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表情在狄克眼里看來,極像是個在憑弔已故情人的人。
一陣嫉妒佔據了他的心胸。
可惡!她為什麼要這樣吸引他?為什要這樣的清靈、飄逸、慧詰?為什麼要那麼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最該死的是,她似乎毫不受他魅力的影響。
以前,當他想要一個女人時,只消端一杯酒走向前去,和她談幾句話。等到杯里的酒下肚了,那女人也全然臣服在他腳下。可是這種魅力,在秋晨面前似乎起不了一點作用,她當它是廢物,根本不屑一顧!
「狄克,怎麼又換你在發呆了?」麥肯見他一動也不動的,心中更覺怪異。打從狄克出生起,他就在他身邊,但從沒看過他會在公共場所鎖眉自思,這種現象對他來說,簡直可以比擬天方夜譚。
「我難道不能有點沉思的權利嗎?」他反問一句。
「當然……還可以啦!」狄克會說這種話,麥肯越覺其中必有蹊蹺。他一定有心事,不過也不太可能,他天性樂觀,凡事不拘小節。更不會攬一堆事上身,自尋煩惱。不過,他今天的表現,實是太超乎異常了。
今天這兩人都怪,都不正常。
但也許,是職務太重,身心俱疲,所以才有這情形發生。麥肯替他倆怪異的行為自行作了個判斷。
「好吧!反正你們倆今天也都累了,就早點回去吧!狄克從明天起要開始上班,而秋晨再過參天也得上參年級了。」
第四章
聖多斯港
這里是巴西南部聖多斯港的高級住宅區。
「黑天使」的頭目葉肅剛正十分不耐地在有著游泳池、小橋流水及一大片花園的庭園里踱步著。
自從幾天前,他吩咐祕書亞倫去辦理一件重要的事到現在,幾乎天天都是如此的神色不寧。
由于他所要的資料是屬于鮮為人知的「HMB」集團,所以要查出其人員的資料,十分不易。
十分鐘之後,一名西裝筆挺的人士,帶著略微不安的神色進了此住宅。他甚至還一面走,一面擦汗。
等到見了葉肅剛後,他勉強自己的神情恢復正常。
「亞倫,你查到了什麼?」肅剛十分焦急的問。
見亞倫只是搖頭而不語,他更是緊張了。「就算是惡訊,你仍得把結果告訴我呀!快說!」
「是的,」亞倫深吸了一口氣,「恐怕真的是惡訊。我在這幾天來連日不斷地查詢,但就是找不到彤婉靈及葉詠芯兩人。為了怕不夠仔細,我連同音的名字也去尋找,但就是什麼也沒查到!」
看著他的主子像是頹喪似的坐,亞倫也無可奈何。
「葉先生,」亞倫也坐下,「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們改名了?也許,她們把籍貫也改掉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啊!他怎麼笨到這種程度,連這麼簡單的事都沒想到呢?也許,婉靈和詠芯真的把姓名都改了。
「亞倫!」他又恢復以往的生氣,「去把HMB所有能查的成員統統把他們的照片看一次,凡是東方女人,就把她們的照片拿來給我核對!」
***
開學已經一星期了,但秋晨仍無法把精神集中在課業上,她總在不知不覺中把思緒拋向狄克,而且常常如此。
哎呀!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讓一個認識還不到四個月的男人,老是攪亂她的心,老是打擾她的上課!害她常得花比平常還多上兩倍的注意力,才不致被老師誤認她在發呆。
煩死了!煩死了!
她總是在無聊的課堂中想著狄克,想著他的英俊、他的幽默,甚至令她最不能忍受的大男人主義,都拉不開她的思緒。
真是的!這種情形還真像在戀愛!
戀愛?!
喔!上帝!這該不會是真的吧?她臉色蒼白的想。
如果是真的,天哪!她不曉得該怎麼辦?就算他也對自己有好感,但也不能強迫他愛她啊!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事態嚴重,因為她從未曾踫過這種事,毫無經驗,實在不知道如何去處理。
自有記憶以來,她的生活里只有工作、音樂、文學,從來沒有愛情、沒有男人。
她的許多朋友們都早已不是處女了,整天在她耳畔絮聒,說那種事有多甜蜜、多快樂。但她從來只是笑,因為她不需以此來填補生活。
喔!老天!她到底該怎麼辦?!
痛苦地熬過了一天,她打算立刻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舒舒服服地、放開一切煩惱,好好地睡上它一覺。希望明早起床時,會對今天的想法,有另一番較能接受的解釋。
抬眼看看太陽,它仍在執行任務,雖然錶上已是下午七點了。
一般來說,他們的課通常都不會上到那麼晚的,只是今天因教授臨時有事,晚了一個半小時才來。所以,他們也只得晚一個半小時下課。
她抱著幾本書走向大門口,一路上頻頻向那些對她打招 的男同學回禮。雖然,她長得並非會對人勾魂攝魄,但那烏黑柔順的長髮,明亮閃爍的眼楮,及精緻細膩的雪膚,實有沉魚落雁之美。加上她平易近人的個性,更使得她的人緣極佳。
所以,不僅僅是男同學對她垂涎;就連女同學都對她另眼相對。
她跟著一?朋友談笑風生的走到大門口,卻因門外的人影而驟然停下腳步。
「嗨!」狄克瀟瀟灑灑地靠在門柱上,身旁停的是一輛義大利進口的銀色法拉利跑車,他的人就和他的車一樣,英氣逼人。
好幾秒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腳步。
不顧一旁同學的竊竊私語,她打算裝作沒看見一般,直挺挺地從他面前走過。
打好主意,她立即行動,但是她又臨時決定低頭或許較好。
可是當她才踏出大門口時,一道陰影便擋住了她的天空,也堵住了她的去路。
不用說,她很清楚是誰。她緩緩地抬起頭來,雙眼直盯他迷人的藍眸。不曉得為什麼,她現在才 然發覺,他很高大,自己才與他的肩齊而已。
「有事嗎?狄克。」她問。看著那天天來到夢中打擾她的男人,她非常驚訝她的聲音還能維持鎮定。
「嘿,」他笑了笑,「這倒是個問題。」
「狄克,如果你存心胡鬧的話,請明天吧,今天我很累了。」
「我沒打算要胡鬧。」
「那很好,有事嗎?」
「沒有。」他仍在笑。
她點點頭,不想再跟他玩下去了。她從他身邊正要繞過,卻被他一手架住她的腰。
「你──到——底——打——算——干——什——麼?」她瞪他,一句一字說得十分清楚有力,像他重听似的。
「秋晨,我的耳朵正常得很,妳毋需如此費力,但仍謝謝妳的關心。」他笑得更狂妄了。
秋晨還是瞪著他,考慮是否要給他一腳,最後還是決定不要,她可不想玩火。
「狄克,如果你真的沒事,請放我走吧!我剛上完課,正打算回家好好吃一頓。」
他點點頭,但並未放開她。
「我知道妳餓了。走!我請妳到我家去吃吃我女乃媽的拿手好菜。」他拉著她走向法拉利。
「謝謝她和你的盛情,」她掙月兌了他,「但我寧可回家,隨便吃一點,然後上床睡覺。」
「我也知道妳很累了。」他點點頭,「妳大可不必擔心會睡著,就算妳睡著了也沒關係,我家有很多客房。」他露出一個近似孩子氣的笑容。
「你……,我不是『那種』女孩!」她很火他。
「我知道,我知道。」他急著安撫她,「我的意思是,我會把妳當客人一般對待,而妳也毋需擔憂我的人格。在哥倫比亞的那幾天我不是都很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