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是香雲服侍王爺梳洗的,難道王爺忘了嗎?還有,王妃人在何處,香雲並不知道。」
這句話剛說完,門口又走進了一個人,正是宮千巧,只見她一身正紅牡丹繡服,妝點十分貴氣逼人,半點不見昨夜模樣。
爆千巧款款入室,香雲站在中間反顯突兀,正想說話,宮千巧卻先開口了,語氣冷靜而顯得略微緊繃。
「侍候王爺是我的分內之事,日後不需勞煩你了,你先下去吧。」
香雲一愣,隨之而來的是一股不知臉面往哪擺的難堪,但她亦不肯輕易認輸,便笑道︰「王妃千金貴體,哪能做這種麻煩瑣事?香雲侍候王爺慣了,還是……」
「王妃怎麼吩咐就怎麼做。」瑞祥的聲音突然插進她們兩人之中,香雲不可置信的回頭,只見瑞祥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道︰「今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要再踏進這房間一步,听清了就出去。」
香雲這下是完全輸了,不過她仍是驕傲地仰首而出。宮千巧不發一語,目光直直地尾隨著她出了房門,這才轉回頭來,拿著香雲早先擰好的帕子,緩緩地走到瑞祥面前,雙手呈出,豈料瑞祥並沒有接過,反倒一把抓住她的雙手。
「方才去哪了?」
爆千巧並未直視他的眼神。「初來乍到王府,總是想要四處走一走。」
「你可以等我起身,親自帶領。」瑞祥試著要對上她的眼神。「還是,你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
「王爺言重了。」
「叫我瑞祥。」
爆千巧並未直接回話,只是轉題避開。「帕子要冷了。」
見她如此冷淡,瑞祥不禁有些驚訝,他印象中的宮千巧一直都是笑臉迎人、單純又率真的好姑娘,因此,原想待她溫柔些,以彌補昨夜輕狂,豈料她竟是如此反應?
「我替王爺再燙過帕子吧。」許是要破除僵局,宮千巧一面說,一面不著痕跡地將手從瑞祥手中抽了出來,然後重新擰餅帕子。
看著她的背影,瑞祥不禁開口。「千巧,昨兒晚上……」
「王爺不必再說。」宮千巧背對著他突然說道。
瑞祥怔了怔,只見宮千巧並未回過身子,然而那刻意壓抑過的冷靜聲音卻還在繼續。
「千巧已經下定決心,什麼都不去想,只想做個好妻子、做個不失王爺體面的王妃。」
「你……」
「所以,不管昨晚我知道什麼事,也不管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我都會統統把它忘得一干二淨,請王爺不必煩惱。」
瑞祥正自思慮的同時,宮千巧轉過身,擠出了個任何人一看都覺得勉強的笑臉。「還有,我想和王爺討論一下香雲的事。」
「香雲?」她又怎麼了?
爆千巧一面將帕子端到瑞祥面前,一面微笑地看著他。「還是請王爺先擦過臉,我再說吧!」
瑞祥決定暫時靜觀其變,于是照著千巧的話拿起帕子擦起臉來,那結實的手指襯在白色的帕子上更顯修長有力,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盈盈閃爍著溫潤的玉光,這一幕,不禁教宮千巧有些看呆了……
那個香雲,她天天都看著這一幕嗎?然後……她的心情也如同現在的自己一樣?
正當她發怔時,瑞祥已經擦完了臉,將帕子放回托盤,炯爍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瞧。
「說吧,你要談香雲的什麼事?」
爆千巧回過神來,深吸了口氣後,毫不拖泥帶水地說出了她的請求。「我想請王爺正式收香雲做側妃。」
此話一出,瑞祥不由得一愣。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新婚第二天就要幫丈夫納妾,她是不是頭腦燒壞了?
「千巧再清楚不過。」正是因為清楚,所以她該避開並且成全不是嗎?宮千巧不看他的眼,平板地道,只是語意中不無負氣。「香雲侍奉王爺的忠心,我十分知道。她先來而我後到,還佔了王妃的名號,對她而言也太不公,因此她才做出一些逾越之事,我能體諒她的心境,因此向王爺提出這建議,更何況以她的才干美貌,只做一個侍妾,未免太委屈她了……」
「好一個寬宏大量的英親王妃!」瑞祥的笑聲突然打斷了她,宮千巧聞言不禁十分錯愕,只能呆呆地看著瑞祥。「你倒是急著替人主張。告訴你,香雲要留要走,我自始至終沒有干涉過。」
爆千巧一呆。「可王爺不是喜歡她,才將她留在身邊的嗎?這麼多年了,難道不需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瑞祥不免為看穿了他這小妻子的單純心思而感到好笑。「假如我要替她正名,索性就讓她當了王妃,還用得著今天只讓她當一個側室,而且還是由你說情?」說著說著,他抬起了宮千巧的下巴,用一種幾近無賴又令人發悚的語氣道︰「更何況新娶嬌妻,我光是‘疼’你都來不及了,哪還有時間顧及其他女子?你這個英親王妃,最好早些模透丈夫的心,我瑞祥要嘛終身不娶,既然娶了,這輩子就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你……」宮千巧听得五味雜陳。「可是你忍心?就讓她當一個沒名沒分的侍妾?」
「侍妾?我幾時說過她是侍妾了?」瑞祥修眉一挑,語氣里有著刻意的殘忍。「本王同情她被無辜誅連,特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她為了報答我甘願做牛做馬,如此而已。」
理論上听到丈夫這樣撇清與其他女人的關系,身為妻子的該感到安慰才對,可是宮千巧卻隱約感覺到瑞祥性子中極端的冷酷與無情。如果真如香雲所說,她被收留純粹是因為五官與皇後神似,那麼瑞祥豈不等于將她當成收藏品一樣看待?沒有愛也沒有憐,就是想擺個好看的東西在身邊,順便享甩她的付出而自己什麼都不給?
「你……好……過分……」
「對別人寬宏,就是對自己殘忍。」瑞祥嗤笑一聲。「你少去煩那些不該你煩的事。」
「我是王妃,這事如何管不得?」
「那就請你搞清楚,誰才是一家之主。」瑞祥冷冷地道。「要是你可憐香雲,那最好從此閉嘴,要不我當下就攆了她。」
「你!」宮千巧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他怎麼……怎麼這麼地……「無情無義!」
「我對自己的妻子有情有義就得了,其余的隨你怎麼說。」瑞祥滿不在乎地冷笑,宮千巧氣到不行,轉身就要走,然而卻被瑞祥一把拽住。
「你……你做什麼?!」宮千巧被他那強勁力道捏得膀子都痛了,忍不住低叫。
「我沒叫你走,你敢主動離開?」
爆千巧氣極。「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呼之則來揮之即去,好歹我也是個王妃,難道還得受你挾制?!」
「既然你也知道你好歹是個王妃,就更該明白,我這麼做不是挾制你!是教你明白做我英親王的妻子必須盡的責任與義務!」瑞祥也火了,抓著千巧輕而易舉地將她架到了床上,什麼也不說的就直接寬衣解帶、褪去她的衣衫。
爆千巧大驚,一張臉霎時化作雪白。「你……你要做什麼?現在是大白天……」
「大白天怎麼了?!」瑞祥有些意氣用事的沖著她低吼,一個俯身,額抵著她的,直望進那雙秋水盈盈,原意是要教她害怕,然而卻在看見她眼中的恐懼,一如日昨的僵硬身子後,瞬間軟了心頭……
他在做什麼啊!意識到昨夜那樣對她,懊悔又一陣一陣地涌上腦海,嘴上縱然再硬,可是手勁終究是松了下來,他不想再讓她感到害怕,動作暗暗地輕柔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