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斷他的話,快速的在他的臉頰上啵了一下。
看著秦令震愕的目光,鐘子紟再度偎進他寬闊的懷里,在他懷中露出一抹貓兒般的好詐微笑。
其實,秦令並不像「老鷹」所說的那麼難搞定嘛!
瞧瞧,她只是略施小計,就完成了計畫的第一步,接下來,她得更加小心翼翼的執行計畫的第二步──請君入甕!
第二章
這個小女人,居然真的在那窄小的沙發上睡了一夜。
秦令一早來開店門,就看見她蜷起細長的小腿,整個人縮在沙發上像只小蝦米的模樣。
他忍不住搖頭,唇瓣勾起一抹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微笑。
「喂,醒醒--」
他走到沙發旁,看她一動也不動的,忍不住用腳踢了踢沙發。
「好熱……別吵……」
那女人咕噥一聲,小小的身子動了動,細致的柳眉輕輕擰蹙,彷佛讓人打擾了美夢。
「喂,妳已經在這里賴了一晚,該離開了。」秦令見她繼續睡著,索性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胛。
她的肩膀細致圓潤,肌膚光滑如絲,只是她身上的溫度,卻燙著了他的掌心。
「拜托……讓我再睡一會兒……好冷喔……」她捉著身旁的抱枕,小小的身體似乎正微微顫抖著。
「妳--」秦令皺眉,望著眼前那嬌小的人兒。
她一會兒說熱,一會兒又說冷的,他忍不住伸手試著她額上的溫度,熱燙的額溫隨即傳入他的掌心,他倏地收手。
昨晚她被淋得一身濕,又睡在這張一點也不保暖的小沙發上,她該不會感冒了吧?!
「小雞……收到……OVER……」
睡夢中的她,突然開口說話,秦令偏頭看了她一眼,不太清楚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喂,別睡了,我帶妳去看醫生。」
秦令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發覺她渾身肌膚滾燙。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了一聲。
昨晚不該讓她留下的,現在平白替自己惹來這樣的麻煩。
她病倒在他的店里,他總不能見死不救,沒想到昨天她隨口說說的話居然成真,他不只要替她付醫藥費,還得親自送她去看醫生。
「我的頭好暈……我在飛嗎……」
他將她甩到背上,她卻以為自己飛了起來,看樣子她病得不輕。
她身上的體溫熨燙著他的背,秦令全身的肌肉似乎也跟著緊繃起來。
他居然對一個病撅撅的女人起了奇怪的反應,真是該死!
背著她走出藝廊,外頭的天氣微涼,他發覺背上的她又是一陣哆嗦。
「好……好冷啊……」她牙齒顫抖,發出抗議。
「女人,真是麻煩!」
秦令低咒了一聲,讓她坐在石磚上,他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呵……」她傻傻的咧開嘴,對著他微笑。
她似乎有些清醒了。
「笨女人,妳還在醉嗎?」他記得昨晚她灌了一整瓶的紅酒。
「咦……為什麼我在這里?」
她看著只著一件單薄汗衫的他,那債起的胸肌令人看了臉紅心跳,她忍不住模了模臉蛋,覺得自己的臉頰又熱又燙。
秦令搖頭,懶得回答她的問話,一轉身又將她背了起來。
「欸……我有腳,自己會走啊……你要帶我去哪?」她怕從他的身上摔下去,細細的手臂趕忙勾住他的頸項,小嘴在他的耳旁喋喋不休。
「……」秦令直往前走,醫院就在前方不遠處。
「喂……你沒听見嗎?我們要去哪里……」她靠近他的耳邊,不斷呵出溫熱的氣息。
他背著她,愈走愈快,她的腦袋也跟著愈來愈昏眩了。
「妳能不能閉嘴?」她不斷在他敏感的耳垂上呵氣,擾得他心神不寧。
「你……你走慢點……我頭暈了……」
前方的路在她的眼前旋轉,偏偏秦令背著她一晃一晃的走著,她突然覺得好難過,想吐--
「醫院馬上就到了,妳--」
「快放我下來--嘔--」
懊死!
一陣酸臭味涌上來,秦令忙把她放下,但已來不及,她嘔出的穢物有不少灑在他的肩頭上,他只能月兌掉身上唯一的一件汗衫。
「對不起喔……」她垂著腦袋,蹲跪在路旁。
把胃里消化不掉的東西吐出來後,她就舒服多了,只是苦了秦令。
不過,她剛才已經警告過他了,誰教他動作那麼慢。
「醫院就在前面,妳是要自己走過去,還是要我背妳?」秦令看著一臉蒼白的她,縱使語氣冷漠,但話里的意思卻十分溫暖。
鐘子紟听著他所說的話,一雙眸子忍不住直瞅著他看。
「老鷹」是不是搞錯了?這樣一個好人,怎麼可能去做違法的勾當?
雖然他的態度冷漠了點、孤傲了點,但從昨天到今天,他對她的態度還算友善,現在她生了病,他竟肯親自背她去看醫生,讓她不得不重新評估眼前的秦令了。
「妳干嘛一直盯著我看?」她的眼神,令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他不喜歡她用那雙和雨妍相似的眸子直勾勾的瞅望著他,彷佛在研究什麼怪異的生物似的。
「呃……」
鐘子紟尷尬的模了模臉,將眸光調開。
「妳好一點了吧?能不能自己走去醫院?」他問。
「不能--」她搖頭,立刻伸手勾住他的臂彎。「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你陪我去醫院。」
秦令看著她勾在他臂上的小手,不著痕跡的將她拉開。
「我會陪妳去,妳不用擔心。」
「那你背我--」鐘子紟對他敞開手臂。
「我扶妳,免得妳又吐得我一身。」他將剛才月兌下的外套穿上,然後將她摟在厚實的臂彎下,免得她又著涼。
躲在他的懷里,鐘子紟的唇瓣露出淺淺一笑,她覺得自己似乎愈來愈欣賞這個秦令了……
雖然他很可能是個毒販,雖然他很可能殺人無數--
不過,她倒情願相信他也許是個好人,也許他並沒有「老鷹」所說的那麼罪不可恕。
「鐘小姐只是受了點風寒,吃點藥、打了退燒針,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應該就會沒事了。」
醫生總是把這種傷風感冒看得十分簡單,他們不知道小病會變大病,大病會變不治之癥,病人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一個小病而死掉!所以,鐘子紟很嚴肅的對醫生提出要求--
「我、要、住、院!」
「小姐,妳人好好的住什麼院?醫院的病房只收留重癥病患,妳還是回家好好休息吧!」
一旁的護士,在鐘子紟胡鬧了三十分鐘後,終于忍不住開口。
「我也病得很重啊,我病得頭昏眼花、惡心嘔吐,如果不住院的話,我想我會死掉吧!」
「小姐,妳還這麼活蹦亂跳的,哪里會死掉?」女護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哪有這樣的?病人都要死了,醫生護士卻都這麼冷漠,人間真的沒有溫暖,好慘呀……」鐘子紟緊緊勾著秦令的手,大聲嗚噎著。
「……」
秦令瞟了她一眼,打從醫生診治完畢之後,她就像只小雞一樣嘰喳個沒完,他看她胡鬧了半天,還搞不清楚這女人又在玩什麼把戲。
「我不管,我就是要住院--」
鐘子紟捉住一旁的推床,一古腦兒的躺了上去,然後一動也不動的賴在上頭。
「小姐,妳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啊?」護士小姐看著那名外表冷酷英俊的男子,實在不明白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有一個這麼「番顛」的女友。
「是,我腦袋也有問題,所以讓我住院……」
鐘子紟翻過身,背對著所有人,她偷偷喘了口氣,覺得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