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麒?你怎麼知道我要離開?」殷曉嵐錯愕的回過頭凝視著倚在牆邊的敖士騏。
他笑著朝她點點頭。「小傻瓜,何必離開呢?妳二叔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他去找你了嗎?我早該想到的。」她無限懊惱地喃喃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妳以為離開就能解決問題嗎?」他來到她身旁,扳過她的身子面對自己,溫柔地看著殷曉嵐。
「我只是不想再麻煩你,二叔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你無法想象他是個多可怕的人,我擔心他會毀掉你……」她不敢正視他灼熱的雙眸,害怕自己會迷失其中而無法自拔,于是只得將頭壓得低低的。
「妳太低估我的能力了,憑他那種角色,根本威脅不了我,放心,不會有事的。」敖士騏將她的下頷輕輕抬起,讓他能看到她的臉。
「真的嗎?你不會是安慰我的吧?」殷曉嵐看著敖士騏柔情似水的眼楮,不覺痴迷了。
「我像在說謊嗎?」敖士騏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殷曉嵐的臉頰。
「曉曉,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像以前一樣,每一件事都要讓我知道,嗯?」他將她輕擁在懷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怕失去她。
她在他懷里柔順地輕點頭,表示對他的允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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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該想到敖士騏並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像稚女敕的曉曉那般,三言兩語的就被唬住。殷賈為自己陰溝里翻船感到懊惱不已,為了一雪前恥,他不惜重資請征信社對敖士騏周遭的人事物展開調查,他就不相信捉不到把柄。
可是征信社一連數天所送來的報告書中,確實沒有任何不利于敖士騏的報告,殷賈為此感到又嘔又氣。
就在他錢已幾乎花盡,打算放棄的當口,由征信社送來,岳朋與柳雲眉暗譜通款曲的事實使他眼楮一亮,同時也燃起了新希望。
真是天助我也!柳敬這條大魚絕對不可能小于敖士騏,柳雲眉背著未婚夫,暗中與岳朋來往的這項消息,肯定可賣個好價錢。
但是,基于上回在敖士騏那兒得來的教訓,殷賈這次的囂張氣焰似乎收斂了許多,而索價的胃口也相對的縮小了,畢竟來日方長嘛!
不過,柳敬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當然不會那麼輕易就接受了殷賈的勒索,畢竟幾張未經證實的調查報告,是不值五百萬的,但他又豈能冒讓柳家及雲眉身敗名裂的險。于是,不管報告書上所寫的是否屬實,他還是用五百萬買了那份報告書,以及封住殷賈的嘴。
不過他不會再讓殷賈有再度上門的機會,因為這件事不管真假與否,他都會查明真相,並對它做個徹底的解決。
目前,柳敬唯一擔心的是他那寶貝孫女雲眉,是否真如報告書所說的,背叛與敖士騏之間的婚約,和別的男人來往著,而這個叫岳朋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和雲眉的關系為何?這些,都是他迫切想弄清楚的。
柳敬把柳雲眉喊了來,打算問清楚事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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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猶豫了好些天,仍不知如何開口告訴爺爺,她與岳朋之間的事,完全料相不到爺爺已知道了這件事。
尚不知情的她下樓之後,還未來得及問爺爺喊她何事,柳敬已將一份報告遞至她面前。
柳雲眉顫抖地一字不漏將它全數看完,臉色也愈發的慘白。
「妳有什麼要對爺爺說的嗎?」柳敬等待她的解釋。
「為什麼?為什麼做這樣的調查?」雖然報告書上所寫的是事實,可是她完全不想用這種方式來讓爺爺知道她與岳朋的事,因為這種毫無隱私被調查的感覺不好受。
「是別人調查,拿它來勒索我的。」柳敬嚴肅地說道。
「誰,是誰這麼卑鄙?」柳雲眉不能相信有人會做這種事。
「是誰並不重要,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我要知道如果沒有這份報告書的話,妳打算瞞我多久?」柳敬的目光嚴厲地掃過柳雲眉。
柳雲眉心虛地低下頭,未有半句解釋。
「告訴我全部的真相。」柳敬命令道。
「報告書上寫得很清楚。」她囁嚅地說道。
「我要妳親口告訴我。」即使報告書上已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可是他仍舊不願相信向來聰明懂事的孫女,竟會做出違背婚姻,愛上別的男人的事情來。
最後,在爺爺的逼問下,柳雲眉才開始將與敖士騏間的淡漠,以及如何與岳朋重逢、相知、相許,卻倍受矛盾的掙扎與折磨,完全一五一十的詳細道出。
柳敬听得臉紫一陣青一陣的,即使是他最為嬌寵的孫女,在面對她所犯下的錯誤時,仍難平靜以待。
最後,他十分慎重又以不容反駁的語氣,告訴柳雲眉自己的決定。
「雖然妳和士騏的婚姻尚未經過法律的程序,但是既然已有過訂婚儀式,妳就已經算是他的妻子了。所以身為人妻,還踰矩地把感情托付在別的男人身上,于情于理都是妳的不對,不管妳有多麼喜歡那個叫做岳朋的,妳和他的愛有多熾烈,一切都到此為止,忘了它,也忘了與他之間的那段感情,就當不曾發生過一樣。現在我要妳乖乖地定下心來準備當士騏的新娘,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和妳姜伯伯把日期選定,讓妳和士騏把婚事辦一辦。」
「不!我不答應,我不能要一樁沒有感情的婚姻,我不愛士騏,士騏也不愛我,爺爺,您怎忍心看我和沒有感情的丈夫過一輩子?」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日久生情』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當初我和妳女乃女乃根本就沒見過面,不也順利恩愛的生活了四、五十年?何況妳和士騏在婚前就開始培養感情了,雲眉,爺爺可以體諒妳現在的心情,這叫『婚前恐懼癥』,過陣子就好了,沒關系的。」他試著放軟自己的語氣安撫著她。
「不是這樣子的,我知道自己的感情,現在不愛他,以後也不可能會愛他,當然就更別說是『日久生情』了,爺爺,我不是患了『婚前恐懼癥』,而是在試圖挽回一椿即將是悲劇的婚姻。」她說得斬釘截鐵,柳敬有點不相信眼前這個一句句反駁他、反對他的是平日那個事事听從的乖孫女。
「為什麼訂婚三、四年了,妳從來不說這椿婚姻的感受,卻一直到今天,才來告訴我妳要解除婚約?難道岳朋對妳真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對岳朋他打心底不喜歡。
「如果我沒再遇到岳朋,我可能會忘記我曾愛過他,我會很認命、很心甘情願地接受你為我安排的婚姻,因為您愛我,我也愛您,而不是因為我愛士騏,我會盡力地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來讓大家都滿意的。但是,上天卻偏偏讓我再見到岳朋,那時,我才知道我愛他,我從沒將他遺忘,我將自己騙得好苦、好苦,爺爺,岳朋他愛我,他讓我過得很快樂,爺爺……」她雙眸有淚、有愛,有岳朋愛她的感動,這一切盡入柳敬犀利的眼里。
「不管妳的理由是什麼,我已經決定的事就不容再更改。」柳敬對于雲眉的苦苦哀求完全置之不理。
「不!爺爺,我不要嫁給士騏,我不要……」她哭得令人為之鼻酸。
「好了,現在什麼都別再說了,妳自己好好冷靜的想一想,爺爺的眼光絕不會錯的,士騏絕對會是個好丈夫,他才是真正值得妳托付終生的人。」
柳雲眉傷心欲絕地深深看了柳敬一眼之後,即轉身狂奔上樓,斷人肝腸的啜泣聲隱約地自她房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