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已經到手的錢在剎那間落空,殷賈惱羞成怒地罵道︰「沒想到你和曉曉同樣的倔強,不過她可以用離開來逃避,我倒想看看你將會采取什麼樣的方式?敖士騏,我會將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撂下狠話之後,他即打算起身走人。
但被敖士騏適時攔住。「原來你找過曉曉了,你還威脅了她,是不是?」他咬牙切齒地傾向前揪住殷賈的衣領,逼問道。
殷賈未讓敖士駿嚇住,反而毫無畏懼地用力掰開他依然揪住自己胸前的手,邊調整歪斜的衣領,邊頗不以為意地說道︰「你這麼緊張干麼!我是她二叔,難道會吃了她不成?勸你先別急著心疼曉曉,還是先顧顧自個兒的未來吧!」
「我警告你,別再去招惹曉曉,否則,要擔憂自己未來的人恐怕是你。」敖土騏對他提出最嚴厲的警告。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敖士騏,你當我是被嚇大的嗎?」殷賣來到牆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囂張地蹺起那二郎腿抖啊抖的。
「威脅倒是不敢,不過有必要的話,也許會考慮用用文明的方法,例如找你的老板吃頓飯……」
「你想利用關系炒我魷魚?」殷賈緊張地一骨碌地自沙發上站起來問道。
「有何不可呢?你知道我辦得到的。」
「你敢?」他對敖士騏怒目而視。
「何不試試看呢?」
「你狠,敖士騏,咱們走著瞧。」說完,即悻悻然的轉身離去。
此時甫自外面進來的岳朋恰巧與奪門而出的殷賈擦身而過。
「他不是曉曉的二叔嗎?找你做什麼?」岳朋指著門外的方向對敖士騏問道。
「勒索。」敖士騏經這一場下來,似乎顯得有點疲憊不堪,他輕按太陽穴,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他勒索你?憑什麼?」岳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楮。難以相信竟然有人敢堂而皇之地登門勒索。
敖士騏大略談了一下殷賈的來意,以及他的威脅。
「就憑你跟曉曉的關系,他竟然向你勒索兩千萬?他可真異想天開,也似乎太貪心了吧!」岳朋在敖士騏面前坐下。
「所以,他的奸計並沒有得逞,反倒讓我將了一軍,不過,像他這種小人,真擔心他會做出不利曉曉的事情來,他這種人,被利欲燻昏了頭,任何事都做得出來。」敖士騏憂心仲仲地說道。
「曉曉真是倒了八輩子楣,竟然會有這樣的二叔。」岳朋嘆道。
「這也不是她所能選擇的,為了不讓殷賈的奸計得逞,她竟然打算離開我。」他終于知道曉曉這幾天不用功的原因了。
「這個小傻瓜,她一個人能走到哪里去呢?」殷曉嵐的善解人意,令岳朋感慨萬千。
「放心,我不會讓她走的,保護她是我的責任,既然明知她二叔正虎視耽耽地欲采取行動,我怎麼可能讓她離開我呢!」敖士騏義不容辭地說道。
「曉曉對你的重要性似乎遠超過了雲眉,你難道不怕她抗議?」岳朋有感而發地說道。
「她不會的,我清楚她的個性。」他知道柳雲眉是從不干涉他的事的,而且她跟他根本沒有感情基礎。
「是嗎?士騏,這些日子來,你已經完全漠視她的存在了,你知道嗎?她是個女人,你該知道女人向來是最敏感、最脆弱的,有時,你也該顧慮一下她的感受。」岳朋替雲眉抱不平。
「我了解她,她不會嫉妒,不會胡思亂想的人是的,對向來與他相敬如「冰」的柳雲眉,他根本不敢奢望她會為他而有任何的情緒反應。
「雲眉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女孩,其實她也有感情,也有喜怒哀樂,只是你沒發覺罷了。」岳朋替柳雲眉辯解道。
「似乎你比我還了解我的未婚妻,也許吧!我承認我從未了解過她,岳朋,我跟她的婚姻你是最清楚不過的,何苦這麼來指責我呢!」敖士騏苦笑地說道。
「對不起,是我失一肓了。」岳朋意識到自己似乎太忘情了。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于是,連忙改了語氣。
「快別這樣說,我並沒有否認你的看法,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們之間向來無話不談,岳朋,你的好意,我懂。」敖士騏有所感悟地又說︰「其實,有時我真覺得你跟雲眉很相配,不論在性情上,還是嗜好上,而且——」
「士騏,你在胡說什麼?」岳朋急急打斷敖士騏的話,難道士騏已有所感?岳朋內心起了一陣翻騰,臉上也一陣白一陣青。
「我不是胡說,我真覺得你和雲眉很相配,哎!也許是命運捉弄吧!」士騏徑自悵然地說,根本沒注意到岳朋的神色有異。
是呀!真的是命運捉弄人,他和雲眉根本沒有任何情感基礎,兩人相敬如「冰」的相處模式,已漸令敖士騏感到心煩,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繼續這樣的模式,他為什麼不能去追尋出自己的所愛呢?是的,所愛,而誰又是他的所愛呢?
殷曉嵐?
曉曉?那一閃即逝的名字,令他心慌,怎麼會呢?也許自己真的太累了。
「士騏?你怎麼了?」岳朋關心地問。
敖士騏睜開眼見到岳朋關懷的眼神,心中感動萬分。「沒什麼,大概是沒睡好。」
「士騏,剛才你說的,你不會當真吧!」岳朋試探地問。
敖士騏沒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岳朋的肩膀,替他倒了一杯薄荷酒,綠綠的液體在玻璃杯中輕盈地蕩呀蕩的。
「還是那句老話,改變不了的,就順應它吧!」敖士騏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此時的岳朋心中慌亂的很,他不知此時此刻是不是該講開的時機?他閉眼,心一橫,準備說出在心口壓抑許久的話和今天來的目的。
「士騏,我跟雲眉……」岳朋不願出息再隱瞞敖士騏。
此時,敖士騏辦公桌上電話的紅燈亮起,他接了通話鍵,秘書的聲音自電話中傳來。
「總經理,日本松下先生在二線。」
這個松下先生是最近欲來台灣發展投資的日本爻大財團的負責人,很多公司都在爭取和他們合作的機會,敖士騏已經和他們談了很久,只等他們點頭簽合同。敖士騏迅速地接起電話,用眼神向岳朋示意可能必須讓他等一會兒。
岳朋將那杯綠的令他心煩的薄荷酒一飲而盡,從椅背上拎起西裝外套,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看著岳朋迅速離去的背影,敖士騏不明白地搖搖頭,繼續和電話里的松下先生嘰哩咕嚕地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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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曉嵐知道每拖一天,自己離開的決心便削弱一分,她不想因自己的情難舍而害得士騏身敗名裂。
所以,她選擇在今晚離去。
原打算寫一封信和他告別,順便謝謝他的照顧,可是成串的淚水一次又一次的暈糊了紙上的字,使她無法順利完成,最後只得宣告放棄,她想士騏絕對會諒解她的。
悄悄收拾了屬于自己的東西,輕手輕腳地來到客廳,她不敢開燈,擔心會吵醒了敖士騏,所以只得在黑暗中模索著,來到大門邊,當她手握門把時,鼻頭一酸,不爭氣的淚水又成串的滑落下來。她知道此一離去,就再也見不到她的「大海叔叔」了。
可是,終須狠下心做這麼一次心碎的決定,多余的猶豫與遲疑只會讓她腳步走得更沉重。殷曉嵐,瀟灑地走吧!這不也是妳愛他的另一種方式?
勇敢的甩甩頭,用力拉開大門,腳步才剛踏出,窗內燈光乍地亮起,敖士騏低沈的嗓音自背後傳來。
「既然舍不得,又為什麼要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