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真有病!穿了一身黑衣黑褲不說,我看他緊張兮兮、神色匆匆的,好心問他需不需要幫忙,誰知道他竟然瞪我!」
「你別這麼氣嘛!也許他找不到探病的病房,正著急呢!」一名護士輕聲安撫。
「哪有?我看他緊拉著黑外套,直直往三○八的病房走去。他根本就認得路嘛!」
三○八病房?呂冰蘭的神經乍時繃緊。
「我看他那副德行啊,肯定不是什麼好人!」護士哼了一聲,壓低嗓音︰「那種人看起來就像電視上面演的殺手,搞不好他來醫院是為了暗殺什麼人……」
砰地一聲,呂冰蘭手中的卷宗散落一地。
「唉,你別胡說了!瞧你,把呂醫生嚇的!」另一個護士連忙扯開嘴角—露出笑臉。
呂冰蘭搶身來到護士面前,「你說得那個人是不是大概這麼高,穿著黑色的外套,雙手插在口袋里,兩只眼楮惡狠狠地瞪著人看?」
她的一顆心在瞬間提得半天高!不要!不要是他,不要是那個人。拜托!
「是啊!就是他。呂醫生,你也見過他?」
糟了!呂冰蘭臉色倏地刷白,轉身奔向三○八房。
「別動啊,老兄。」段曉晨右手持槍瞄準黑衣男子,緩緩自床底下現身。
黑衣男子眯起雙眼,手中的黑星手槍依舊瞄準著病床上的蔡宗至。「你不是病人?」
段曉晨咧開嘴,嘻嘻笑,「你也不是探病的訪客啊!」接著,他神色一凜。「別輕舉妄動,這位大哥,我的槍法神準得很,唯一的缺點就是不長眼。」
黑衣男子也咧開嘴笑,卻給人一種陰狠的感覺。「我相信你有本事,可是我也不差。」他勾起嘴角,露出邪惡的笑,「你說,是我的槍先殺他,還是你的槍先殺了我?」
「想試試?」段曉晨依舊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狀似優閑。
段曉晨的怡然自得神態讓男子的信心與判斷力開始動搖,只見他笑容乍失,繃緊的神色顯露出他的緊張,視線不斷在蔡宗至與段曉晨之間來回審視。
持槍的右手始終不動如山地維持著相同的姿勢,段曉晨在室內的緊繃氣氛下幾乎無趣的想挖鼻孔取樂……唉,這種僵持的場面不知道要撐到什麼時候?他如果真的開始摳鼻屎練彈指神功,會不會有新的局面?真想試試!
「這位大哥,快投降,這樣大伙兒都省事些。我那些伙伴也快吃完點心回來了,萬一到時候你被眾人打成蜂窩、面目全非,我們還要耗費時間調查你的身份,很麻煩哩!」
「嘿嘿!」黑衣男冷笑兩聲,企圖掩飾心中的恐懼。
「哈哈!」段曉晨意興闌珊地看著他。再這麼耗下去難保自己不會開始摳鼻孔,屆時警察的完美形象可能會被破壞,而他會覺得很爽、很愉悅!
蔡宗至隆隆的打呼聲是房里唯一的奏樂。
不一會兒,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地朝這兒狂奔而來……
「喔哦,有人要變蜂窩嘍!」段曉晨右手持槍,左手開始煽涼。
黑衣男子再也掩藏不住心中的躁郁不安,局促的視線左右環顧,徘徊在蔡宗至、段曉晨和門口即將趕來的支援之間。
「段曉晨!」門口爆出一聲驚呼。
段曉晨的俊臉在看清來人的同時迅速垮下!「……不會吧?」救命啊,莫非天要亡他?這下別說是摳鼻孔,他連小命都難保了!
呂冰蘭還來不及穩下急奔的腳步,眼前的畫面立刻教她倒抽一口氣!幸,還是不幸?竟讓她看見這幕難得的持槍對峙場面,
「嘿!救兵,嗄?」黑衣殺手冷笑一聲,轉而將槍瞄準站立在門口的呂冰蘭。「既然你趕著來送死,我當然沒有不成全的道理……放心,這槍裝了滅音裝置,我保證你會死的安安靜靜的。」
喀啦一聲,他緩緩扣下扳機……
段曉晨的心差點兒沒從嘴巴里跳出來!他敏捷地縱身上前,緊急將手中的槍丟到病床上。「小蔡,別裝死,快上啊!」接著,他撲身上前,企圖擋在呂冰蘭面前為她攔下這顆子彈!
咻地一聲,子彈強勁的力道將段曉晨震得往後退倒,覆壓在呂冰蘭瘦弱的身軀上。
被子彈貫穿月復部的他,不顧汨汨而出的血,依舊不放棄對她的保護,挺直了雙肩以為屏障,雙手往後一攬,極力想將呂冰蘭掩在身後。
「段曉晨!」震驚的呂冰蘭望著他剛毅不屈的側臉,忍不住低聲驚呼。
「想英雄救美?沒那麼簡單!」黑衣殺手冷笑一聲,重拾優勢的他手臂輕移,槍口直對準段曉晨的心髒,「很榮幸見到你。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送段大隊長上路的一天!」
「不要……不要!」呂冰蘭的淚水霎時奪眶而出。她掙扎著想推開段曉晨,卻怎麼也抵不過他雙臂環制的力量,「別保護我,你快走……」她抑不住恐懼開始啜泣。
「告訴我名字,」段曉晨不卑不亢,「我不想死在無名氏手上。」
黑衣男子輕哼一聲,露齒微笑,充分享受掌控生殺大權的優勢與殺人的快感︰「我叫……」
「柯文柏。」房里突然冒出第四個聲音。
所有詫異的視線調到病床上,只見蔡宗至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好久不見,阿柏,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
砰地一聲,震天價響的槍響聲在病房里回蕩。段曉晨和呂冰蘭的危機在瞬間解除,柯文柏被擊中右臂,槍支落地!
槍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也引來了大批的刑事員警,他們立刻接手場面的控制。一時間病房里熱鬧喧騰,圍觀者也突然變多了。
蔡宗至滿臉笑意地自床上下來,站在段曉晨面前。「你他媽的離我遠一點,這次居然用槍敲我的頭?快感激我,叫聲救命恩人來听听!」
依舊坐倒在地上的段曉晨抿起嘴角微笑,移動的身形有些吃力,「作、作夢!等下輩子吧!」驚魂未定的呂冰蘭自段曉晨身後移開,蹲身在他身旁,淚眼婆娑的望著他中彈的月復部。只見穿透的彈孔觸目驚心,鮮血直流,他身上、她身上和地面上……到處都是血漬!
「你、你有沒有怎麼樣?」呂冰蘭顫抖著雙手想撫模他。
段曉晨伸手握住她發顫的柔荑低笑,蒲扇般的大掌整個包握住她柔細的縴縴素手,源源的暖意自掌心中流露,「怕嗎?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他安撫性的笑容竟是如此溫柔,呂冰蘭再也說不出話,只能頻頻搖頭,搖落串串淚珠。
「唉,起來啦!你想在地上坐多久?」蔡宗至伸腳踢了踢段曉晨。
呂冰蘭見狀,立刻轉頭瞪他,「蔡先生,你……」
「呂醫生你不知道,曉晨他勇得很吶!兩個月前在一次記者會上中彈,他還自己蹦蹦跳跳的坐車去醫院哩!安啦,這種小傷殺不死他的,這家伙壯得跟頭熊一樣!」
「需要我幫你嗎?」呂冰蘭連忙伸手想攙扶他。
段曉晨搖搖頭,咬著牙、扶著牆緣緩緩站起身。沒有人注意到他臉色發白、身形漸漸不穩。慘了,真他媽的湊巧!這個叫柯什麼的竟然這麼剛好打中兩個月前的舊傷口上,段曉晨在移動幾步後突然感覺到渾身發冷、視線模糊……
砰地一聲,段大熊應聲倒下,眾人皆傻了眼!
段大隊長敗給一顆子彈的笑談迅速傳遍眾好友耳里,如波浪般的嘲笑聲一波波的涌來,令段曉晨幾乎想自刎以求保全不墜的聲譽!
「這種子彈也能打倒你……嘖嘖!」好友之一的宋南真,拿著自段曉晨月復中取出的彈頭瞧了又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