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和姬熱拉比起來,她就像一杯白開水。
一想起姬熱拉,魯特加不由得一陣懊惱。她不過是個女人,他對自己說,和別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更容易讓人心煩。碧雅特麗絲同樣可以輕易地讓他的血液沸騰起來。
魯特加向前走了一步,碧雅特麗絲瞪大了眼楮向後退。
「別走,碧雅特麗絲,我們馬上要做夫妻了。」
他吻了她,她仿佛是在忍受一種刑罰。她的嘴殭硬而冰冷,她的身體繃得緊緊的。魯特加放開她時,她的眼楮緊閉著,看上去像是在和一只青蛙接吻。
沒關系,他對自己說,她會學會的。她的身體會變得柔軟起來,那時她的身體會有反應的。姬熱拉不可能束縛住他的熱情,他不會讓自己被她操縱的。
他決心一定要找出點兒感覺??不管是什麼感覺,他又一次吻碧雅特麗絲。他無論如何沒有預料到她會激烈地反抗,他要麼放她走,要麼就強迫她。
碧雅特麗絲瞪大了眼楮,喘著氣向後倒退。
「碧雅特麗絲,」他的語氣里有些不耐煩,「你沒有必要怕我,我們已經訂了婚,這樁婚事是國王安排的,這是教會承認的婚姻。」
她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但仍不這尋咬著下嘴唇,「請原諒,主人,」她低下頭,兩眼盯著地面,「求你給我幾天時間讓我適應新環境。自從我被送到修道院那天起,我就沒想過離開它。結婚的念頭對我來說是全新的。」
「你這麼害怕作一個妻子嗎?」他想把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安慰她,但她慌忙躲開了,顯然結婚這件事令她害怕。
碧雅特麗絲作出極大的努力,帶著歉意踫了踫他的手。「對不起,主人,求你忍耐一下。如果能把婚期推遲一段時間……」
魯特加嘆了口氣︰「只要你願意,小姐。你沒有理由怕我,我應該高興起來。我不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學者,我也不會討女人的歡心,可我也不是殺人魔王。」
「你非常通情達理,主人,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活。」
「我送你回房間去吧。」
「當然可以。」當他陪她向莊園走去時,她沒有看他的臉。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殉道者??一個犧牲在婚姻祭壇上的純潔少女??的表情,眼楮直直地盯著前方。
回到他的房間,魯特加的情緒沒有絲毫的好轉。姬熱拉走掉了,對此他早有準備,可心里還是感到刺痛。這該死的女人一定在她的診所里配制那些草藥,或是躲在織房里讓他幾天找不著她。她如此放肆,以為魯特加不會教訓她!這個小妖女以為她了解他,是嗎?她以為他會像一只提線木偶,跟著她的意志跳舞嗎?
懊死的,她是這麼想的,魯特加怒火中燒。他猛地甩掉衣服,往臉上澆冷水。該死的,她就是這麼想的!當姬熱拉看到碧雅特麗絲來到城堡的時候,她是那樣的心煩意亂。要讓她每時每刻都看到碧雅特麗絲享受到很好的待遇。碧雅特麗絲正需要一個女人照顧她,姬熱拉是最佳人選!魯特加要讓她每天都在自己眼皮底下,他要看看她到底是要一個女人所謂的尊嚴,還是要維持女人之間那種假裝出來的親密關系。她是想到他這兒來的,他心里清楚這一點。
他爬上空蕩蕩的床,兩眼悶悶不樂地盯著天花板。所有的摩爾人、匈奴人、巴伐利亞人加在一起,也比一個寵壞了的任性的女人好對付,而現在他有兩個這樣的女人要對付。
早晨的陽光從織房的窗戶射進來,在姬熱拉手上細細的白羊毛縴維上閃著金光。一縷縷柔軟的羊毛親吻著她的手指,繞在紡錘上。姬熱拉腳踩著踏板,紡輪嗡嗡響著唱出歡快的歌。姬熱拉指頭飛動,身邊那堆蓬松的梳理過的羊毛在一點點減少。織房里響著紡輪有節奏的合唱,織機和諧地發出?嗒聲,大家都在為純潔而高貴的新娘制作著一件精美的衣裳。
這是德拉達的主意??阿頓的女人們應該給她們的新女主人送一件結婚禮服。阿頓沒有絲綢,所以內衣和頭巾就用柔軟的亞麻布來做。裙子和外套用阿頓最好的羊毛來做,裙子染成夏天北海海水的藍色,外套染成金色,猶如溫暖的陽光。一件厚厚的羊毛披風也在準備著,染成與裙子相配的深藍色,用明亮的金黃色瓖邊。
當姬熱拉昨晚來到織房時,她就拚命工作想把昨天的事忘掉。她的紡紗技術不夠熟練,所以她必須全神貫注,以確保紡出的線精致平滑。這樣她就不會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她不願去想魯特加要和她的貴族表妹結婚,魯特加把他的新娘抱到床上,在她耳邊輕聲地說那些他跟姬熱拉說過千百遍的情話;她不願去想魯特加,不願去想那些難忘的夜晚,他們把世界拋在外面在愛巢里盡情歡暢的時刻;他不經意的微笑,他調皮的鬼臉,他爽朗的笑聲……她不願去想碧雅特麗絲,不去想她那?腆的笑容,牛女乃一樣白的皮膚,長長的光滑的睫毛深褐色的眼楮,還有少女的羞怯。
姬熱拉從不希望自己像母親一樣為了愛而弄得筋疲力盡,她不願像母親那樣為了感情鑄成大錯。她不願再想這些事,昨天她已經想了很多,已經使她痛苦不堪。她只想看著手中滑過的羊毛,傾听紡輪的嗡嗡聲和踏板的?嗒聲。她成功地集中了注意力,直到織房的門被魯特加打開。他站在門廳里,高大的身軀被早上眩目的陽光包圍著,長長的影子穿過屋子,投射到她的紡輪上。姬熱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腳從踏板上滑下來,紡輪吱吱扭扭地停下來。
「你好,主人。」瞎子德拉達一邊繼續干活兒一邊說。
「你好,德拉達。」魯特加對她說,「我來把姬熱拉帶走,她在別處還有活兒干。」
老德拉達把頭轉向姬熱拉,好象她能看見她似的,然後轉向一個坐在另一架織機旁的女人,「露特佳,你接替姬熱拉的位置,你的線等卡麗斯給壁爐取來柴禾後由她去紡。」
姬熱拉無可奈何地把她的位置讓給露特佳,跟著魯特加走出織房。
「你到底要我干什麼?」她問,小跑幾步跟上他,「一個保留地的主人到處找僕人分派工作是不是有點不尋常?負責分配女人們工作的是阿德琳達,況且到處都有送信和找人的伙計。」
「一個僕人膽敢頂撞主人是不是也有點不尋常?」
姬熱拉停下來,魯特加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拉上莊園門口的台階。
「慢馮!哎喲!不是每個人都長著你那麼長的腿!」
「也沒人長著你這麼刁鑽的嘴。我沒閑工夫散步。」
他們來到大廳後面的私人接待室,魯特加把她扳過來面對著他,他的舉動顯然令她很不舒服。他眼里閃著光,看來她昨晚的勝利並非像她想象的那樣是決定性的。
「正像你說的,比起監視僕人,阿頓的主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姬熱拉。」
「正像你說的,比起監視僕人,阿頓的主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姬熱拉。」
她的脈搏陡然加速,不知是出于緊張還是驚愕。她曾對魯特加說除非否則別想得到她,難道魯特加不相信她的警告?她不相信他會墮落到做這種事,難道是她自己太天真了?她向後退了一步。
他狡黠地一笑︰「我的新娘子碧雅特麗絲需要一個女人照料她,我想你是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