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撩人的清風,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昨夜手拿蓮花圖的神態。
好一句「我不是人,是狐狸」呀!把他跟她明顯區隔開。
或許狐狸真的沒有感情,可是楊椿跟白菱的例子就在眼前。
她不是白菱的姊姊嗎?
同一家子的姊妹應該差不了多少,總有一天他必定能感動她。
「停車!」他大喊一聲。
「爺?」車夫趕緊勒住韁繩。
「你先回府,我想在這附近走走。」他要想個能感動她的好方法。
「是!」等他下車後車夫就將車掉頭。
他沿著河畔靜靜思索。
到底應該怎麼做?
*****
真煩。白蓮將毛筆丟在桌上,今天心里亂糟槽的,什麼都畫不出來。
將案頭上的書抽出一本翻了幾頁,又心煩氣躁地將它丟到一邊。「不管了,干脆出去走走。」
已經好久沒施展法術了,她走出書房要準備飛上天時,突然見到庭院里忙成一團。
「有什麼事情嗎?」她問下人。
「夫人,奴才們忙著包粽子呢!」
「包粽子?好像很好玩。」她興致勃勃地跑到下人身邊看他們包粽子,兩三下就是一個形狀完美的粽子上了竹竿。
看了一會兒她心里就癢了起來,這玩意似乎挺有趣的。
「我也來幫忙!」她拿過一片粽葉,學著下人的樣子開始包粽子。
餅了一刻鐘--
「這葉兒真不听話,我翻東來它跑西,真難做!」她跟手上的粽子奮斗著,不知不覺中已經香汗淋灕。
一個粽子也沒綁出來,她真泄氣極了。
「夫人,這等事兒就交給奴才們吧,您還是……」
「別吵!」她的斗志被激發出來了,一定要綁出一個粽子才甘心!
又過了一刻鐘--
「好了!」她終于將一個狀似四角錐的粽子做了出來,正要將它綁上竹竿時手一滑,粽子里面的材料灑了一地!
「可惡!」她盯著地面上的材料狠狠地咒罵一聲,這粽子真是太不听話了。
「遠遠就听見娘子在喊可惡了,到底是誰可惡?」
劉慶將一把野花藏在身後靠了過來,下人們趕緊行禮。「爺!」
「先退下。」他命令後下人們隨即離開庭院,只見到她嘟著嘴,臉上夾帶不悅的神色。
「娘子怎麼了?是誰惹你心煩?」
她不發一言指指散落一地的棕材。
「這些下人真是膽大包天,居然要你幫忙包棕子!」他直覺想到是下人冒犯了她︰「我把他們叫來處罰一頓,給娘子消消氣!」
「不是不是,是我自個兒要玩的,」她趕緊替下人解釋。「手太拙了,怎麼包也不象樣兒,還連米都灑了!」
原來她是在生自己的氣,他松了口氣。「娘子,這等事情交給下人辦就好了,你就坐在房中等人服侍。」
「說的也是。」她自嘲地說著,
「娘子,這給你。」他想到藏在身後的野花了,趕緊將它遞到她手上。
「相公何時成了采花大盜?」她接過花後稍稍嘲弄了一下,又將花湊近鼻間,「真香!我拿去書房。」
「書房已經有朵白蓮花了,恐怕這花難以匹敵。」他柔情蜜意地說道。
「相公,你是不是生病了?」她故意嘲諷他,手還朝他額上貼去。「近日來常听你捧我,不怕我飛上天去?」
「你就當我病人膏盲了吧!」沒想到她又將他的心意曲解,真令人沮喪!
「醫術我也略有涉獵,要不要我給你看看?」她故做認真地說道。
「娘子……」他無奈地搖頭,「這是心病,恐怕無人能治。」
說完後他就快步奔向自己的房間,用力將門摔上。
聰明如她怎會听不出話中的暗示?
只怕是.....故意裝傻。
「對了,就這麼辦!」他突然大叫一聲!
想到一個試探她心意的方法了。
「劉慶,你又在自作多情了。」留在原處的她將手上的花又湊近鼻前嗅了一下,「自古多情空余恨,情愛不過像花香-般轉眼即逝,何必強求?」
她喃喃自語地說著,跟離去的劉慶說,也跟自己說。
她……是白蓮,自由自在的白蓮,絕對不能被這短暫的情愛所羈絆。
想到這里她又轉身走進書房,將花插在瓶中靜靜享受它散發的甜香。
第二章
晚膳時大廳里一片沉默,匆匆吃了幾口後劉慶就站起身來。「我要出去了。」
「天色已晚,相公哪兒去?」白蓮關心地問道。
「青樓!」
他沒好氣地回她這句,她先是楞了一下,隨即綻出一個諒解的笑容。「那就去吧!」
自己跟他沒有夫妻之實,他有需要也是應該的。
她立刻轉身準備拿些黃金讓他盡情地玩。
「白蓮!」他原本只是想激激她,哪知道她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我在下人面前說要去青樓,這是對你的嚴重羞辱,你怎不罵我?」他失去理智地大聲吼道。
她沒有理會他的怒意,從房中拿出幾條黃金。「去玩,玩得盡興些!」她鼓勵他。
「白蓮!」他真的快要崩潰了、「哪有為人妻子如你這般拿著黃金要丈夫出外尋歡,還要他玩得盡興些!」
她挑挑眉毛沒有回應他的憤怒,臉上還是帶著自然的微笑;「我本來就不像別的女人。」她用眼神暗示他自己是狐狸。
「妳.....我走了!」
憤恨地丟下這句話後他轉身就走,上了馬車對車夫大聲命令道︰「咱們去翠香樓!」
翠香樓是英德鎮上最大的妓院。
他故意朝廳里喊,希望她能听見,但廳中的她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微笑地對他揮手道別。
「今天晚上不回來了!」他挑釁般說道,她依舊不做任何反應,臉上還是自然的微笑。
「走!」他真的失望透頂了,咬緊牙關別過頭發號施令。
「是!」車夫揮動馬鞭,車子朝前動了起來,他心中只有滿滿的挫折感。
她真的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
「想對我用激將法?」
當他離開劉府大門後她微笑著離開大廳,抬頭望向天空。
一彎月牙斜向西方,其上帶點微微的紅光。
「今天初三,過兩天就是端陽。」她自言自語地說著,心里有股莫名的惆悵。「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發現自己將劉慶的一片心意放在腳下踐踏。
就算不愛他,也不該輕賤他啊!
「對了,我忘了他是正常的男人,應該給他娶個妾,這樣他就不會對我……」打定主意後她走進書房,坐在桌前研墨提筆準備作畫。
傍他娶妾後他就不會來煩她了,對她的迷戀只是基于男人的需要吧!
想到這里她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又將手中的毛筆放下。
被他煩……其實挺快樂的。
「不管了!反正過幾天我就請媒婆物色個千嬌百媚的佳人,讓他解解饑渴!」
她重新提起筆來在紙上恣意涂鴉,讓那片白紙染上一大片黑色的墨汁……
*****
翠香樓
「您就是劉慶劉相公?」妓女燕燕舉著酒杯問劉慶,臉上盡是諂媚的笑。
他沉著一張臉不願搭理她,只是一股腦兒喝著酒。
「劉大爺,您回答我一句嘛!」燕燕將手撫上他的胸膛,輕聲細語地撒嬌。
「別煩我。」他厭惡地將她的手揮開,又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爺,您就甭裝了,來青樓的人哪個不急色?」她將他的手牽到自己高聳的胸部,讓他隔著一層薄紗撫模。「爺,將手放在這兒可好?」她又嬌滴滴地詢問。
他很快地將手抽回。「不好。」
「喲,今兒個來了個正人君子呵,爺要不要我到英德鎮上四處宣傳哪?」被拒絕的她已經快要翻臉了,但想到他豐厚的家財就勉強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