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千巧被鉗壓在床上,只能軟弱的申吟表示抗拒,殊不知那樣做卻只是讓瑞祥更感焦躁,他無法自己的吻著她、觸模著她,感覺她的溫暖與甜美,來得這般突然,瑞祥自己也分不清了,為何要她要得這麼熱烈,他究竟是在懲罰她還是懲罰自己……
就這樣,摟著懷中新妻,硬是與她纏綿了一回。然而,新婚燕爾,遲出房門,這都是可被原諒且無人敢說嘴的……
槐花香掩過了芙蓉帳,瑞祥就這麼硬將宮千巧扣在房中,整整一天一夜。
沒有哪一對夫妻的關系會比他們更奇怪了,宮千巧心想。
嫁進王府已有幾個月,她和丈夫的關系卻很奇怪,白天時相敬如冰,到了夜晚卻是出奇合拍,如果想要夫妻和合,倒真該這一輩子都在床上度過才是。
爆千巧並不是不想改變現狀,只是每每一看見香雲,就想起她說的話,那些話就像細針一樣地刺得她渾身不舒服。還有香雲本身的地位更加尷尬,根據她的觀察,其實香雲在王府中的地位十分穩固,這不僅僅是她善于籠絡人心的結果,更重要的是她對瑞祥的無微不至,讓那些下人們很自然地以為香雲與瑞祥有著十分親近的關系,甚至以為香雲就是他的侍妾,只差一個名分而已。
然而她卻從沒見瑞祥正眼瞧過香雲,幾次想再問他到底準備拿香雲怎麼辦,卻又害怕像上回一樣被他架到床上一天一夜,便都把話給噎住了。
正在出神發呆的同時,丫鬟煙兒走進內室稟報。
「王妃,您的母親,宮家的老夫人來了。」
「呃?」宮千巧醒過神來,原本郁郁寡歡的神色瞬間變得十分開朗。自嫁進王府後,她動不動就傷神勞心,壓抑已極,日常忙于軍國大事的瑞祥也沒有什麼空檔理睬她的不安,也因此除了歸寧,她根本想都沒想過回露芳行館的事,這會兒意外听見母親來訪,那份驚喜和快樂更是可以想見。
「煙兒,快、快幫我換件衣服,補補胭脂!」宮千巧連忙起身吩咐道,一旁的煙兒連忙過來幫忙。
待得換過一身服裝,來到迎客正廳,已有一刻鐘之久,只見母親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品茗,那溫暖熟悉的模樣令宮千巧一瞬間竟有飛撲上前的沖動,但她仍是強行按捺住了,踏踏實實、一步一履的走進了內廳,佇定腳步後才開口。
「娘。」
爆夫人聞聲回頭,看見女兒那副高雅形容,一時間竟有些聲窒。
這……眼前這端莊高貴的少婦,真真是她那天真活潑的女兒嗎?但敏感的宮夫人隨即發現了不對勁,于是下意識地看向跟隨女兒前來的丫鬢,宮千巧倒也會意,便擺手示下。
「你下去吧,我想跟母親說些體己話。」
「是。」煙兒當下便退出了大廳,待得確定她走遠之後,宮夫人才激動起來。
「乖乖,娘的乖乖,你……你怎麼看上去這麼疲累?」
爆千巧聞言,心頭一酸,眼淚差些就要掉下來,但是她強行咬牙忍住,露出笑臉。「哪有的事?我倒還胖了呢!」
「你這話去騙別人吧!」宮夫人一語道破。「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我還不了解你?涂脂抹粉也不過是要畫出好氣色,平時哪曾見你費心在臉皮子上?」
真真知女莫若母呵!爆千巧有些無奈地笑了。
「乖乖,你倒是說實話啊!王爺對你不好嗎?」
「怎能不好?娘您就別問了……」宮千巧意欲扯開話題。「難得您來,我帶您在王府里四處走走看看吧?」
「你……」真真是越不說,做母親的越是擔心,宮夫人見她堅不吐實,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你這模樣,教娘怎麼放得下心回西北?」
爆千巧一呆。「什麼?你們要走?什麼時候?」
「明天。」
「這……這麼快?」宮千巧完全愣住。「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好讓我為爹娘安排送行?」
「你爹就是不想這樣,才突然決定的。他不想到時候咱們娘兒倆哭哭啼啼的,他也掌不住自己,要是在下官奴才們面前淌眼抹淚的,有損朝廷命官顏面。是我想你想得不行,這才非得在臨行前來見上一面不可。」
「可……可是……」宮千巧直覺就想挽留,宮夫人卻拍了拍她的手。
「乖乖,你要說什麼,娘都曉得。可是皇上就說了,希望你爹趕快回西北去,免得那里群龍無首出亂子,是你爹擔心你的婚事,這才拖到現在。如今你都已經成了親,咱們也沒理由再延宕下去了啊!放心吧,西北雖遠,你爹仍有回皇城的時候,再不,請王爺帶你一塊來省親,也無不可啊!」
「娘……」宮千巧一時心頭竟涌上無依無靠的感覺,想請求母親別走,但下一秒卻又知道這是萬萬行不通的辦法,不免欲言又止了。
費盡心思打扮,就是要讓母親放心,如今怎能自己戳破這個局兒?
「乖乖,你心里有什麼苦不能明講,娘也不逼你,只是要跟你說,你要是幸福快樂,爹跟娘就有你的十倍幸福快樂,你要是有半分的不好,爹跟娘就有你十倍的痛苦不安,禍福無門,唯人自招,你只有想辦法讓自己快樂,快樂才會永遠留在你身邊,明白嗎?」
爆千巧點了點頭。「女兒明白。」她何嘗不期望快樂長存、幸福永駐?然而,要等到那一天來臨,恐怕還很遙遠吧?
無奈地想著,終于再也忍不住將所有的愁思化作一口長氣,幽幽嘆出,而宮夫人看到女兒這般模樣,眉頭也不禁皺得更緊了。
侯門一入深似海,她的乖乖、她的千巧,會不會就此在海中消溺?而她這做母親的,竟連個援手也伸不出,這該如何是好?
第六章
三個月後,皇宮。
體國軒一向是皇帝與大臣們議事的重要場所,而今里頭只有兩人,眉頭不展的討論著極為重要的急報。
「南都好端端的竟發起了大水,大堤被沖垮了,有一半以上的農田都被淹沒、居民流離失所,死亡人數也在增加當中,要是不派個人過去領個事兒,只怕有亂……」皇帝單手支著額頭,一副不勝煩惱的模樣。「朕的意思是,派你過去,如何?」
瑞祥一愣,直覺回答。「不是臣弟推諉,而是處理這種事情並非臣弟專長……」
「朕知道,這事是難為了你一些,不過派你去,有幾個考量,一是有個皇室成員出面,總能使百姓感受恩澤,讓官員有所忌憚;二是,賑災銀兩是個大肥缺,委托誰去,朕都不放心。」
話說到點上,瑞祥也理會過來了,當下便再無遲疑。「臣弟明白,臣弟就討了這份差使吧。」
「如此甚好。」論完要緊事,皇上的眉也松開了。「對了,你的王妃目前在皇後殿中敘話,你可知道?」
「臣弟知道,她是昨晚入的宮。」瑞祥答道。「難得內人與皇後娘娘如此投緣,臣弟亦感榮幸萬分。」
「這倒是真的,皇後時有寂寥,若是能得一知己開慰,亦是樂事一樁,尤其是自家弟妹,更是方便得多。」皇上伸手拿起茶盞,掀開蓋子輕輕吹撥著飄浮的葉片兒,一邊吹涼、一邊說道︰「你待會兒不如就和王妃一同回去吧,順便和她說說你要到南都賑災的事,弟妹要是有什麼怨懟,盡避拿朕開刀就是。」
「皇上說笑了。」瑞祥笑道,一面退出了體國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