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她語氣虛弱地說著。「給我看看。」
一陣窸窣聲後就是她失望的叫聲。「怎麼是個男孩子呢?下一次一定要生個女好。」
「下一次?」不會吧,難道她忘記剛剛罵他罵的多慘。「我以為你不想生了。」
「誰說我不想生的,我要生個女娃,劉慶,你听見沒有?」她頤指氣使地吩咐道。
「是,一切听娘子的吩咐。快休息吧!」
又是一串響亮的爆竹聲響起,掩過了嬰兒清脆的哭聲……
*****
翌日清晨
「相公,讓我去嘛!」躺在床上的白蓮勉強撐起身子撒嬌道。
「不成,你要乖乖留在家里。」昨天晚上才剛生孩子今天就想出門?
「相公,我自己在家里悶得慌嘛!」她爹居然到現在還沒回來。
「有孩子陪妳呀!I他把嬰兒放在她枕頭邊。「在我回來前替他想個好名字,我走了。」
「相公!」她真的快哭了。「你留下來陪我!」
「這……」咬緊下唇思考一下,要不要答應她呢?「好吧。」跟嬌妻比起來,朋友和小姨子算什麼呢?
「嗯。」
沒想到撒嬌可以得到這麼好的效果,她以後一定要常用此招,「咱們-起來想孩子的名字!」
「好……你叫白蓮我叫劉慶……就叫他劉白吧!
「相公!」她不悅地出聲抗議。
「我說笑的,別介意。」他只是想輕松一下。「娘子取一個?」
「呃……劉慶連或劉連慶?」
「還不是一樣。」他將嘴角揚起,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
「哪里一樣?比你高明多了!」就在此時嬰兒突然沒來由地哭了起來,他們又開始手忙腳亂。
「槽了,怎麼哭了呢?」
「一定是相公嚇著他了。」她心疼地將孩子用雙臂抱起,「乖兒子,娘不會讓你爹為你取那種名字。」
「娘子,你不要騙兒子。」他趕緊沖向床邊對孩子說。「乖兒子,爹一定會給你取蚌好名字,不會讓你娘糟蹋了。」
「劉慶!」她憤怒地喊了一聲。
「不然等爹回來再請他給孩子命名?」把一切責任都推給爹就沒事了。
「嗯。」她點頭同意後雙方和解,嬰兒又靜了下來。
「不知道楊兄他們現在如何?」他們昨晚出去後就沒有回來,實在讓人擔心。
「不知道……咱們去眉州看看不就成了?」
「說的也是……下行。」差點又被她騙了。「這樣坐著也沒事作,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廚房。
雞湯的香味不久即充滿整個房間,他將湯舀在湯匙中吹涼再一口一口喂她。「好吃嗎?」
「嗯,相公手藝真好。」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呢!
「我的手藝……只有你可以品嘗。」他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真的嗎?你跟多少『人』說過這句話?」當然不包括她在內。
「等一下,我算算,隔壁的王二姐……」他放下碗認真地屈指計算。
「嗚……劉慶!」她真後悔問他這個問題。
「騙你的啦,一個人都沒有。」他又重新端起碗,「我只跟一只狐狸說過這句話。」
「討厭。」她一邊抱怨一邊張口接受他的愛意,雞湯滑下喉嚨的瞬間,眼淚也跟著掉落。
「怎麼了呢?」他慌張地停止動作,趕緊用衣袖拭去她的淚水。
「如果當時乖乖地嫁到黑狐村,我就遇不著相公了,就不能……」今天的白蓮特別脆弱。
「不,若是你嫁到黑狐村,我也有辦法找到你。」他自信滿滿地說道。「瞧,咱們的紅線系得多緊!」他俏皮地翹起小指頭給她看。
听了這句話,她突然若有所思地對他微笑。
「怎麼了?」
這種溫柔而帶點神秘的微笑叫他心悸。
「其實……一開始就知道你是我命定的相公了……只是不想承認……」她將埋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說了出來。
「真的?」
他忘了她精通命相,怎麼可能不曉得自己的命運。
「相公,你生氣了?」就知道這件事情不能說。
「沒有啊,換做我是你也會這樣。」
一個是白孤村第一高手,一個是平凡的人類,很難聯想在一起。
「千方百計躲了還是踫上……也幸好讓我踫上了。」說完後偷偷地抬頭看他一眼,他臉上帶著瀟灑的笑意。
真的沒生氣,她松了口氣。
「喔,雞湯涼了,我去給你熱一熱。」他這才發現手上的碗已不再燙手。
「嗯。」凝視他的背影離開房間後她躺了下來,又將視線轉到孩子身上。
激烈的爆竹聲又響了起來,她愛憐地將臉靠在孩子身上,不知不覺地沉入夢鄉。
「熱好了……咦?」見到她閉著眼楮依偎在孩子旁邊時他趕緊噤聲,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們,微笑注視著。
這對母子睡相可真像!
他拿了一張椅子坐到他們身旁靜靜享受團圓的樂趣,也在不知不覺中睡去。
*****
「蓮兒!」
前廳傳來白父的呼喚,白蓮跟劉慶同時從夢中驚醒。
「已經這麼晚啦?」望著房內的一片漆黑他們才驚覺時光的流逝。
「娘子,把孩子抱給爹……」他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快速起身沖出房間。「算了,我抱去。」他小心翼翼將孩子輕抱起,摟在懷中往前廳走去。
一到前廳就見到白蓮喜孜孜地跟一個男人寒喧,走上前時那男人客氣地向他打招呼。「劉兄好!」
「黑曜!」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他倒吸一口冷氣用身子擋著白蓮。「你來作什麼?」
「相公,黑曜是我爹義子,每年除夕都在我家過的。」
「怎?一見面就爭風吃醋呀!」听到他們對話的白父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微笑。
「爹,您瞧。」為了轉移尷尬氣氛的劉慶迅速將孩子抱給白父看。「這是您的外孫。」
「男孩啊!」白父眼中閃出了光輝,「女婿真是爭氣,你爹我生了三個都是女娃,想到的好名字都不能用。」
「那就請爹取蚌名字吧!」
他與她相視而笑,只見白父捻須思考一會兒就說道︰「把紙筆拿過來。」
取餅紙筆後白父在紙上寫下「白昱」兩字。
「真不愧是爹!」夸贊完後的他才覺得不對勁。「爹,這孩子怎麼姓白呢?」
「女婿,你不是入贅到我家嗎?孩子當然跟白姓。」白父堅定地說著,白蓮也在旁邊附和道︰「爹說的有理。」
他嘆了口氣,一定吵不過他們父女的。
「來來來,別杵在這兒,咱們過去打個小牌。」黑曜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反正那孩子姓什麼不關他的事。
「說的也是,打牌去吧!」白父呵呵大笑,視線朝左右打量一下。「咦,荷兒不在?」
「對了,爹。」白蓮這時才想起昨夜的事情。「菱妹跟妹夫昨天晚上不知怎地匆匆到眉州城去……」
「喔?」白父掐指一算後呵呵大笑。「荷兒這個小丫頭闖禍了,菱兒替她收拾,別擔心。」
「沒事就好。」她松了口氣又覺得不對勁。「糟了,那晚上咱們要喝西北風啦?」
「放心,紫薇去廚房了。」黑曜微笑地對她說。
「那就好……打牌!」她一馬當先地沖向廳里的方桌。
餅了一個時辰--
「我胡了!」
劉慶喊出後遭她一個白眼。「相公,你的牌技不是很差?」
「我……重開重開,這局莊家換我。」他立刻躲避掉這個話題。
就知道他故意松懈大家的戒心。她附在他耳畔小聲說道︰「相公,如果下一把你再白模,今天晚上就別進房間。」
「呃……知道了。」用這招來逼他就範,唉。
尾聲
宋紹興二年正月初一,白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