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已經釋懷,也許她已經不再感到害怕,但,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簡單,我幫你。」他驀地抽離流連在她胸前的唇舌,退離她的身邊。「試試看就知道了!」他執起她的手往回走。
「曉暮?我們要去哪里?」不是要回家嗎?怎麼又往辦公室走?
他回過頭,漂亮的菱眼中氤氳,揚起的嘴角暗含挑逗,「記得我曾經說過吧?我還沒有在會議室里做過呢!」
「啊?」
「趕快想一想,看你是要在桌上做,還是要在椅子上……又或者你比較喜歡冷硬的地板?」他興奮地咧開嘴輕笑,「你想在哪兒便在哪兒,我都听你的!」
「曉暮,該走了……噗!」
自願充當司機前來接段曉暮前往總部參加集訓的何裕,一打開辦公室的大門,立刻怔愣……然後爆出大笑!
「你、你的……」何裕笑得岔了氣。
「眼楮?」段曉暮坐在椅子上,冷冷的開口,「被人打的。」
一旁坐立難安的耿秋澄尷尬地咽了咽口水。
「所以、才會變成……」怎、怎麼辦?他實在忍不住狂笑的沖動!
「熊貓眼?」
段曉暮微眯起雙眼,原本漂亮的菱眼如今圈上一圈慘黑的瘀青,像賤狗、又像獨眼龍——總之怎麼看,都不像言情小說中俊帥的男主角。
「曉暮……對不起。」耿秋澄怯生生的拉住他的衣角。
「是秋澄打的?!」何裕又驚訝又忍不住笑,「你為什麼打他?我還以為你們兩個的感情很好呢!」
段曉暮面無表情的自椅子上矯捷地躍起,雙手插放在口袋里筆直往門口走,「我想上她,結果她不要。」「噗!」
「曉暮!」留在辦公室里的何裕與耿秋澄彼此對看一眼,在看到他促狹的笑容後她更是尷尬。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上’過了?」何裕朝耿秋澄擠眉弄眼。
她羞澀的低下頭。
這時,段曉暮突然從門口探頭入內,「我們是‘上’過了,我指的是她不願意讓我在上面!這位先生,如果你已經問完這種私人的閨房之樂,可以請你移動尊腳,載我去總部報到了嗎?」
「馬上走、馬上走!」何裕咳嗽一聲,掩住低笑。
「曉暮!」耿秋澄突然好生不舍的追出門外,匆忙的她還來不及看清楚,已經被人攫住雙肩、緊緊扣住。「等我。」
她仰起螓首,圓瞳里立刻映現出他的俊臉——呃!除卻那個爆笑的黑眼眶不算。
「在這兒乖乖的等我。」他俯身細細凝睇她泫然欲泣的臉龐,「哪兒都不準去,一個禮拜後見!」
「可是……」她極力忍著淚,也忍住投入他懷抱的沖動。
望著她的淚顏,段曉暮好生不舍!
他眉宇輕蹙,目光在她的臉龐上搜索,之後俯首印上深深一吻!「別跟他接觸,」他緩緩退離她的唇邊,貼附在她的耳畔,「我要你離那個柯希文遠遠的,別跟他見面、別和他說話。有什麼事……等我回來,交給我來處理。」
雹秋澄淚眼蒙朧的咽下自己的哽咽。
「說話。」段曉暮眯起眼看她。
「好……我等你。」
「乖!」他漾出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粉頰……轉身離去。
「原來御宿要我看的就是這個?」
身後突然冒出的低沉嗓音教耿秋澄猛的轉身,她的圓瞳里立刻換上驚恐與戒備!
柯希文眼神陰驚的緩緩走向她,「看來杰佛士集團捐給御宿的大筆研究基金是值得的,至少……他給我的這個消息的確很值錢!」
雹秋澄咽了咽唾液,慢慢退開他所能觸及的範圍。
「你愛他?看得出來你很愛他。」柯希文箭步一跨,飛快攫住她的手。他眯起雙眼,伸出手溫柔的輕扯她的發絲,眼神卻是刻薄而嚴厲的,「他知道你已經不是處女了嗎?」
雹秋澄的俏臉倏地刷白!因為他眼神中的陰驚,也因為他殘忍的語氣。
「剛剛那個男人……他知道你曾經被強暴過嗎?還記得那個時候的畫面嗎?你不可能忘得了吧?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被剝掉,直到最後的一絲不掛,狠狠地、充滿暴力的……」柯希文貼近她的臉,附在她耳畔,咧開嘴殘酷的輕笑,「你被我……強暴了。」
雹秋澄驀地退開,雙手緊揪著胸口,她嘴唇發白、渾身顫抖……好可怕!那恐怖的回憶仿佛在瞬間又回來了!
曉暮、曉暮,你在哪里?!
「你會跟我回去吧?」柯希文閑適地雙手環胸,充分享受耿秋澄此刻的恐懼與顫抖。
是嘛……這樣才對,這樣才是他所熟悉的耿秋澄,在他面前永遠是這麼的害怕,頭永遠不敢抬起來看他……這個樣子才是他控制的那個耿秋澄——他未來的妻子!
「我、我不走!」耿秋澄極力咽下驚恐,她縴細的身形抵著窗邊,想尋找一個支撐的依靠。
她不想回去……她怎麼能回去?
在她好不容易擺月兌壓在心底的恐懼,找回自己;在她好不容易得到段曉暮的關懷與深切的愛……她不想走、她不想放棄。只有在段曉暮的臂彎里,只有在他的凝視下,她才能自由自在的呼吸,沒有一絲驚恐,活出自己原來的顏色!
「秋澄表妹,這回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柯希文陰狠的睇睨她,「再過幾天,股東大會就要召開,屆時你一定要出席。」他緊扣住雹秋澄的手腕使勁一掐,幾乎印上一圈瘀青,「我和母親決定在當天宣布我們兩人的婚期……身為主角之一,你不會希望自己錯過這場好戲的,對不對?」
雹秋澄猛地抬頭看向他!
「好……我跟你回去。」
柯希文略顯詫異,旋即得意的揚起眉,「你下定決心了?」
雹秋澄睇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看來你對剛才那男人的感情也不怎麼深刻嘛!放心,我大人大量,不會跟你計較婚前的糊涂帳的。」
柯希文在她的身後吼著,嘴邊嚙著快意的猥笑。
雹秋澄的腳步益發加快,她巴不得將他的聲音遠遠的拋在身後!
回到段曉暮的家里收拾行李,她強忍著淚,想帶走一件屬于他的東西,讓自己日後能夠有所回憶,這才發現,他們兩人根本沒有一張共同的合照。
輕聲的啜泣,她拿起書桌上的相框,那個有著段曉暮身著正式警官制服的相片……他是這麼英挺、這麼卓絕,而她竟然要為了一個曾經強暴過她的男人而離開他?!
雹秋澄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你好?」男子的聲音自話筒里響起。
她緊握著話筒,沉默不語。
「秋澄……」
她吸了一口氣,「御宿,是我。」
「我猜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回美國了?」御宿隱含的笑意透過連線傳到耿秋澄的耳里,「看來我把柯希文送過去是正確的。」
「這就是你說過要給我的‘驚喜’?」
「你的確驚嚇到了,不是嗎?」
「你……這一著棋太狠了。」耿秋澄幽幽地說著。
御宿倏地沉默了,當她以為他已經掛上電話,話筒里卻又傳來他沉窒的聲音,「幸福,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一次,他真的斷線了。
雹秋澄緩緩掛上話筒,將自己投進床鋪中,呼吸著被褥上淡淡地、屬于段曉暮的氣息……她靜靜地掉淚。
有一種人……不容易得到幸福。
也許是因為上天認為他們不配得到、不值得受眷顧,所以,這種人若是想要得到幸福,就必須付出比任何人還要多的代價,所經歷的痛苦也遠比別人來得多。
而她,一定就是這種人。
第八章
斑階警官的定期會報中,炮聲隆隆。開炮的不是其他高層長官,卻是會議中屬于「小ㄎㄚ」的段曉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