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傲既然對藍玦影沒興趣,父親您又何必強逼他呢?"見父親動了怒,展桀璽出面為他說話。
盡避平日他對展桀傲也是痛恨不已,但在父親面前還是得做做表面,再者,方才匆匆一瞥,他對藍玦影美艷的容貌心動不已,少個人與他競爭,日後美人與名利更是囊中之物。
"是啊,父親,桀傲他不要,可還有我與大哥,藍氏財團絕對是會並入我們集團下的。"
展時揚強硬的表態,"我不管你們兄弟哪個能將藍玦影討進房,總之,誰做得到,日後接管展氏的位子就落在誰身上,屆時,分不到展氏旗下股份的那個別跑來怨我沒給過機會!"
聞言,展桀璽、展桀磔眼神為之一亮,各自懷著鬼胎。
在場,唯獨展桀傲冷眼望著,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其中的內幕,在他們注意力全部集中藍玦影身上,他的計畫又往前邁進了。
從展宅駕車駛往酒館的途中,藍玦影臉上縱使平靜,眼眸流露出異樣的神采卻是騙不了人的,她或許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但面對相同習性的展桀傲,還是輕易地破解。
他嘴上不點破,卻不自覺的受到她興奮的眼神感染。
與其他女人情緒盡寫在臉上相較,她似乎是活得過度的壓抑自己,理所當然的也就令人難以理解,只是這種難以理解,卻能吸引著男人想揭開藏於她心中的真正情感,更向往征服這樣的女子。
"你在塞維亞出生的?"在機場中過關時,他曾看見她護照上的英文名字寫著Sevilla,如今她臉上寫著對這地方的熱情,想必是與她有著牽連。
回過頭,她望了他好一會兒,"不,在這出生的是我母親。"
"原來如此。"展桀傲理解地點了點頭,"所以,你的舞蹈細胞是源於你母親的遺傳?"她跳舞時的身段與熱情,迄今都還存於他腦海。
"我不知道,也許吧!對於她,我沒有太多印象。"望著窗外,她試圖讓自己的語調听來淡然,不因這話題而顯得脆弱。
"遺傳是騙不了人的,盡避你不記得你母親,但她留給你舞蹈基因是永遠不能抹滅的連系,因此,你並非真的不記得她。"他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在听見那樣的回答,這話很自然的就自他嘴中沖口而出。
這算是一種安慰嗎?他不知道,但在他印象中,他不記得自己會是個安慰人的善心人士,落井下石似乎才是他的行事作風。
"在旁人眼中,舞娘的遺傳基因是放浪形駭的錯誤因子。"他的父親就是這麼認為的,要不,他也不會如此反對她踏上舞蹈的道路。
"所謂的放浪形駭是他們腦中的思想所致,舞蹈本身只是單純的肢體之美,並沒有不妥。"
又是如往常的嘲笑,她故意曲解,"你不適合安慰人,這使你看來更加虛偽。"
"既然本已虛偽,我不介意再徹底點。"眨著眼,他咧嘴笑開,"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繼續虛偽下去。"
"算了,這樣的虛偽你還是留著等會用吧,會有人欣賞的。"她意有所指的說著。"我不需要別人待我好,因為我自小就沒體會過;但是,昭芸不一樣,她是讓人捧在心頭的公主,若失去了呵護便會凋零。為此,你可以將這些對我的虛情假意收起,還是將心力花在昭芸身上會來得實際些。"
不知怎麼,他不愛听這些自艾自憐的話,讓他心中窒礙煩悶。
微皺起眉頭,"你故意讓自己遭遇听來可憐?"
听他一番話,藍玦影大聲的笑了出來。
"可憐?!我從不覺得自己可憐,更不希望這是旁人看我的想法,或許……可怕這兩字才是我要給眾人的印象。"許是笑得過分激烈,一滴清淚不經意自眼中滑落,在他尚未發現時,她很快地抹了去。
早在她父親放棄她前,她就努力的讓自己不成為軟弱無助的可憐蟲,而後,她做到了,如今也不會改變,是的,此生都將不變──
"看看附近哪有空下的停車位,前面的小酒館就是了。"聲音回復到往常的冷靜,她指著前方一家白色裝潢的屋子。
夜間九點過後正值西班牙酒館中喧擾的時刻,歡樂的氣息繚繞著吧台間,獨特的下酒小菜,烤沙丁魚、蝦仁沙拉佐美乃滋、番茄面包甚至是不可缺少的燻火腿都屬老饕們的最愛。
在西班牙,舞蹈可分為四類,古典西班牙、農村或區域性、劇院風格以及最受人歡迎的佛朗明哥,當地的酒館與餐廳,有些會請聘請舞者為光臨至此的顧客表演一場精采絕倫的舞宴。
佛朗明哥是種深具傳統及技巧的舞蹈,縱然來到西班牙隨處可見熱情的年輕女子舞上一段,但真正的舞娘是必須經過專業訓練的。
踏進酒館,藍玦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中,巡視著館中的擺設,餐桌、酒杯乃至客人的喧囂都像是她最為熟悉的記憶。離開西班牙前,她在這工作了些許時間,甚至她舞蹈的萌芽期也是源於此處表演的舞娘。
他們選了處近舞台中央的位子,預備欣賞即將上場的第二段表演。
"女士優先,我尊重你的選擇。"服務生上前為他們點菜時,展桀傲將決定權留給了她。
藍玦影漾開微笑,眼眸甚是懷疑,"是真的尊重女性,還是你根本不懂西班牙語,不知如何點菜。"
"別怪我沒給過你機會。"他饒富興味的揚了揚眉毛,接著對身邊的侍者用流利的西班牙語交談。
精通各種語言是成為他父親左右手不可缺少的條件,一心伺機而行的他自然是不可能忽略這點;早在學生時期,他便已展開語言能力的訓練,今日,莫說是西班牙語,甚至是對外國人說本國語言極為排斥的法國佬,也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法文說得道地。
她默默坐在他對面,隨他意見為自己點菜,直到他選擇的酒類出了點問題才又出聲,"Vodka?我沒听錯吧!只有不懂美食的人才會選擇錯誤的酒小酌,Sangria是為配這里的菜色而調制的,難道你會不曉得?"
"Sangria是水果酒,女孩子才會喜歡它的氣味。"思及上回的新加坡司令,他這回是再也不可能自找麻煩。
"那鄰桌的那些男人都不是男人?"
"我以為西班牙的娘們個頭部來得壯碩些。"彎起嘴角,他說的理所當然。
她嗤聲,故意順著他的話,"可不是,'她們'還都喜歡留著俐落的短發,穿著及膝的短褲露出粗硬的腿毛!"
兩人難得同時展現笑容,把在旁听不懂中文的侍者弄得滿臉糊涂,用西班牙語小聲咕噥著。
"我們為什麼來這間酒館?"待侍者退下,展桀傲將話題拉回正事。
"因為昭芸每周末固定會來此與朋友聚會,當然,這是指她習慣沒改的話。"
"Sevilla?"忽然間,沙啞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抬起頭,藍玦影怔愣的看著說話的中年女子,如同見著久別重逢的親人,她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曾經,在她年少最為荒誕的歲月中,是Ellen這名黑發的西班牙女子走入她的心中,引鎮著她沉浸在舞蹈的世界中,在她眼中,她是自己的啟蒙恩師,也是她的另一個母親。
"天賜的孩子,你終於回來了。"Ellen熱情的擁著藍玦影縴細的腰身,貼著她兩旁的面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