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莊姑娘和她女乃娘,到白河鎮時就遣回小人,說她們會通知莊家的人來接她們。」車夫回道。
「哼!她們想展現自尊,你又何必為她們擔心。」南曄不悅的看著不請自來的南靖,甚至連車夫都找他找上朱門居,擾人清靜。
「她們是婦道人家,如煙又生得年輕貌美,若是在路上出事,我們怎麼向莊家交代呢?再說今天這事會變成這樣,你也月兌不了干系。」南靖看著南曄搖頭。
這個異母弟弟即使懂得愛人,但除了他在意的人之外,旁人對他,仍是生死無關己事,冷血得很。
「是又如何?我獻個殷勤,她就自投懷抱,能怪得了我?」南曄冷笑睨他。
「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有道義上的責任。」南靖不再和他抬杠,又轉頭吩咐車夫。「你現在就去找福伯,要他派幾名護院隨你去找莊姑娘,一定要保護她,直到她們家的人來為止。」
「是。」車夫領命退了出去。
南曄懶懶的瞥南靖一眼,不怎麼和善的說︰「事情辦完,你可以請了。」
「我來是找喜月,又不是找你。」南靖無視他倏忽的緊繃,自若笑道。
「你找她干什麼?她不見你。」南曄眯起眼瞪他。
「你不是她,怎麼知道她不見我?別忘了,她是我的丫頭,我都沒有計較你搶了我的人,你還嫉妒她見我?」南靖好笑的道。
「她不再是你的丫頭,等我們成親,她就是你的『弟媳』。」
「我記得有人不顧『大嫂』的身分,執意搶人,那『弟媳』算什麼呢?」
「你是想乘機報復我?」南曄抬起下顎,冷聲道。
南靖嘆口氣道︰「不要緊張,我對喜月沒有任何特殊感情。」
「那你來這里想做什麼?」
「我老實說吧,我不是來找她,而是找你。」
南曄聞言冷笑道︰「找我?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
「和你談談你的嫉妒、你的心情。」南靖誠懇的看著他,多希望能和他建立真正的兄弟關系,而不是鉤心斗角的虛假表相。
南嘩盯著他,半晌才勾彎嘴角,似嘲似諷的說︰「嫉妒的心情我不會改,那是深入我骨血、讓我能夠在南府生存的力量,所以你不用費心想改變我。」
南靖失望的看著他,難道他們這一生就要如此對立下去?
「不過……」南曄停了一會,才有些別扭的說︰「我不會再搶你的東西,你放心吧。」
南靖訝異的看著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答應喜月,我不會再「搶奪』任何不屬於我的東西,因為,我會建立自己的事業。」他自傲的揚眉道。
「你不會是想離開南府吧?」
「這個地方容不下兩個當家做主的人,所以,我決定離開這里。」利用他這些年管理南府產業所攢的資金,他有絕對自信能夠開創屬於自己的事業。
南靖似有所悟的望著他。「你會這麼做,也是為了喜月吧?」
南曄挑眉斜睨他,不置一詞。
「即使你不在意喜月的出身,但南府中人皆極重身分,就算你娶她,他們也不會真心接納她,所以你才想離開這里,建立自己的家園,對嗎?」南靖淡笑道。
「我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冷嗤一聲。
「但你在乎喜月的想法,她從小屈居人下,絕對無法和那些身分高的人相處她留在這里,只會時時提醒她身分之差,她將無法好好生活。」
南曄盯著南靖,突然覺得他一直以為沒什麼才能的兄長,實際上心思敏銳不下於自己。直到此刻,他對南靖才稍微改觀。
「你還滿聰明的嘛。」他沒有否認。
「我本來就不愚蠢。」南靖笑。「我了解你的想法,所以我不會阻止你。」
南曄輕聲嗤笑。「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我知道,可是沒有阻力你總會比較好辦事吧。我只想你記得我是你的大哥南府是你的家。」南靖微笑著起身。「好了,我想說的話都說了,我走了。」
南曄看著南靖離去的背影,臉上的譏誚褪去,露出沉思的表情。
直到一雙手輕輕地攬上他的頸,將他從恍惚中拉回,淡淡的香味,自埋首在他頸間的人兒身上傳來。
他側首看著她,眼神不自覺地溫和下來。
「怎麼了?」
「大少爺說的話,奴婢都听到了。」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听起來有些模糊不清。
「還自稱奴婢,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未來的妻子,不許再用奴婢兩個字。」他伸手將她自身後拉進懷中。
「奴婢……」
一記深吻打斷她的話,直到他結束這個長吻,望著她嫣紅的瞼,輕笑道︰「再說奴婢,我就要懲罰你。」
「喜月知道了。」她露出羞澀的笑容,深深的凝視他。為了他,她會努力改變自己。「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不用這麼做,我不怕別人怎麼看我,我不想讓你失去家人。」她將話題拉回原來的主題。
「傻瓜,我不在乎他們,而且你不相信,我能夠創出比南府更大的事業?」
「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你不在乎他們……」喜月睜著清澈的眼,定定的望進他的眸底深處。
「噓!不要說了,血緣是不能分割,但我們的感情卻沒有那麼簡單就被認同,我離開對這個家不會有壞處,不僅成全了他們,我也能真正放下心中的結,豈不兩全其美?」南曄用手捂住她的嘴,堅決的說。
「再說,我不想你受到和我母親相同的痛苦,只因她身分卑微,就進不了這個門,我不要你受這份屈辱。更重要的是,我不像父親,我會保護你,即使是丟棄這個家也在所不惜。」
「二少爺……」喜月淚眼模糊,激動的望著他。
自從父母離世後,她就沒有這般被人保護、疼寵的感覺。
「哎!你還叫我二少爺……」美好的氣氛被她這句二少爺徹底破壞。
喜月用衣袖抹去眼淚,靦腆的笑。「一時改不了口嘛。」
「看來不用刑,你很難改口。」
「啊?用刑?」
「以後你每叫一次二少爺,我就罰你……」他故作沉思的低吟。
「罰什麼?」喜月擔憂的看著,這個愛她卻也喜歡欺負她的二少爺。
南曄揚唇一笑,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顎,趁她不備時用力啄了她一口。「就是罰你吻我。」
說奴婢兩個字,他要用吻懲罰她;叫二少爺,他還要她吻,這個男人呵,可真愛欺負她啊。
喜月漲紅小臉,又羞又窘的看著他,想起身,卻又被他緊緊把住,補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吻。
「二少爺,外面有人找喜月……啊!」滿室旖旎被莽撞沖進來的何安打斷。
南曄不悅的瞪著壞他好事的侍從。
「對、對不起,屬下、屬下立刻出去……」
「站住!」
「二少爺,屬下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斷你和喜月……談心的時間。」何安冷汗直流。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南曄對何安的恐懼表情挑眉。「你剛才說誰要見喜月?」
「對方自稱是迎客居派來的人……」
「迎客居?」喜月一听到名字,瞬時忘了尷尬,連忙從南曄腿上跳起來。
自從喜月的出身被莊如煙給宣揚開後,南曄對迎客居的主事者向映曼,就有著潛在的妒意。就像此刻,喜月一听到迎客居時的歡欣表情,更敦他忍不住吃起味。
「把人帶進來吧。」
「可是對方不肯入府,只要求讓喜月到門口見她,說有事和她說。」
「好,我馬上去。」
「喜月……」南曄正想阻止她,只見她一會兒就跑得不見人影。
看見喜月對迎客居的感情,讓南曄決定早早帶著她離開這里,搬得遠遠的,不再讓任何人在喜月的心里重要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