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視著她,看見那件大襯衫的下擺因為兩人的拉扯糾纏,又被撩高了三分之一,她的小褲褲就這樣若隱若現的「露」在他的眼前——
還是粉紅色的!天啊——龔翔競又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啊?是哦!」童璦玫跳了起來,立刻捉起沙發上的抱枕,擋住自己的下半身。
都是這個惡劣、壞心、冷血的混蛋害的!害得她一時太過激動,什麼也不管的抱著小狽狗就沖了出去,還好,還沒沖出公寓,龔翔競就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一把抱住她……接著就回到了這里……
只是……他的動作也未免太迅速了吧?光是坐電梯一來一回的時間,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她的離去,看著龔翔競滿頭大汗,難道……
「你剛才爬樓梯下來追我嗎?」她不假思索的詢問。
听見她的問話,龔翔競臉色一沉,冷冷的回道︰「那不重要……」
「哇,十層樓!你的體力真不錯,哈哈——」童璦玫忍不住笑出聲音。
活該他現世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十分鐘之前,他不趕拋和可憐的狗狗出去,他就不必爬十層樓下來追她了!
「你還笑!你該死的還笑得出來——」他發火,捉起一旁的枕頭便往她的笑臉上丟。
「很好笑嘛……對不起嘛……」童璦玫一面鞠躬道歉,一面捂住嘴巴,很沒誠意的發出噗噗的笑聲。
「你!」他氣結,無法阻止她不笑,也想不出話來罵她。
他氣得脹紅了臉,怪自己干麼那麼多事,早知道就不該理會她,由著她衣不蔽體的沖上大馬路,由著她被人強暴,這都是她家的事,他何必那麼在乎?
「SORRY……我知道你也是擔心我嘛!我就知道你的心腸沒那麼壞,一定不放心我和狗狗就這樣出去流浪,從你停下來幫我修車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好人,誰也比下上你!」她說著,完美的唇形漾出-抹天使般的微笑,
報翔競一語不發的望著她,他的心底像是有一條繩子,理智和非理智正在拔河,理智要他和童璦玫徹底撇清關系,但非理智的一方卻要他將她留下,如果此時的他置身於台北,要留下這樣一個女人,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但現在……
他什麼都沒有!沒錢、沒勢、沒房子、沒地位,拿什麼去「照顧」一個女人,還有一只令他感冒的小野狗?
「吹捧的話就不必說了,我听不下去,我答應留你一晚,明天你就跟這只狗一起離開,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不容置喙的下了決定。
「啊……」就一晚?那明天該怎麼辦?童璦玫又模了模狗狗的頭,好吧!明天再作打算,至少今晚已經有個棲身之所羅!
報翔競見她不再反對,唇辦緩緩揚起,很高興自己終於作了一個正確的決定!理智的一邊勝利了,明天之後,他便會徹底擺月兌這個大麻煩,從此無憂無慮
好慘!
報翔競一夜未眠,坐在車子里,連連打著呵欠,下眼眶像是被涂上一層黑炭,形成了一副熊貓眼。
「吱!」的一聲,車子猛地煞車,龔翔競的瞌睡蟲立刻被嚇跑光光,他瞪大那雙熊貓眼,望向緊捉方向盤不放的童璦玫。
「那個人到底會不會開車啊?紅燈也闖出來,王八蛋!不會開就閃遠一點,擋到人家的路了,他是把馬路當成他家挖的嗎?哼哼!」
報翔競听見她的咒罵聲,偏頭痛又再度襲向他,他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虛弱的對她提出建議。
「我看,車子還是由我來開好了——」他可不想在睡夢中一命歸西,那也死得太不明不白了。
「這怎麼行呀!昨晚你把床讓給我和寶貝,害得你一個人睡在沙發上,失眠了一整夜,現在由我親自送你上班,就當是報答你昨晚的收留之恩呀!」童璦玫說著,再度發動車子。
「我只怕你一不小心把我這台車撞爛——」龔翔競喃喃自語,實在累得無力與她多作爭辯。
「放心啦!我領的可是國際駕照——啊!」前面的車子突然踩了煞車,她瞪大雙眼、緊張的尖叫;嚇得忘記下一步該做什麼。
「SHIT!」
報翔競低咒,連忙捉住方向盤,迅速將車子換了車道,避開追撞。
「嗚嗚——好恐怖!」童璦玫踩了煞車,將車子停靠在路邊,握著方向盤的小手還在顫抖。
而龔翔競則是無力的看著她的模樣,厚實的大手覆在她冰涼的手上,深深的、沉重的喘了口氣。
「老天!你確定你領的是國際駕照嗎?」他的額頭冒汗,方才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的反應要是再慢上一秒,恐怕又要發生一樁車禍事件。
「我……我確定啊……」她語氣顫抖,但不死心。「你不信的話,我可以拿給你看!只是台灣的馬路,車子真的太多了嘛……」
她低頭,想從皮包里翻出駕照,證實自己所言不假,但她卻發覺自己的手被勞勞的壓在方向盤上動彈不得。
她順著那雙溫厚的大手,沿著強壯有力的手臂,望向龔翔競憔悴的面容——
「啊!」她倏地將小手從他的掌中抽回,訥訥的望著他。
「你干麼?」龔翔競皺眉,將手從方向盤上收回,渾身無力的癱躺在副駕駛座上,對於她的大驚小敝,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童璦玫絞著手,兩頰卻不由自主的泛出粉霞,她的手上還有著他的熱度,她想起剛才驚險的場面,若不是因為他反應機敏,現在肯定又是一團混亂了。
她突然發覺……自己似乎一直在為他制造麻煩,而他卻總是不停的為她解決問題,她對他實在感覺到十分的抱歉……
「對不起……」她尷尬的對他笑笑,但龔翔競卻合上了眼楮,對她搖頭。
他應該對她生氣,可是他卻什麼話也不說,她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一顆心空懸著,眼眶也漸漸熱了起來。
也許,她根本就不該逃家,也許,她本來就是溫室里的花朵,也許老爸的決定是對的,她應該早早找個人嫁了,省得再惹出一大堆的麻煩——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聲調轉為嚶嚶啜泣,再次向龔翔競道歉。
「你……」听見她哽咽的聲音,龔翔競掀了掀疲憊的眼皮。「你哭什麼?是被嚇傻了嗎?」
「我只是覺得……我好沒用……連車子也開不好,還能夠做什麼事……」她說著,眼淚不停落下。
她愈說,哭得愈心酸,看在龔翔競的眼里,卻感到有些發慌、有些心疼。
女人是水做的,他就算再下開心,心底的火也要被她的眼淚澆熄,看她那麼自責的模樣,他實在無法再對她冷著張臉發脾氣。他無奈的搖頭,從口袋里拿出手帕,塞到她的小手中。
「嗚……你應該罵我的……剛才,你差點就被我的爛技術害死了……嗚……」接過他的手帕,童璦玫更傷心了。
她還寧願他像昨晚一樣,狠狠的罵她一頓,至少她還有死皮賴臉的本錢,但現在他卻連罵她都不屑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決定與她劃清界限?
「唉,女人的開車技術本來就不好,你就下要太在意了,更何況,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里,根本沒出事……」
他的頭愈來愈疼了,一夜沒睡再加上她的淚眼攻勢,令他有些疲於應付,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但他懷疑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況,會有什麼好的表現?
「對不起……」她擤著鼻涕,滿心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