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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守相思 第11頁

作者︰花暖

閻御丞伸手抽了張面紙扔在她臉上。「還不擦掉。」

「不用啦!學長只是踫了一下,沒有口水。」她給了個滿不在乎的答案,又被瞪了。

冷冷地看了她許久,他才克制住伸手替她擦臉的沖動,抬手把手里的東西扔給她。

「給妳。」

「什麼?」反射性接過,不輕的重量讓手腕一沉,低頭看清後,漂亮的鳳眸閃閃發光。「真刀?!」

紀忻然謹慎且難以置信的略拔出刀身,銀亮而帶著森森寒氣的光芒映入眼瞳,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她高興得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這是真的!是居合刀耶!」

「生日禮物。」閻御丞淡淡回答,看著她眉開眼笑的模樣,緊繃的怒氣稍稍舒緩。

「你怎麼知道我一直想要這個?」

她既興奮又感動地看了他一眼,再度把視線落回手中的長刀,不停撫模著精致的鮫皮劍套,歡欣笑意綻在嘴角眉間,愛不釋手也語無倫次。

「居合刀……你怎麼會知道?我想好久了……」

「怎麼不知道?」冷峻的表情已經消失無蹤,閻御丞沒察覺自己輕易地被牽動情緒,嘴角浮起淡淡笑意。

「這個很貴吧?」她開心地想馬上拆掉石膏下床試刀。

「日本手工訂做,比這支軍用表貴幾倍而已。」他揚了下腕上的表。

「比那只表貴?!那也未免太貴重了吧。」那支軍用表都上萬了。紀忻然訝異地看著他。

「回禮。」他輕描淡寫地回了兩個字,一面不著痕跡的轉開話題。「持有許可證我已經申請了,再過兩、三個星期應該就會下來。」

這個人替妳做這麼多事,真的只是為了什麼長輩的約定,或什麼青梅竹馬的情誼嗎?

紀忻然腦海里忽然閃過車禍前學長跟她說的話,漂亮的鳳眸第一次認真打量起十幾年的舊識,想從那張沉穩冷靜的俊臉看出些什麼。

「送妳這個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

察覺到她過分認真的目光,閻御丞心緒微亂,卻不允許自己表現出來,持續以平穩冷淡的口吻告誡。

「我已經跟師父報備過了,希望妳不會拿它惹是生非……妳到底在看什麼?」那樣不尋常的注視終于擾亂力持的沉穩,他有些惱怒地冷問著。

面對他不悅的口吻,紀忻然卻是毫不動搖,沉默幾秒,才困惑地開口。「閻,你是不是喜歡我?」

「什麼?!」他一愣。

「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你的,不是朋友那種,而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她坦率晶亮的黑眸瞅著他,彷佛要穿透那雙偽裝出冷漠的眼。「你呢?你一直對我很好,是不是因為你也喜歡我?」

她……喜歡他?他壓抑了那麼久的心情,為什麼她卻能毫無顧慮而坦率地說出來?

直視著那張熟悉的漂亮臉蛋,閻御丞察覺自己的心跳亂了拍,燥熱悄悄攀上俊臉。

「你喜歡我嗎?閻。」等不到答案,她捺不住性子地重復。

「我……」

清冷的黑陣閃過一絲猶豫,別開臉,思緒翻涌無法平息,視線卻不意地看見擱在茶幾上的成績單,頓時宛如被冷水潑醒。

是了,他從來不打算留在她身邊不是嗎?他一心想月兌離她,然後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是嗎?他等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自由……

默然半晌,他終于回過眸,眼神恢復如常的冷靜篤定,淡淡地給了她連自己都不確定會不會後悔的答復。

「妳想太多了。」

妳想太多了。

那日,閻御丞淡淡拋下這個答案就離開了醫院,沒有再出現過。

紀忻然心里有些難過,卻沒有認真審視過他的答復,直至傷愈回家的第一天,她才明白這個答案有多認真。

「我哥最近在跟我爸吵架,煩死了。」一得知紀忻然回家,就連忙跑來避難的閻家老麼,不太高興地抱怨著。

「吵架?他那個人也會跟你爸頂嘴?到底吵些什麼?」她意興闌珊地答腔,一面拿著模擬測驗卷對答案。

「還有什麼,我哥甄試上了,卻是要到南部去念書,我爸當然生氣啦……」閻胤火無聊地在一旁撥栗子。

「南部?」不等他講完,紀忻然挑起秀眉,困惑地從卷紙上抬起頭打斷他。「閻御丞不是甄試上台北T大嗎?」

「嗄?不是啊!他上的是台南C大。」閻胤火這下傻了。「別告訴我,我哥連妳都沒講。」

听見他的確定答復,紀忻然的臉色頓時刷白,就連他那日的拒絕都沒有讓她像此刻這般的憤怒和受傷。

「喂,紀忻然,妳生氣啦?」閻胤火沒大沒小的亂喊,表情卻有點擔心。

「吃你的栗子。」漂亮的黑眸首次冰冷起來,她寒著臉丟下考卷,抓起拐杖往門外走。

申請甄試是去年年底就決定的事,他竟然一次也沒跟她提起,難怪每次她一講到甄試的事情,他總是不太答腔。

他在防備什麼?為什麼要騙她?他們已經認識十八年……十八年了!

怒氣沖沖地拄著拐杖穿過長長走廊和庭院,受傷的感覺卻沒有減少,從心底蔓延直往上竄,泛濫至眼眶,她居然想哭了。

就算她去質問閻又能怎麼樣?他沒有義務承受她的怒氣,也沒有必要跟她解釋所有的事情。

可是……可是他們是朋友不是嗎?

可惡!益發泛濫的酸楚讓她哽咽了,斜靠在走廊的檣邊,她再也找不到借口前進了。

從小到大,她一直把閻當成最重要的人。

母親的早逝和父親的忙碌讓她的世界里只有閻的陪伴,她一直深信,就算所有的人都離開她,他也會陪在她身邊。

一起成長、一起學認字、一起在國小畢業典禮上台領獎、一起擔任國中畢業典禮的致詞代表、一起升上高中,不管做什麼事情,他們總是一起的,就連上次邢烈的事情,她也以為閻只是不苟同她的作為,卻一次也不曾想過,他會決定偷偷離開她。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心髒彷佛被撕裂了。嚴重受傷的感覺,讓她心里漲滿的怒氣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無力。

為什麼不能跟她講?她不懂。

「小姐。」遠遠看見她的身影,林管家喊了聲。

「有事嗎?林伯?」紀忻然迅速抹去眼眶里的淚,勉強打起精神。

「小姐……妳怎麼了?」林管家一走近,就被她沒精打彩的模樣嚇了一跳。向來樂天派的小姐居然眼眶紅紅的,他連忙關切地詢問。「妳是不是不舒服?還是傷口又痛了?要不要給醫生看看?」

「不用了,林伯。我沒事。」她搖搖頭。「有事嗎?」

「邢先生他們又來了,老爺請妳到主屋去。」林管家回答著。

「我不是都說不喜歡邢烈了嗎?」紀忻然忽然覺得有些疲倦。

「邢先生听說妳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妳。不過最主要應該還是要跟老爺談生意。」林管家解釋著。

「談什麼生意?」她的神經迅速緊繃起來,戒備地問,「他們黑道跟我們家有什麼生意可談?」

多年前,父親為了母親臨終的遺言金盆洗手,早已跟黑道斷絕往來,為什麼如今又背叛他的諾言?

「我不太清楚,可是這個月,老爺已經跟他們見了好幾次面,似乎有合作的……」林管家察覺她的臉色在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忍不住憂心忡忡地開口。「小姐,如果妳身體不舒服,我去跟老爺說一聲。」

「麻煩你了,林伯。」紀忻然怔了會兒,淡淡應聲,低著頭,轉過身一跛一跛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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