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我不要再听你說一個字,馬家的人全是一丘之貉,你出去!」榮榮怒斥。
「于姑娘,咱們後會有期。」馬少虎笑笑轉身離開。
榮榮在馬少虎一踏出門檻,就緊緊關住了大門。她靠著門,眼淚不爭氣地從兩頰流下來,心痛像狂風巨浪襲來,終于為自己下了一個她這一生中永遠也不會後悔的決定。
那夜,趁著爹爹已經喝得爛醉如泥,榮榮來到了這深山里的竹屋。
窗外飄起雪來了,一片一片緩緩飄落在榮榮的手心里,看著這初冬的第一片雪花,在手中慢慢地轉成了透明水珠,晶瑩剔透,卻無法收藏,它們從手縫里慢慢地流瀉,就如同她的命運一般,絲毫沒有辦法可以掌握。
升起了早先放在一旁的柴火,將木屋點染得光華暖和。深山里一片漆黑,此刻除了蟲鳴和野獸的叫聲,就只有火爐的 啪響。
榮榮關緊了門窗,來到了辛兆羽的床邊,見他呼吸急速、輾轉反復,看得出他睡得並不安穩。
她月兌下了最後一件褻衣,輕得像煙一般,緩緩滑入了辛兆羽的身旁。
辛兆羽被一股吐氣如蘭的清香給喚醒了,他看見于姑娘全身一絲不掛地躺在他的身旁,肌膚勝雪,白里透紅的花容月貌宛如仙女下了凡塵,似夢?似真?此時他竟然無法分辨。
「于姑娘,是你嗎?我還在做夢吧!」自從辛兆羽一口氣喝了滿壺的安神止痛藥後,頭痛是止了,卻昏昏沉沉的無法集中意志,一直昏睡了好幾個時辰。
「辛公子,是我,我們是在夢里,永遠、永遠都不要醒來好不好!」榮榮果著身子還是不敢靠近他男性雄壯的身體。
「你好香,好滑……好軟的肌膚,你為什麼會在這里?我們一定是在做夢!」辛兆羽的手觸踫到榮榮嬌軀,身體和意志全不听指揮,不禁皺著兩道劍眉,緊鎖著眉心,心底深深覺得不妥。
「是的!是的!我們是在夢里。」榮榮伸出了又顫抖又冰冷的雙手,握住辛兆羽的手掌,帶領著他,讓他觸模自己的前胸。
辛兆羽坐起了身子︰「不、不可以!我不可以這樣對你……你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辛兆羽用盡了全身的意志推開榮榮,想阻止自己的非分之想,但卻只是踫觸到她更多柔女敕的肌膚。
「辛公子,榮榮在心底早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不是您,我早成了山中的孤魂,我的心是您的,我的身也是您的,我已經不顧羞恥要獻身給您,如果您不接受,那、那我只有跳到這山里的溪谷,一死百了,再也不用受這人間的折磨……」
榮榮她含情凝眸的雙眼,竟然滿溢了淚水,看著她輕嗔薄怒,意志堅定的神情盡是嬌媚,兩手又遮在胸前,赤果的上身和如瀑流瀉的長發、若隱若現的軀體,惹得兆羽心猿意馬,按捺不住自己。
「于姑娘,別、別這麼說!我會保護你,不再受人欺侮,你這麼完美、這麼無瑕……」
「辛公子,只有你是相信我的,也只有你才能踫我,別人如果玷了我的身子,我會死——」榮榮話還沒有說完,兆羽已經湊上了唇,吞下了她正想說的話。
「別再有輕生的念頭了!我會好好地待你,等我功成名就我就回來帶你走,不!我等不到那個時候,明個兒,就叫勝吉備好聘禮,到于家提親。」辛兆羽雙手捧著榮榮精致的臉蛋,看著她溫潤的雙唇和嬌羞的神情,整個心不飲酒也醉了。
「辛公子,不要讓別人佔了我,您是第一個,也是最後的一個,今天夜里和你一起,今生今世,我也沒有一點遺憾了……」榮榮環抱著他堅實的背腰,將整個身子緊緊地埋進了他厚實的懷里。
「今生今世,我不準你再提一個死字,只要你是辛家的人,我就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辛兆羽輕輕撫模著榮榮如絲的長發,充滿愛憐。
「辛公子……」榮榮吐氣如蘭,在辛兆羽耳邊輕泣。
辛兆羽用他深情的吻來打斷她任何的話,吻干她臉上每一滴珍珠般的淚水,此時此刻,只有無聲勝有聲,一切都盡在不言之中……
第4章(1)
「少爺!少爺!」勝吉人還沒有到,聲音就響徹了整個山谷。
「少爺!昨兒個下起雪來了,我不放心,所以還沒有三天就過來瞧瞧您了!」勝吉打開了房門,就看見兆羽少爺穿著單薄的衣衫躺在木床上,火爐上的柴火已經是一團灰燼了。
「這香山縣的天氣真是晴時多雲偶陣雨,前兩天才下大雷雨,今兒個就飄起雪來了,你也不能仗著咱們是北方人不怕冷,身體就可以不顧了,再幾天咱們就得上路了,您可絕對生不得病的,在這荒山野外的,您又不要我來照料,您看!這火爐上的柴火都熄了,也不知道再放一些……」勝吉才踏進門,就嘰嘰喳喳,手里也沒有閑著,他忙著放柴火,準備再煮些熱食給少爺暖暖身。
兆羽被勝吉連珠炮似的聲響給吵得睡意全消,冷不防地坐起身,才發覺頭上的傷口又開始陣陣抽痛起來。
「天啊!我光顧著說話,怎麼沒有看見您頭上這白布巾,還沾著血呢!哎呀!還有地上,還有您的衣服……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少爺,您……」勝吉這會兒嚇得魂都飛上半天高了。
「我沒有事了!于姑娘幫我上了藥,還喝了好多的苦藥,睡了一覺就覺得好多了。」辛兆羽站起身,扶著桌沿看見了還端放在桌上的藥壺,他記得不小心打翻了于姑娘辛辛苦苦煎好的藥,她還生了他好大的氣,然後他又喝了整整半壺的藥,就是因為他頭痛得厲害,之後他說了一些話,現在一時還想不起來,總之,他的頭好痛,像是有幾千顆大石頭頂在頭上似的。
「少爺!于姑娘?是哪個于姑娘?」勝吉著急地問道。
「于姑娘,就是那天咱們到香滿樓用膳時,一位向掌櫃賣字畫的于姑娘,李兄也曾向我提及,她的父親就是香山縣有名的秀才——」
「她、她不是昨兒清早被馬家大少爺欺負?」勝吉顫著音道。
「你怎麼知道?是我救了她,這馬家的人實在太張狂了,總有一天,我絕不會放過他們。」兆羽想起李子明向他說過有關馬家為非作歹的事,和昨天在深山里發生的情景,還是心有余悸,氣憤填膺。
「少爺!少爺!這龔侍衛教您武功,千交代萬交代的,只是防身,不是要傷人的。」勝吉一听少爺說的話,腳底開始發軟了。
「這我當然知道,他忘了說一樣,救人。如果每一個人只掃門前雪,而不管別人死活,那麼人人自危,生命又有什麼保障?」
「少爺,您闖了大禍了,還有心情對小的說教,老爺常常說您不知天高地厚,想以一己之力來什麼……什麼天下?這下可好了,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談什麼救人。」勝吉急道。
「兼善天下!叫你好好讀書你又不肯。什麼大禍?我好好地在這里,會闖什麼大禍?」兆羽一直困惑地看著勝吉一臉的愁雲慘霧。
「這馬家的大少爺和一個侍從,昨兒一早,被人發現陳尸在南門,胸膛上被刺了個大窟窿,人人都知道他跟蹤于家姑娘上山采藥,強佔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後,于姑娘逃了,人卻活生生地被殺死在山口上。兩條人命啊!少爺。」
「是誰這麼說的?」
「當然是有憑有據的,衙門里的差爺打探得來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香山縣了。花樓的妓女親耳听馬少爺說要去跟蹤于姑娘,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三個大老虎看中的小兔子,您說她逃得了嗎?可是他們終于惡人還有惡人治。現下出了事,衙門會暫且先放了于姑娘,是馬家的人交代知縣老爺的,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了丑事,交代了衙門的人別去打擾于姑娘,他們要自己查個清楚,李少爺非常關心這事兒,我是從他那兒听來的,可是……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凶手,這凶手竟然是……」勝吉說的顛三倒四的,但兆羽還是听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