打個顫。郵政號角及球形燈在門口上散發出光輝,星星在天上眨眼楮,風在他們四周呼嘯。
他抱著她走上台階,到了頂端,他俯身說︰「推開門,愛人。」
沉迷在他雙眸灼熱的訊息中,她伸手抓住門把,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