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輕嘆口氣,「一切任憑聖上做主。」
又何妨呢?這件婚事,就當是他唯一孝順的表現吧!
由于靖帝的強力挽留,月見在宮中住了一晚,次日回到將軍府,府里已是門庭若市、賀客盈門、
「啊。天武將軍!抱喜、恭喜!」
月見一進門,立刻被諸大臣包圍。他微蹙眉望向一旁的五虎,
馭山領著天旗五虎向地拱手作揖,
「大家都知道丁?」
「是。聖上顯然十分重視這件婚事,賜婚的消息甚至在今早即公告于皇榜上,相信京城的老百姓也都知道丁這件事。」
「是嗎?」
「將軍,後廳已備妥茶宴,您是否要請前來賀喜的賓客移往後廳款待?」老三馭風出言提醒。
「嗯。」跨出步履的同時,月見遲疑地頓了頓,停下腳步。「憐……今天早上,有沒有人從我房里離開?」
五虎疑惑的互視,
「不。沒什麼。走吧!」月見腳跟一旋,領著一群貴客前往後廳茶敘。
眼前的他,有滿屋子朝中大臣要招待。
至于她,晚一點兒再說吧!
小心翼翼閉上後門的門板,憐音慶幸自己的幸運。還好,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你去哪兒了?」
一個聲音冷冷地晌起,嚇得憐音幾乎沒跳起來!她猛一轉頭俏瞼瞬間垮下。慘了,「媚姨。」
「快回答呀!我在問話吶!」媚姨雙手叉腰,神色凶惡,
憐音艱辛地咽了咽口水,「沒騙我?」媚姨仔細打量著,「不是昨晚沒回來?」
「嗯。」憐音低下頭,生怕讓媚姨看穿她說謊的心虛。「我現在立刻去工作!」害怕露出馬腳,她急忙想走開。
「不用了,你今天不用工作了!」
「嗄?」憐音不敢置信。她是不是听錯了?
「你馬上給我到繡房那兒,裁縫師等著要替你做一件新衣裳。」
後天就是她跟何大人約定好的日期——為憐音開苞的日子。在這之前,得替她做件新衣裳,總不能讓她穿著破衣裳伺候醉花樓的貴客吧?
「為什麼?我不需要新衣裳……」
「叫你快去,听不懂嗎?」媚姨用力伸手一推。盡避不明所以,憐音卻只能被動地離開。
踩著步伐走在長廊上,妓女們的閑言閑語立即傳進憐音耳里,「後天呀?哼,這麼一來,看她還能擺出什麼清高的模佯!」
一群人嗤鼻呵笑,
她們在說誰呀?憐音心中雖然詫異,卻依舊低著頭走過,沒注意到四周同她投射過來的敵意。
接著妓女們話題一轉,
憐音的雙眸倏地一黯,她咬著唇,不自覺地加快腳步。
「是啊、是啊!那位天武將軍不久前才來過咱們醉花樓,我一看到他,整個人就呆住了!那俊逸的風采、威風凜凜的模樣,真希望我能抓住他的心,好歹能撈個侍妾的身分留在將軍身邊……」
「你作夢啊?人家是將軍哪!也不想想咱們的身分,配得上地這種尊貴的人嗎?再說,這樁婚事是皇上親自賜婚。風光得不得了……」
幾乎是跑步逃離現場,憐音急忙沖進繡房,關上門,背抵著門板氣喘吁吁。她緩緩滑子,直到自己跌坐在地面上,捂住耳朵,她企圖掩去腦海中不停回旋的對話……
「天武將軍要成親了,是皇上親自賜婚……」
「也不想想咱們的身分,配得上他這種尊貴的人嗎?」
拼命搖著頭,想搖掉腦子里的對話,憐音下意識地揪緊了衣襟,仿佛這個舉動可以抹掉昨晚月見在她頸邊、胸前留下的朵朵吻痕一般……
被了、夠了!這些話她已經听太多了!自她在今天早上偷溜出將軍府開始,走在街道上每個人都在談論這件事,而且用著那種艷羨傾慕的語氣…
「姑娘?你就是憐音姑娘吧?快
餅來!我量完你的尺寸,還得馬上回鋪子趕工,好應付後天交差呢!」裁縫急聲催促。
「嗯。我馬上來。」咬著牙,憐音撇開思緒,起身走上前。
不直該感到難過的?她應該和其他人一樣,以那種羨慕、無謂的口氣談論這件事情才是,為什麼要難過?她憑什麼?
也不想想咱們的身分,配得上地這種尊貴的人嗎?
是啊!她不該忘了這句話。」哎呀,將軍!歡迎、歡迎!」
媚姨堆著笑臉,急忙為月見端上一杯熱茶,「真是失敬。小的還沒向您道賀呢!最近大家都在談論皇上為您賜婚的這件大事呢!」
月見蹙著劍眉淺啜茶盅。煩死了!不管走到哪兒,一天到晚都有人向他道賀恭喜,無聊!身為當事人,他就不覺得有啥好賀喜的。
「難得今天您有興致到咱們醉花樓來,打算找哪一位姑娘啊?」
媚姨極力討好,「是要春藍、夏紫、秋澄。還是冬紅啊?」
月見睇了她一眼,「那丫頭呢?」居然有膽子敢從將軍府他的房里溜走,真不知道自己該教訓她,這是稱贊她!
媚姨一怔,「您是說明嫣嗎?好,我馬上叫她來……」
「我指的是憐音。」
「嘎?原來將軍您也對憐音有興趣啊!」
月見目光一掃,「也?」他凌厲的視線,當倡媚姨嚇得噤若寒蟬。「我不知道憐音她有在接客?」
「目……目前是沒有。」一觸及月見的視線,媚姨頓時驚駭得連個屁也不敢放。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將軍。您可來了!明嫣天天站在窗口巴望著您來呀!」柳明嫣撩著裙擺奔上前,以餓虎撲羊的姿態,巴上月見壯碩的身軀。
「您好壞呀!也不來看人家,人家可是時時刻刻想著您哪!」
「滾!」月見…把拊下柳明嫣攀附的手。「我要的不是你。」他頭一揚,目光瞪向媚姨。「去叫憐音出來。」
又是憐音!不光是何大人,現在連將軍都……柳明嫣恨恨地咬牙,
不派工作,也不見任何人!」
「為什麼?」月見倏地蹙眉,心頭飄起疑雲。
「因為她就要……」
「哎!」媚姨虛偽一笑,一把將柳明嫣拉到身後。「因為憐音身體不舒服,我便好心讓她休息幾天,再過兩、三天,我保證她就能‘接待’您了!」
月見垂下眼睫迅速思忖,揚起頭,他矯健地站起身離開。
「將軍,您要回去了嗎?不多留一會兒嗎?」媚姨與柳明嫣追到門外,遺憾地看著月見跨上馬背策馬離去。
轉身走回醉花樓,柳明嫣冷冷嗤鼻,「媚姨,你說的真好听啊!好心讓憐音休息幾天?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軟禁她。」
媚姨也不遮掩,「那丫頭很精,萬一讓她猜出我的計劃,搞不好會逃跑,我不防著點兒怎麼行?何大人付出的開苞費我可是收下了!」
只要再過兩天,醉花樓的當家花就要換憐青掛牌擔綱了!
嗟嗟的馬蹄聲敲響繁榮的街道。離開醉花樓之後,月見始終保持沉默,直到這一刻…
「馭風?」
「是。」隨行出門的馭風立刻策馬上前。
「去查清楚醉花樓那老鴇究竟對憐音打著什麼算盤。她一定是想安排憐音接客,至于是什麼時候、對象是誰,查出來!」月見的目光到最後益發陰冷。
「是,屬下一會兒立刻派人去查。」對于月見為何如此執著一個妓院的侍女,馭風心中雖然詫異,卻也不便開口。「將軍,方才馭山派人來通報,說聖上御賜的新郎袍服已經送到,請您馬上回將軍府試衣,以便進行尺寸的修改。」
「沒必要。」月見想也不想的回絕,語調一派噠噠的馬蹄聲再度取代了兩人的交談。
憐音發現自己被軟禁了!
她竭力克制急促的呼吸,壓下心頭涌現的恐懼,顫著手開始在房里四處尋找可以月兌逃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