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完氣了?」杜棄仇不躲不閃,兩手抱胸,定定地站著看她忍痛震怒地握著酸麻的手,邪魅地揚起嘴角笑問。
「杜棄仇!你——」冷香縈氣得七竅生煙,什麼理智和決心又全都拋到腦後了,她就是不能忍受杜棄仇看輕她。
「我怎麼?你恨我,我早知道了,你還要再添什麼?」
他表面上裝作不在乎,其實心里並不知道冷香縈到底要說什麼,他毫無把握,也不想要知道,只要有韓邵齊在他們之間,他就無法忍受冷香縈有可能會說的話。
所以他寧願不要去听、不要去想;不願听她口中輕吐韓邵齊的名字,不願想她為韓邵齊而痴狂。
他嫉妒,是的!他妒火焚身,焚得滿山滿谷寸草不留、寸土不剩,思之欲狂地想狠狠摧殘她、蹂躪她。
「不錯!我——」
所以冷香縈話還沒有出口,就讓杜棄仇用力堵了回去,他熱辣辣地壓住了她紅艷的櫻唇,一手緊緊地抓住她的下巴,一手緊攬住她的細腰,讓她動彈不得,任他胡作非為。
在恍惚中,冷香縈全身酸軟無力,他激情的深吻讓她忘記了要說的話,一路上心里打好的底,在他的嘲弄和撩撥下又全吞了回去。
指尖溫軟的膚觸,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從他眼里射出一道致命的欲火,一發不可收拾。
她任他撥開她的前襟,那一夜他在她身上狂舞狂歡的記憶,排山倒海地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她記得了!她剛開始死命地抗拒,可是到後來她卻毫無羞恥地回應著他。
就像現在一樣,她渴望著他的輕撫、愛憐,像枝向陽花,總是高聳挺立迎接東升的旭日溫暖的照拂,哪怕最後要被日正當中的紅日灼燒,燒得一瓣也不剩,也不願在幽暗的黑夜中枯萎。
倏地,她的雙腳離地,杜棄仇抱著她走向那碩大的床榻。那種令她窒息的沉默讓她緊張得像個害怕落水的小孩,她緊緊攀住他的手臂。
「棄仇——不要放開我,不要放開我。」冷香縈呢喃著。
「我不會——」杜棄仇輕咬著她的耳說道。
他放下她後,予取予求,吻遍了她的全身,她不顧一切的回應;馴服地讓一只饑腸轆轆的惡虎任意飽餐。
「你喜歡嗎?記得,只有我能滿足你——」愛你……但這兩個字,杜棄仇只留在心里說。
他是這樣的驕傲,不願說出口。
冷香縈早就習慣了他的冷嘲熱諷;骨子里,她就是愛他的豪放不羈、飛揚跋扈。
在天龍教里,只有杜棄仇不買她的賬,只有他不對她盲听計從,只有他能制服得了她。他用眼神撩撥她,卻又時而嘲弄她。其實是她在怕他,害怕自己會身陷在他的陷阱里,成為他的俘虜,臣服于他一生一世。
她也是這樣的驕傲,不願服輸。這樣的事實,讓他們都不敢面對、不敢承認,只好從彼此身邊逃開,逃得遠遠的。
然而現在杜棄仇不顧一切地進入她的領域,狂奔馳騁。
「杜棄仇……我……我要的是你……是你……」
冷香縈忍著痛楚倔強地看著他,和他一起共翔在無邊無際的曠野里。在他強勢的動作下,她申吟著仰頭喘息,緊鎖的眉倏地展放。
我要的是你……是你……杜棄仇像猛獸般的狂放舞動身體,臉上卻有著復雜的表情,他低吼一聲,但那一句話還是不停地回響、飄蕩在他的腦中,怎麼都無法拋卻掉。
一場狂舞之後,纏綿的喘息聲終于平息,四周又恢復了幽靜。
「好了!你可以走了,你不想讓人瞧見吧!」杜棄仇翻了身離開床,披上了衣衫,對著兀自迷茫的冷香縈說道。
冷香縈坐起身,拉起床被蓋住了赤果的身體說道︰「不!棄仇,我不走,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
「我有心嗎?」杜棄仇唇邊牽著一抹無奈的笑意,他說自己沒有心,但卻知道那是在欺騙自己。
「有——娟娟死前告訴我,她說你愛的是我。」
空氣頓時凝結,連呼吸聲也沒有,冷香縈屏息著,用眼神緊緊地瞅住他。
「哼!我杜棄仇真是可悲,需要娟娟以死明諫,你才會明白。」杜棄仇淒然一笑,搖了搖頭,系上腰帶。
「不!棄仇,你不要走,我會讓你知道,我要的是你——」冷香縈激動篤定地說道。
「你要我,是因為我要離開了。」他套上了靴子。
「不!不是這樣!是你救了我,你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杜棄仇套好靴子,站起身整整衣衫,看著任性的她,像是個得不到東西的孩子,非要不可地吵鬧著。他端起她的下頜,輕輕對她說道︰「又是娟娟在臨死前告訴你的?娟娟死得太不值了!冷香縈,我已經不在乎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一起長大,我太了解你了,得不到的東西你才會珍惜,一旦你得到了,又棄如敝屣。韓邵齊就像那把撥雲劍,你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現在你得到了撥雲劍,你又想要劃月刀了,不是嗎?韓邵齊他願意為你不顧師恩、拋棄新婚的妻子,放棄一切要和你留在聚龍崗;他任你玩弄在鼓掌之間,現在你又說你要的是我,你這樣對得起他嗎?」
「棄仇,一直都是你,是我太盲目,我……我的身體都給你了,為什麼你還是不相信我?」冷香縈無法接受杜棄仇的質疑,她不敢相信她什麼都說了,為什麼他還要裝得無情、冷漠?
「我們都醉了!」他輕描淡寫地說。
「那麼今夜呢?你是要我的——」她僅有的只有這一點把握了。她一生中從來沒有如此低聲下氣過,要是從前,她早就掉頭就走。可是為了他,她甘願繼續讓他作踐輕侮,就算是懲罰吧。懲罰她曾經負過他的心。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杜棄仇一面說一面收拾衣物。
「你……」冷香縈覺得全身發冷顫抖,連要說什麼也身不由已。
「你放心,我娘住在這里,我還是會時常回來探望她的,到時候,如果韓邵齊沒辦法讓你快活,我會陪你玩玩。」杜棄仇走到了門邊。
冷香縈的淚水終于止不住簌簌地滴落。她抓起身邊的枕頭丟向杜棄仇,失了理智說道︰「好!很好!你給我滾!我不要再看見你,從今以後,你休想再踫我!我現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啃你的骨,把你碎尸萬段!把你的心剁下來喂狗——」
杜棄仇打開了門扉,一腳踏出了房門,倏地回頭對冷香縈說︰「你盡量罵吧!我讓你恨我,也好讓你不要再三心二意地難以取舍,撥雲劍和劃月刀你只能選一把,我只是在幫你的忙而已。」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滾!滾!滾——」
冷香縈沉積許久的情仇此時全都爆發了出來,她不理會她憤怒的吼叫聲會不會吵醒整個聚龍崗的人,她不理會所有的人都會不會知道,她冷香縈夜半不知羞恥地在杜棄仇的房里。
他走後,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將臉埋在掌心里,淚水無助地潰堤,她停不住淚,保不了碎裂的心,她承受不了這樣的負荷。
此刻她才明白——
原來她一直就愛杜棄仇,她會喜歡上韓邵齊,不過是她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代替杜棄仇的人。
他錯了!去他的撥雲劍、劃月刀!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人只有杜棄仇啊——
太遲了!太遲了!她知道得太遲了,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現在她的心已死、她的情已滅,她誰都不要、誰都不愛。娟娟死了,現在的她連一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無助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