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有什麼不好?女人還是找個男人嫁了穩當些。"他在心里,舉雙手贊同她父親的說法。"不過誰要是娶了你,得先投保高額意外險。"
"嗟!你是我老爸派來的間諜嗎?怎麼說話跟我老爸如出一轍,沙豬!"提到這個話題,粘珊渝便不以為然的嘟起小嘴。
杜可風牽動嘴角,為她的平反而笑,"你想向你老爸證明什麼?你存在的價值?還是不甘受他控制?"
"時代不同了,女人和男人一樣,也能自力更生、開創事業,你是新時代的男人,應該可以理解女人的想法。"
"未必,我也不喜歡我的女人太強勢,出鋒頭。"
"跋扈、沙豬,難怪你的女朋友會離開你。"話一出口,她機警的偷瞟他一眼,責怪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杜可風咬牙切齒,一副想將她"拆吃入月復"的表情,"她會離開我,全是因你從中搗亂。"
厚,這男人從不檢討自己的過失嗎?
原本對他還有所虧欠的,但見他冥頑不靈,不如悔改,粘珊渝也不甘示弱,噘嘴抗議︰"她會來找我算命,就證明了你們的戀情早有問題;我懷疑,你們交往時,你是否設身處地的為她想過?當她想實現夢想時,你又怎能將她捆綁在身邊,那對她不公平的。"
"她從未告訴我,她有夢想。"杜可風反駁。
粘珊渝先是錯愕、震驚,旋即哈哈大笑,"我懷疑,你們真的是一對戀人?"
她在嘲笑他嗎?杜可風的眼里閃現怒火,"你自以為很懂愛情?"
"我不懂,但我是女人,我懂女人想什麼、需要什麼。你以為將她佔為已有就叫愛嗎?否則怎會到最後才知道,分手全是因你扼阻了她圓夢的計劃?"
杜可風輕嗤一聲,俯首逼近她,"那麼你可以告訴我,你會需要愛嗎?"
"啊──"干什麼突然問她這個問題?
當粘珊渝發現那股混雜煙味的男性氣息,正包圍著她時,她突地臉色潮紅、額頭冒汗,一種奇異感覺快速自心底升起;當她的視線和他眼中的怒焰相遇時,一種莫名的悸動,撩動了她的心。
沒話答了?
杜可風犀利的眸子,緊緊瞅著她,見她沒回應,他輕扯嘴角,"說不出話了?如果你需要男人關愛,為何不接受相親,卻寧可當個錢奴?"
粘珊渝不如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只能答非所問︰"就算你拆了我的房子,卸了我招牌,還是動搖不了我求生求財的意志。"
杜可風抿嘴一笑,眼中躍現精明。"好,你行!"
粘珊渝別起一抹迷人的笑,展現自信,"憑我的三寸不爛之舌,加上無人能敵的推銷手段……相信不到一年,我的目標就能達到。"
"光說不練,誰不會?"杜可風釋出詭笑,心中開始預埋陷阱。
"你怎麼這樣說?難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你現在已經沒有店面,如果要找個像樣的店面,租金加上押金,大約要十萬元;而且拿這些貨,也需要保證金,還有人脈的問題……這樣算來,你離一百萬的目標是越來越遠了。"
她怔忡一下,圓圓的大眼,直瞅著他看。
他精闢的分析不但專業且有道理,說實在,這也是她一直想不出辦法,窩在這里的原因,"可風大哥,你真厲害,難不成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幫我?"
"不知道你有沒有挑戰高薪的興趣?"遞給她一張名片,杜可風決定測試她的真本事。
"嗄?是御風汽車啊!"粘珊渝欣喜若狂,想起她心儀的車子。
"在那里不需要投資金錢,如果你有能力的話,這個舞台值得你發揮。"
"有道理,我把這些貨變賣,至少還有一筆錢,然後到那個有挑戰性的地方工作……那我離一百萬的目標就不遠了。"也許是他多次幫她解圍,對他,粘珊渝總存著一種莫名的依賴。"可風大哥,那就拜托你了。"
魚兒上勾!他如釋重負。
如果她適得其所,他對她才不會心存愧疚和虧欠。
如果他能將她納入麾下,讓她一展長才,這也是好事一件。
杜可風的嘴角牽起,但願他的決定是對的。
長巷里,一大一小的身影,形影不離。
大身影停步,小身影跟著停;大身影昂首闊步,小身影追在後面小跑步。
"粘珊渝,你別跟著我!"大身影火大回頭吼著。
"是你拆了我的房子,毀了我的事業,我當然要跟著你。"
"我已經介紹就業機會給你,你別得寸進尺。"
"你好人做到底,我現在無家可歸。"
瞧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杜可風的臉色雖不佳,卻也硬不下心拒絕她。
"上車。"走到車旁,他說。
"讓我開開看好不好?"她一臉祈求的看著他。
杜可風冷哼一聲,沒有拒絕,走向副駕駛座。
粘珊渝開心的躍上他PRV的駕駛座,"呼,開我的最愛去兜風,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
粘珊渝發動引擎,雙手握緊方向盤,並放下手煞車,將手排檔打入D檔,油門一踩,PRV瘋狂向前駛。
"Shit!慢下來!"坐在一旁的杜可風,咒罵自己的疏忽和心軟。
車子轉入快車道,前方十字路口正閃著黃燈,PRV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滑過──
粘珊渝直呼︰"啊!好過癮!"
杜可風捏把冷汗,一手扶著方向盤,一腳想跨越駕駛座踩煞車,"你給我停車!"
沒想到,她淘氣一笑,反而加足馬力,享受極速快感。
杜可風看著儀表板上的時速指針,持續上升,已超過一百八十公里,"你以為在賽車啊?你給我停下來!"
前方一百公尺處,正有一條癩痢狽在優閑逛大街,眼看可PRV就要撞上它──
"快給我停車!"
杜可風怒發沖冠,整張臉嚇得慘白,直張嘴喊停──
杜可風滿頭大汗的從睡夢中驚醒,那發白的臉,彷佛已經歷一場浩劫,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般。
天啊!昨晚他答應讓她暫住他家,是不是等於帶衰回家?否則怎才一個晚上,就讓他惡夢連連。
看看鬧鐘,七點半,他梳洗一番後,去敲那個衰客的房門,"粘小姐,粘珊渝,粘珊渝!粘人的燙手山芋!"
這女人睡死了嗎?
擔憂在他胸口擴散,下一秒,杜可風已扭開門把,"粘珊渝!"
那張粉雕玉琢的臉,睡得正香甜。
杜可風走近細看她,她的眉毛細致、鼻梁小巧、唇瓣豐潤;皮膚白皙,柔女敕晶瑩,而且整個人帶著一種嬌滴滴的甜美氣質,看起來,就是生來讓男人寵疼憐愛的那一型。
怎麼也很難想像,她會是個帶衰的女人。
他拍拍她的臉,又推推她的肩,"粘珊渝!"
"啊……"柔軟的嬌軀,變換姿勢,繼續倒頭大睡。
肯定是昨天搬東西累壞了!
嗟!他為她擔心個什麼勁?
瞧瞧她這副甜蜜睡相,一副不知愁為何物,天塌下來,有人為她頂著似的模樣。
如果不是他暗中叫人拆了她的住處,心生自責,加上她年紀輕輕,就立下偉大的志向而觸動他的憐憫之情……打死他,他也不想"引黴入室"。
畢竟,她的內心不似外表嬌柔,她懂得自我要求、自我成長、追求理想……
第一次,他竟扳倒長久以來深植內心的大男人主義,為她極力鼓吹女性應該活出自我……
連他自己都不曾留意,大手在不經意間,已為她拉上被,並輕輕的帶上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