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耿秋澄震撼地倒退幾步抵靠在牆邊,圓瞳不停眨動著想尋找焦距,「這代表什麼意思?」
「死亡。」御宿冷冷吐出這兩個字,幽寒的教耿秋澄雙腿一軟,幾乎支撐不住自己。
「不要!我不要曉暮發生任何事……」她不能想象他會死去,她驀地抬頭,難掩語氣中的急切,「也許這一次你料錯了,也許……」
「別再懷疑我!」御宿居高臨下的睇睨她,挑起的眼眸隱約透露,不悅的訊息,「身為組織的領袖,你認為我的能力必須一再受到質疑?」
「對不起……」耿秋澄氣一餒,飽含歉意的轉開臉,「我太震驚了,所以……御宿,現在該怎麼辦?」她望著他俊美的側臉,腦海中突然閃過下午御宿曾經問過的話。
「你有多愛段曉暮?到什麼程度?願意為他犧牲嗎?」
她緩緩挺起肩、站直身,堅定地瞅望著御宿,「這也要付出代價嗎?為了救曉暮,我必須要付出代價?」
「你打算為他犧牲自己的什麼東西呢?」
「但憑你作主。」耿秋澄的圓瞳中沒有一絲猶疑,「但是,這一次……不叫犧牲。」只要是為了曉暮,要她做任何事、失去任何東西……即便是生命,她也不認為是「犧牲」!
「你真這麼相信我?認為我一定能扭轉乾坤,救下段曉暮的性命?」御宿沉聲低語。
「除了你,我沒有可以依賴的人!」
「好。」御宿指尖輕輕一彈,掌心里立刻出現一副鑰匙。
「這是……」耿秋澄被動的接下。
「坐上電梯,到六樓的六一二房等我。」
雹秋澄咽了咽唾液,這……到飯店房間等御宿?他想做什麼?
「你不願意?」御宿噙著笑意收回她手中的鑰匙。
「好!」
雹秋澄把它搶了回來,「我等你。」
她深深地望了御宿的俊臉一眼,轉身毫不遲疑地悄聲走向門外。
第九章
站在落地窗前凝望底下的夜景,耿秋澄忍著心頭的瑟縮,揪緊披肩沉默不語。
御宿他……打算做什麼?
叫她在這個房間里等他,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了。耿秋澄既害怕又心焦,曉暮可千萬不要出事,她著實承擔不起這種打擊呀!
從沒想過自己竟會如此深刻的愛上一個人,甚至深刻到即使為他失去些什麼也無所謂、也甘之如飴!這不是太可怕了嗎?
雹秋澄望著外頭昏黃的街燈,逐漸稀落的人群,輕輕地將頭抵在窗欞上臆測。
她好想見他!
多希望自己現在仍身在台灣,仍是那個與段曉暮分享同一張床的耿秋澄。每到夜晚時分,他會斤斤計較的和她商量晚上該誰請吃飯,她會看到他氣嘟著嘴,認為自己吃虧的稚氣表情,也會看到當她起身付帳時,他臉上得意地、燦爛的傻氣呵笑……她愛上的,是多麼小氣的一個人哪?
然後,當就寢的時間一到,他會迫不及待的催促著她回房睡覺。
段曉暮總是用一個深刻而溫柔的吻當開場白,伴隨著他炙熱卻徐緩的撫模一一循著她的曲線而下……當言語已經無法將深刻的愛意形容出萬分之一,彼此的撫觸與溫暖的體熱便是最美好的表達方式。
那是專屬于愛人之間,兩清相悅的最高極致!
包重要的是,她在段曉暮的中體會到——
自己是被珍視的。
段曉暮給她的愛就是這麼的自然,讓她明白,原來自己竟有如此重要的價值與地位。
奇怪的是,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僅僅只是一個肯定、呵護的眼神,她就飽含信心,覺得自己的杰出與備受寵愛的滿足……
好大的魔力!這就是被愛的力量?
有了段曉暮的疼愛與呵護,她是變得堅強了……還是變得更懦弱了?
一年多前,因為御宿的幫助,讓她得以月兌離阿姨和柯希文的鉗制及擺布。為了掩飾自己的懦弱與恐懼,她裝得高傲、擺出一副冷漠與不可侵的外表,只有自己豎起的那一道高牆,才能保護自己。
但是,段曉暮破了她的高牆,將她的防備一一消蝕。
因為有他在,即使失去了她慣有的冷漠與保護,她也能獲得安全!
可是,現在她又回到從前在柯希文身邊的日子……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做?回到過去的生活,每天活在恐懼中,任由柯希文消磨她的生命,將她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洋女圭女圭?
當唇舌間嘗到一抹濕咸,秋澄這才驚覺,自己不知幾時竟然落了淚?
「叩、叩……」
敲門聲喚醒了她的思緒,她抹掉淚,整了整身上的禮服與披肩,來到門邊。
「御宿?」耿秋澄打開門,漂亮的圓瞳不覺得睜大。
「啊?不會吧!我走錯房間了?」段曉暮側著頭咕噥,旋即轉身打算離開。
「曉暮?!」他怎麼會在這里?她詫異的急忙追了出去。匆忙中一不留意腳尖竟踏住曳地的禮服裙擺,她驚叫一亮,身形頓時跟跑不穩的往前跌……
段曉暮飛快伸手一攬,結實粗厚的手臂及時攔住她前傾的身形!
她驚魂未定的攀住他的手臂,緩緩仰起頭,「謝、謝謝。」她試著朝他露出一抹微笑。
可是他不領情。只是淡淡地睇了她一眼,「不用客氣。」他腳跟一轉,立刻掉頭走開。
「曉暮!」
雹秋澄這一聲哽咽似的低泣,終于留住他離去的步履,但他仍倔強得不回頭、不看她。
「你在生氣……」她低語。
段曉暮俊逸挺直的背影無形中顯露出一絲高傲,又似一種隔閡。「你沒別的話要說了?」他側轉著臉,似是看了她一眼之後又回過頭,準備再走。
「曉暮,你不要走嘛……」耿秋澄抵著牆,身形緩緩下滑。抑抑續續的啜泣一聲接著一聲,淚水也一滴接著一滴的滾落。「你不要走嘛!我……」
想見你。可這三個字卻始終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口。
段曉暮僵直著站在原地,菱眼左瞞右瞅、上瞟下瞄,就是不肯看耿秋澄的淚顏!
不行!他不能心軟!
這女人這一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不僅沒听他的話乖乖留在台灣,竟然還跟別的男人跑了!這次他可不能隨便責罵她幾句就算了事,他豈能這麼輕易的就原諒她、抱緊她?借著這個機會,他得讓她知道,將來結婚後家里的主事者是誰!
深刻感受到段曉暮的疏遠與冷漠,耿秋澄的淚更是嘩啦啦的落下!他不要她了……他真的不要她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她又是孤單一個人了……她又要過著以前那種日子了!
這女人的眼淚怎麼這麼多啊?流也流不完,像開了閘的超級水庫般拚命泄洪……怎麼辦?他難道不能再撐久一點兒嗎?哎呀呀,他快投降了,糟糕、糟糕!
「你哭得那麼起勁做什麼?」曉暮沒好氣的抱著秋澄輕哼,腳下突然被她的裙擺絆住,整個人連同懷里的她搖搖晃晃的往前拋……
「哎喲!」媽呀!他痛死了!
段曉暮跌坐在地上,痛極的撫著後腦勺哀叫,而安然壓坐在他肚子上的耿秋澄卻毫發無傷。
「曉暮?痛不痛?」她騎在他身上,心焦的低問。
「女人!」段曉暮眯起了菱眼低吼︰「你要不就往上坐,要不就移下面一點兒!」
每次都坐在他的「那里」……她到底想怎麼樣?
「哦!」耿秋澄驚覺,低著頭、紅著臉想爬起來。
卻被段曉暮緊緊攫住!「我只說要你上下移動,可沒準你離開。」
他霸氣十足的扣住她的手腕低語。
「哦!」她只好又乖乖窩回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