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誠及侍衛紛紛退至一旁。
此時的憶綾好想奔入他的懷抱,訴說多月來的相思之苦,但一想到獨孤雋只是把她當作別人的影子,她就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轉身想走,卻被獨孤雋握住了柔荑。他將她扳回,怒然道︰「為什麼要走?」
她閉上眼楮,不讓他看出眼底的依戀,但強忍住的淚水卻背叛地流下。
獨孤雋輕柔地拭去她的淚水,捧起她梨花帶雨的臉,也不管是否有旁人在,俯身吻去她的淚水,喃喃道︰「我的小紫兒……」
憶綾原本迷失在他的溫柔里,一听到他喚著別人的名字,她頓感心碎地推開他,大聲哭喊︰「我不是你的小紫兒!」她踉蹌地轉身,跌入聞聲趕到的段翔懷中。
「怎麼了?」見憶綾泣聲不止,段翔焦心地問。
「放開她! 獨孤雋冰冷道。
段翔有些驚愕地看著面前這位卓絕不凡的男子。
「憶綾,是不是他們欺侮你?」段翔怒視著對方,咬牙問。
「放開她!」獨孤雋又道,語氣更加冰冷。
這時,雙方的隨從全都亮出武器,只等自己的主人下令,氣氛頓時變得異常緊張,連悲傷不已的憶綾都感覺到了。
「殿下,我們回寺里去好嗎?」憶綾細聲說,她清楚獨孤雋的個性,她不願把事情鬧開來。
段翔同意地點頭。
「憶綾,跟我回去!」獨孤雋的語氣似是命令,也似是請求。
「你是她什麼人,為何要她跟你回去?」雖然心中已有些明白此人的身分,但段翔還是不服地大吼。
「我是她的丈夫,獨孤雋。」獨孤雋熾熱的目光只停留在憶綾身上。
「是真的嗎?」段翔希望懷里的佳人否認。
憶綾離開段翔的懷抱,一臉淒絕地望著獨孤雋,「你不愛我,我只是你師妹的替身而已,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她邊說邊步步後退。
「憶綾,你在說什麼?」獨孤雋劍眉微蹙,不解地問。
「在你心中我只是個影子,我以為你愛我,才會救我、娶我,原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伸手抹去撲簌直流的淚水,「我好傻、好傻,直到听見你和虹妹妹的談話,我才知道原來書房掛著的並不是我的畫像,而是你死去的師妹。你騙得我好苦、好苦。」她渾然不覺已退到懸崖邊。
獨孤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憶綾離家的原因是因為紫衣的畫像。
「憶綾,你願意听一听我師妹的故事嗎?」
憶綾心一悸,抬起頭困惑地望著他。
獨孤雋無視眾人訝異的眼光,娓娓道出這十多年來所發生的事。
憶綾的淚水隨著他的訴說而逐漸停止,睜大一雙被淚水洗得更加澄澈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腦海里浮現模模糊糊的印像,雖然依舊無法清楚地想起,但這已讓她完全相信獨孤雋的話。
「我和顧大人約定兩年後,我再風風光光的將紫兒迎娶回府,想不到顧大人卻因病餅世,以後的事,綾兒你該很清楚。紫兒,跟我回家吧。」獨孤雋情深的看著她。
「為何你不早些告訴我?為何你不早些說……」她含淚的眼望進獨孤雋深情的黑眸里。
「是我太胡涂!」他喟嘆道,「原想以我對你的深情來喚醒你失落的記憶,沒想到卻讓我倆的誤會愈來愈深。憶綾,和我回家吧!」
她望著他,淚水仍然不停地掉落,但淚水里不在滿是悲哀而是歡喜。老天真會捉弄人,原來自始至終嫉妒的人竟是自己,她覺得自己傻得天真、笨得離譜。
「對不起。」她訥訥地道。
獨孤雋搖搖頭,「跟我回家吧。」
「嗯。」她含笑點頭,慢慢走向獨孤雋。
突然,一道身影從薄霧中疾速朝憶綾沖去。
「小心!」獨孤雋大叫一聲,朝妻子站立處飛奔過去,但已經太遲了。
在憶綾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她已被推下懸崖。
「憶綾!」獨孤雋飛奔至懸崖邊,他想縱身躍下,卻被段翔及靖誠等人強拉住。
「放開我!」他大吼,神色駭然。
「將軍,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放開我!放手!」他狂怒地掙扎。
「將軍!」侍衛們紛紛跪下。
「憶綾!紫兒!」淒厲嘶吼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蕩在山谷中。
這時天空開始飄下細細的雨絲……
第十章
段翔怒氣沖天地闖進大慈宮。
「殿下……」銀兒想阻止。
「讓開!」他大吼。
「什麼事啊?吵什麼?」
「皇後娘娘。」銀兒見昭儀皇後出來,趕緊福身。
「滾開!」段翔將銀兒一把推開。
「放肆!翔兒,你怎可做出這種無禮的舉動?你將來可是要接管大理王朝,怎麼可以這樣!」
「母後為何派人殺害憶綾?」段翔怒吼,對母親的問話置之不理。
「哦,她死了嗎?」昭儀皇後不疾不余地喝著茶。
「她被佔雄生給推下懸崖。」那種椎心之痛依然鮮明存在。「你為什麼要派人害她?」段翔漲紅著臉,怒然道。
不堪兒子的指責,昭儀皇後臉色鐵青的說︰「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害的?」
「不是你還有誰能指使佔雄生?」
「哦,你確定是佔雄生嗎?你有捉到他嗎?」她表面上雖然冷靜但心里卻有些忐忑,怕佔雄生已被捉到。
「這……」段翔頓時無言以對,由于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待眾人回過神時,凶手早已消失無蹤。
見兒子不語,顯然沒有捉到人,昭儀皇後感到安心多了。「翔兒,沒憑沒據的就不能誣陷任何人,這麼莽撞,將來怎麼治國!」
「那蒙面人雖沒捉到,但從他的身影看來就是佔雄生,而且皇妹也說佔雄生不久前曾來找過母後。」段翔怒道,不敢相信母親竟會做出這種狠事來。
「那個死丫頭。」昭儀皇後咬牙嘀咕,隨即她又恢復自信,冷冷地說︰「佔總管來找我,是向我拜別,他想回老家頤養天年,而且他行動不便,怎可能會有功夫呢?真是一派胡言。」
「可是那背影明明是他!」段翔覺得母後的解釋太過于牽強。
「好了,這事我不想再談,有本事你去查個水落石出,別在這里煩我。」
「為何佔雄生偏偏選在今日告老還鄉?」段翔仍然不死心地追問。
「夠了!」昭儀皇後被段翔問得老羞成怒,她生氣地拍著桌子,「我可是你母後,不是犯人,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地質問我?將來你可是堂堂的一國之君,放著正經事不去做,整天繞著那禍水打轉,活該她失足落谷!」
「母後你——」他怒瞪她一眼,然後生氣地離去,他在心中發誓,定要將凶手逮捕歸案。
見兒子離去,昭儀皇後不禁松了一口氣,一抹冷笑隨即爬上她風韻猶存的臉龐。看來顧憶綾已死,段翔今後將順利地接掌政權,她皇太後的寶座也將屹立不搖。
☆☆☆
「將軍,我們回去吧!」侍衛李業忍不住勸道。
自從憶綾墜崖已過了五天,五日來獨孤雋不眠不休地從險峻的懸崖一路尋到谷底的小溪旁,只見湍急洶涌的溪流,卻不見憶綾的任何東西。
「將軍。」李業喚道。
「你要休息就歇會兒吧。」獨孤雋不看他,硬聲道。
「並不只有屬下要休息,將軍更是要休息才是。將軍這樣不眠不休地尋找,夫人在天之靈看了也會難過的。」
「住口!」獨孤雋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李業,你先到旁邊休息吧。」靖誠連忙示意他退下。
看獨孤雋黯然神傷的模樣,靖誠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將軍,請別在意李業的無心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