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祐的臉霎時垮了下來。這怎麼可能嘛!
接著,她听到護士小姐用甜美的嗓音叫著她的名字,又听到司徒杋不帶溫度的聲音道︰「走吧!」
隨後他便像捉小雞般地將她提了進去。
一坐定,老醫生半垂著頭看了下她的臉。「桑祐嗎?」
桑祐面露懼意地點了下頭。
「感冒了嗎?」不等她點頭,老醫生從抽屜拿出耳溫槍,對著她的耳朵按了下。「三十九度,發燒。」
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有咳嗽嗎?」
「沒有。」
「打噴嚏嗎?」
「沒有。」
「那有什麼癥狀?」老醫生的口氣不是很好。
「就頭痛、頭暈吧!」她敷衍地道,只想趕快走。
「早上她吐得很厲害。」司徒杋插上一句。
老醫生聞言,又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藥照三餐吃,三天後再來復診。」
桑祐松了一口氣,慶幸只要吃藥。
「有沒有更快的方法?」司徒杋又問。
接著,桑祐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話。
「打針。」
听到「打針」二字,她臉色不禁發白。「我不……」
「就打針吧!」
天啊!她感覺自己就像被判了死刑。
就在桑祐打算再次出聲抗議前,她已經被扛起。「你放開我……」
「請問要到哪里打針?」司徒杋轉身問道。
老醫生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滑了下來,驚詫的打量著他。
他看了大半輩子的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出去右轉就是了。」
原來縱使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是會有克星的。
這是司徒杋新生的一個想法。
當護士小姐拿著針筒緩緩地走向桑祐,細而長的針呈現在她眼前時,她原本發燙的臉頓時轉為蒼白。
她將袖子拉下蓋住手臂,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此時,天真可人的護士小姐在她眼里變成了巫婆,而針筒則像是致命毒藥。
「小姐,你不要怕,不會痛的。」護士小姐的語氣異常溫柔,眼神閃爍不定,嘴角揚起的弧度堪稱完美,那抹笑好比蒙娜麗莎,足以吸引成千上萬的男人,令他們為之瘋狂。
再定楮一看。
敝怪,她正在對一旁的司徒杋放電耶!
難怪她會笑得這麼燦爛,原來是因為司徒杋那個舉世無雙、堪稱天字第一號的大帥哥。
有看過病的人都知道,醫院里的護士通常都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只要是帥哥,她們的服務就可以媲美五星級飯店;縱使不是帥哥,只要是男人,起碼也有四星級的服務,但若同是女人的話,待遇就永遠都比男人差一大截。
可惜,護士小姐的笑只夠吸引異性,對同是女人的桑祐而言根本無法起作用,甚至讓她退避三舍。她對醫院一向沒好感,要她打針更是不可能。
「小姐你別怕,只要一下子就行了。」護士小姐臉上燦爛的笑容終于有了變化,漸漸透出一絲不耐。
司徒杋幸災樂禍地在一旁看戲看了許久,像是滿意了,這才走上前抱起桑祐。「你別動,一下就好了。」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讓桑祐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當然知道只是一下,不過痛的人是我不是你耶!」她抗議的大聲叫著,突然感到手臂一涼,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刺痛感。
「這不就好了嗎?」司徒杋訕笑著,但在看到桑祐的淚水時卻忍不住咒罵出聲︰「該死的!這有什麼好哭的?」他的心莫名地揪緊。
「很痛的耶!不然你打一次看看。」桑祐隨意拭去淚水,不甘心地反駁道。
痛的人可是她耶!他說的是什麼風涼話。
司徒杋無言地看了護士小姐一眼,發現她手上多了另一支針筒。他心軟的想告訴護士小姐打一針就好,但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索性卷起桑祐另一邊的衣袖,「我看看有沒有怎樣喔!」他的語氣就像是慈父在哄著嚶嚶啜泣的小女孩。
「你白目喔!不是這只手,是另……」她的話才說一半,先前的刺痛感又出現了,她定楮一看,一支她最怕的針正刺進她的皮膚里。
她想掙扎,不過司徒杋就像早已料到,緊緊的抱著她不讓她動。在無計可施之下,她也只能用凶狠的目光瞪視著他,表達她內心的不滿。
「你很討人厭耶!」一上車,桑祐用盡全力地對司徒杋大吼︰「既自私又不懂體諒,你也不想想打針的人是我,痛的人也是我,你從頭到尾只在旁邊看戲,居然還敢說風涼話?還有想不到你這麼……貝戈戈,沒事抱我干嘛!害我平白無故又多挨了一針。」她揉著發痛的手臂,心里嘔得要命。
貝戈戈?司徒杋思索著這三個字的意思,並將它們組合起來。
賤!她罵他賤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不過看在她是拐著彎罵人,算了!不同她計較。仔細回想起來,她罵他的字眼多得可以讓他寫成一本書了。先是卑鄙,再來說他顧人怨、小人,還無端罵他齷齪、自私,又形容他像個女人,更詛咒他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手上,現在回想起來,他小小的自尊心早就被她傷得體無完膚了。
「還有,下次你再帶我去醫院,我就跟你拼命。」她警告道。
「為什麼?難道你這麼怕醫院?」身為保鏢,理應對痛這種感覺習以為常才對啊!
「我、我哪里怕了?」她頓時心虛起來,講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
「你不怕?那你剛才為什麼說假若我再帶你上醫院,你就要跟我拼命?」他像是捉住了她的把柄般。
「反正我、我就是不喜歡上醫院……不喜歡跟害怕之間有很大的差距,你別混為一談。」桑祐又準備要展開碎碎念的功夫。
「你休息一下吧!」他趕緊截斷她的話。
「要休息待會兒再說,我還有話要說。」她清清喉嚨,為自己待會兒的長篇大論做準備。
司徒杋一臉無奈,知道自己的耳朵又要慘遭荼毒了。
「你知道嗎?剛才你的話很傷人耶!誰規定不喜歡就是害怕的?如果不喜歡就是討厭我沒話可說,但是你卻跟害怕連在一起,我是你的保鏢耶!竟會害怕打針?這種鬼話要是傳出去了還得了,你要我以後拿什麼臉去見人呀!」她努力地想自圓其說,卻不知道她這一番獨特的見解已經泄露了自己的底細。
司徒杋了解且認同地點了下頭,不明白自己何時傷害了她。
這是何時的事?
為什麼她每次說的話都讓他感到莫名其妙?司徒杋困惑的搔著頭,心里對她佩服不已。
她說話時腦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每次都說得有條有理,舌頭也不會打結。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把她的腦袋剖開來好好研究一番,順便也測量一下她的舌頭有多長。
「你別裝無辜,也別想否認。我對你這個人已經了解得很透徹了,反正你這個人既自私又自我,一點也不懂得體諒別人,否則剛才你絕不會見死不救。」她下了個定論,仿佛一切已是事實。
自私、自我、見死不救?
司徒杋皺起眉,表情很是無辜。如果抱住她是自私的行為,讓她挨了兩針是自我的舉動,不管她痛是不懂得體諒別人,眼睜睜的看著針頭刺進她的手臂而未加阻止是見死不救的話,那他就有話要說了。
「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不是見死不救。」說完,司徒杋就後悔了,他不該說話的,因為這會挑起另一場口水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