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她不是懷疑就是抹殺,從來沒有認真的思索過,更漠視他的誠意,因為她固執又愚蠢,只堅信自己所相信的事實,卻深深的重創了他的心。
這條長廊像沒有盡頭似的,她不停的向前跑,追得好累好累,一心一意只想追上他;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害怕失去龔澤競,在不知不覺中對他放下的感情,早已超出她的預料,她到現在才發覺自己竟是那麼的喜歡他呀!
她的臉頰濕熱,心里又慌又亂,她抬眸,終于看見前方那熟悉的身形,心在這一瞬間雀躍起來,她跑得更急更快了!
「別走,對不起!請你別走……」
嚴敏兒追上了他,從他身後緊緊環住他的腰,牢牢的抱著他,像是拾回了多麼重要的寶物。「對不起……龔澤競,是我錯了!對不起!」
報澤競僵直著身子不肯轉身,對著他冷漠的背部,嚴敏兒的眼淚撲簌簌落下,她好怕失去他,他不能就這麼將她扔下。
「是我誤會你……是我笨得不肯听你解釋……都是我不好……你別怪我,別生我的氣……對不起……」
她哽咽著不停的道歉,不斷的對著龔澤競說話,但他卻依然不為所動。
「龔澤競……」她拉扯他的衣袖,他不置一語,更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你想怎麼罰我都好,別不理我?」
「嚴敏兒,我現在不想多說,因為在這之前,我已經對你說得夠多了。」
報澤競絕情的拉開她纏住他的小手,看著她淚如雨下的模樣,他只是一逕的蹙眉,沉默的退開,拉遠彼此的距離。
「你……可是我已經道歉了……」
她很少犯錯,也不容易承認自己有錯,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所做的每件事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這一回她卻低頭了,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她不能冒著失去他的風險,
「道歉?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絕不會原諒你今天所犯下的錯,你什麼都不必說了,現在就算你說一百句對不起,我也听不下去。」
報澤競很很的說,胸腔因氣憤而起伏。「對不起……就算你不想听,我還是必須跟你道歉,因為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她不和該如何說出對他的感覺,猶豫了許久,只能對他們的關系下了這個注解。
「朋友?我們是什麼樣的朋友?可以上床的朋友嗎?嚴敏兒,我真是對你失望透了。」
听到她的話,龔澤競更像是被踩到痛處一樣,氣憤的咆哮。
「你……你一定要吼得這麼大聲嗎?」他的聲音引來旁人的注意,令她難堪極了,「不然你要我怎麼說,說我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所以才會站在這里任由你罵,不停的對你道歉,好懇求你的原諒嗎?我都已經說了是我的錯,你又何必得理不饒人呢?」
她抹去頰邊的淚,被逼得坦承了自己的感情,但她的告白卻得不到龔澤競的回應,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許久許久──
「嚴敏兒,你是認真的嗎?」他問。
他居然懷疑她所說的話?
老天,她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就此挖-個洞,用力的跳下去將自己埋葬!
「是不是認真的,你難道無法分辨?龔澤競,你這個笨蛋?」
她氣得跺腳,轉身跑離他面前,躲開醫院里那一雙雙看戲的好奇目光。
「喂,嚴敏兒,你把話說清楚再走!喂……」
晃她沖出醫院大門,龔澤競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問句有多愚蠢,要她一個個性那麼倔強的女孩坦承自己的感情,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呀!而他竟然還去質疑她話里的真實性……
用力的一拍前額,龔澤競立刻追了出去。
而這一幕幕畫面,也一一被角落里的鏡頭捕捉,眾人的疑惑將會得到解答──
即使這一切將被扭曲。
第九章
嚴敏兒一夜沒睡,蜷著身子蹲在漆黑的陽台上,看了一整夜的星星。
她不困,一點睡意也沒有,生平第一次嘗到失眠的痛苦,沒想到竟是為了龔澤競那個男人。
她不敢回龔家,逃出醫院之後,唯一能躲的地方就是她的小蝸居。
在她還沒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還沒有勇氣重新面對龔澤競之前,她只能選擇逃避,但她心里卻很明白,自己躲不了多久,龔澤競有的是辦法找到她,不論她躲到哪兒──
看著手上的表,她正猶豫著該不該去學校上課,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中斷了她的思索。
「喂,我是嚴敏兒。」
嚴敏兒懶洋洋的住大床上倒下,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敏兒!是敏兒嗎?回答我。」
是薇麗!她的聲音听起來好緊張的樣子。
「薇麗,是你嗎?怎麼一大早打電話給我?」
嚴敏兒伏臥在柔軟大床上,渾身無力,提不起勁。
「敏兒,你別說話,听我說完!這幾天你都別去上課,答應我!不要接近學校或是任何公共場所,最好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听見沒……」
「薇麗?你在哪?你的聲音听起來好遠。」
嚴敏兒蹙著眉,听著薇麗的警告,她的心頓覺不安。
「我在機場,要入關了!總之,你要記著我的話,記住了!我不能說了──嗶──」
「薇麗!薇麗!你把話說清楚啊──」
電話中斷,嚴敏兒仍緊捉著話筒,對著話筒叫喚。
她感覺得到薇麗的不對勁,但她卻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交代完事情就掛斷電話。
「不去上課?不去公共場所?這薇麗做什麼事都這樣沒頭沒腦的,打一通電話來就說要離開台灣,到底在搞什麼鬼?」
一個個疑問在嚴敏兒腦海中浮現,但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她皺著眉,苦著一張小小的臉蛋,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直覺的翻找著手機里的電話簿,想找龔澤競,但一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她還是掛掉了電話,無力的伏在床上。
她突然覺得好累、好累,多希望能夠什麼都不想,將腦子里所有的事全都放下,只是,她才一合上眼,龔澤競狂妄的臉、薇麗無助的臉、龔爺爺期盼的臉……
一張張的臉龐,就不停的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噢!」
嚴敏兒低咆一聲,捉住枕頭蓋住自己的腦袋,但那一張張的臉還是揮之不去。
她真的快煩死了!
「就算不去上課,我也得出去外面透透氣,否則我一定會悶死。」
她用力甩頭選擇不去在意薇麗的警告,打定了主意之後,揪起背包一背,準備出門。
早晨的空氣最是清新,也許出去晃一晃,她就不會那麼煩了!
不對勁!
熱鬧的不對勁!
她的腳才一踏出公寓的鐵門,面對的便是嘰喳不停的詢問聲,一台台的攝影機架在她的眼前,圍住她的是-群掛著記者證的記者們,嚴敏兒一夜未眠,再對上眼前這陣仗,臉色更是蒼白得難看。
「請問你是嚴敏兒小姐嗎?」
「請問你認識龔氏財團的龔澤競先生嗎?」
「有記者目睹你們昨天在醫院里爭執不休,甚至听見你要脅龔澤競簽下墮胎同意書,這是真的嗎?」
「你介入龔先生和立委千金之間,是單純的三角關系還是另有內情?」
「嚴小姐──」
一連串的問句和鎂光燈,讓嚴敏兒頭昏眼花,她伸手擋住眼前的鏡頭,卻阻止不了其他相機快門的拍攝。
她的心跳得好急,整個人都慌了,不停的在那群記者中推擠著,試著避開他們的重重圍困。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