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停了一下,給伊奇的身上敷了一些膏藥減輕他的痛苦,伊奇的身上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他是個固執、愚蠢、多疑、傲慢、粗魯、目光短淺的東西。他是我見過的最險惡的,最不可理喻的人。」
「還有獨斷專行。」伊奇忽然用刺耳的聲音吃力地說話。「這就是魯特加。」
姬熱拉僵住了,手指在伊奇的身上。
「說下去,小賊貓。你用尖爪抓魯特加總比抓我強些。我記得好象是有只比你還大的賊貓抓在我的肚子上,好象我的腦子流到地上來了,還被我的馬踩了。」
「沒這麼可怕。」她盡量又輕又快地給伊奇敷好藥。又給他穿上衣服。雖然伊奇身上到處是傷口縫合與烙鐵燙過的痕跡,他卻一動不動。只當是姬熱拉將他身上剛流出的血擦去,又給他施了一劑白柳膏藥時,他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疼得很嗎,伊奇?要不要我給你吃點睡覺的藥?」
「不用。要是這一刀刺得再深點,我就永遠睡著了。」
姬熱拉不敢看他的眼楮。
「別這樣,姑娘,這不怪你。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我正是這麼伏特。」
「不是我讓阿爾漢去的,伊奇,我發誓,不是我。」
「我知道,我看見那壞蛋朝你逼近時你臉上的表情了。」
他閉上眼楮,臉上帶著疲憊與痛苦。過了一會兒,他的眼楮又睜開了,姬熱拉看到了那雙眼楮深處的懮慮。「我還能活下去嗎,這一次,魔鬼是不是已經在地獄里給我準備好位置等著我了?」
「看來這次魔鬼等不著你了。阿爾漢沒刺到你致使的地方。我用烙鐵止血之前已經給你把傷口洗淨了,希望它不會惡化。」
「但願如此,」他說著撇嘴一笑,然後想坐起來,但疼痛立刻使他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相。
姬熱拉輕輕地把他按倒。「你得在床上老老實實躺好幾天的,我的大個子,否則的話雖然阿爾漢的劍沒讓你喪命,你自己也會把自己折騰死的。真是奇跡,阿爾漢的劍沒有把內髒刺傷。好象你們法蘭克人對撒克森人的刀劍天生有抵抗力似的。」
「那真好。」伊奇痛苦地嘟噥著。姬熱拉給他伯病人蓋上被子,然後在小屋里忙碌著把制膏藥用的草藥灰清理干淨。伊奇就躺在那里看她忙碌。
「你脖子上青腫的地方是阿爾漢搞的嗎?」他輕聲問道。
姬熱拉撫模著自己的喉嚨。「是魯特加搞的。他認定是我把你們騙進了阿爾漢的陷阱,因為這他差點把我殺了。」
「他對你脾氣總是很不好,你也總是惹他發火。」他揚了一揚濃密的眉毛。「我真奇怪,他現在還留著你,魯特加在心里一定是很喜歡你。」姬熱拉不禁笑了。「這人根本就沒心。」
「他倒是真願意全世界的人都這麼以為。」伊奇?腆地笑著說。
晚飯的時候,魯特加的態度奇怪地冷淡,姬熱拉說出伊奇有可能恢復的消息之後,他也沒什麼反應。她在火爐與桌子之間的地方吃著自己的飯,但由于白天發生的事情,又加上現在魯特加用鐵一樣冰冷的眼光盯著她,所以姬熱拉胃口極不好。他對她的注意使她覺得極不安,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一種不安。她覺得實實在在的仇恨比現在這種不可阻擋的男性的審視的眼光更讓人好受些。
姬熱拉從桌邊走開,想盡量離魯特加遠一點。她和阿特露達一起到小桌旁侍候普通士兵們和工匠們吃飯??這些匠人們是和她一樣的農奴。然而這樣的防線是不牢固的,飯至正中魯特加粗魯地一揮手叫她過去,她這防線便破了。她別無辦法,只好過去。「我再要些酒。」他命令道。
姬熱拉和阿特露達互相看了一看。本來阿特露達一個人完全可以給他拿酒,用不著讓姬熱拉這麼遠再跑過來。阿特露達似有似無地聳聳肩,讓姬熱拉回去伺候魯特加,自己一人留在小桌這邊。
「再來些酒。姬熱拉,就這麼難嗎?」姬熱拉端走酒罐,從魯特加椅子後面向他放著酒杯的那一邊走去。然而他故意把椅子斜靠在牆上。她繞不過去了。
他揚起眉毛,看著她猶豫的樣子。
「再來些酒,女人,你聾了嗎?」
整個大廳里的人們都看著他們。姬熱拉咬著牙,仍上難堪得發燙。她真想把罐子摔在他腿上,但看現在的形勢,那她就完蛋了。她從他面前傾去倒酒的時候,她能感到他的眼楮在自己領口處張開的曲線上溜著。這杯酒好象倒了幾個世紀長的時間。姬熱拉倒完酒直起腰來時,魯特加無恥地笑著,又使她想把酒罐砸在他頭上。
「你的魔力比我想象的要大。」他說話的聲音很小,好象是只對她一個人說的。但他剛纔細細欣賞她的身體曲線的動作人們卻都看得見的。「飯後你到我的臥室去,女人。」
大廳里突然安靜極了。每個人都在听著。姬熱拉明白,魯特加說這些話也沒想要保密。沒人會那麼簡單地以為他讓她去僅是為了打掃一下房間好休息。
「我……我……」
「什麼?」
她絕望地找著借口。「伊奇得有人照顧,主人,我沒法離開。」
「如果伊奇真像你剛纔說得那樣,你有幾小時不在他旁邊也沒事。」
她的臉很熱,她覺得自己的兩頰現在肯定火炭一般。「我……還有別的事,主人。」
「我要你做我交給你的事。」
這可惡的豬!想在眾人面前羞辱她!她嘴唇抿成一條線。眼光死死地盯在他身上。
「我不願意……主人。」
魯特加的笑容冷冷的。但同時卻奇怪地使她的月復中感到一股熱流。「姬熱拉,」他說道。輕輕地搖著頭,算是警告。「你願意不願意沒一點作用。」
姬熱拉在心里絕望地搜尋著借口要挫敗他,但在關鍵時刻,她心里卻是一片空白。
「再拿些酒來,姑娘。」
姬熱拉強壓著動手打他的沖動,到廚房中拿酒,她希望沒人看見她在這功夫跑回了她的小診所。她拿回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這些粉末自從姬絲芬達死後就再也沒用過,她自己則從來沒用過。她現在要用它們了,讓那些跟魯特加一道又唱又笑的家伙們見鬼去吧。
姬熱拉不顧四周人們針扎一般的眼光,抱著新搬來的酒罐走過大廳來到魯特加桌前,把酒罐放在他的手邊。
「你自己來吧,主人。」
他笑著說︰「我正想自己來。」他的笑容如此堅定,讓她感到臉上像著了火一般。
魯特加的眼楮瞇成一條縫,「你在酒里放了什麼?」
姬熱拉昂起下巴,褐色的眼楮平靜而無畏。「那殺不死你,我的主人。我想你過幾個小時就恢復了。」
「你想?」他惡狠狠地問。
「那劑藥的藥效,再加上一些咒語,只是讓你收斂一下自己的色欲,興許我調制得稍微重了一點。」
他邁著緩慢的步子向她走來,那步子已失去了往常力度。「讓我收斂色欲,它幾乎把我的色欲給凍結了。還不止如此。」
姬熱拉听著他的吼聲,直往後退。但她「撲」地捶在奧多身上。奧多伸開兩手抓住她的胳膊,像給她帶上了銬子。
「你說該如何懲罰一個企圖毒害她的領主的農奴?」魯特加看起來很有禮貌地問道。姬熱拉極淡地對他笑了一下︰「也許她應該為保護了自己的貞潔而受到獎勵。」
魯特加若不是生病,一定會大笑的,他曾想只憑自己原始的力量與色欲把她征服,可她卻將他搞得如此虛弱,精疲力竭,她曾揚言要把他的睪丸變小,現在真兌現了,並且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她在他的面前得意地笑著,神采飛揚的。這樣的女人讓人不得不敬佩??當然如果他心智清醒的話就該接著把她一把掐死,或者至少得把她關到一個可怕的角落里,讓她只能對著老鼠、臭蟲這些東西施她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