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真覺得是輕薄,為什麼沒有告訴你爹,要他趕我走?"他抿唇冷笑。
"我沒說……是因為護院里你的本事最大,若少了你,我爹會擔心。不過,你要敢再亂來,我一定告訴他,趕你出商家莊。"她小步往左移,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在威脅我?"他揚眉道。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過,你耍說是威脅也成。"離開他的氣息,她胸口的那股氣,才悄悄的舒了開。
"即使是威脅,我也不會放手。"耶律翰忽地一笑,低沉的嗓音又將她的心吊高。"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誰、誰怕你!"她杏眼圓睜,強嘴回道。
"對,你不是怕我,而是怕自己。"
"我怕自己干嘛?"
"讓我告訴你為什麼,因為你也喜歡我,所以你害怕、所以拚命抗拒我,也抗拒你心底真正的感情。"他大步邁向她,逼得她節節後退。
"胡說!"她嗔視他,臉上血色迅速褪去。
"我胡說?那你怎麼解釋,你在看見大小姐和我說笑時,那些冷嘲熱諷的話?又怎麼解釋你總會因為我而情緒波動?"
"我、我才沒有……"商寒霜的臉忽紅忽白,極力否認。
"不要否認,你根本就是在吃味,你在生氣她接近我!最好的證據,就是你失去原有的冷靜,你嫉妒她。"
耶律翰字字像針刺入她的心底,戳破她自己制造出的保護膜。
"蕭翰,你是不是太過自以為是,你真當所有女人都會看上你?"
他的話引起她的恐慌,不假思索的冷諷道。
"我不管別的女人怎麼看我,但是我知道你會為我動心,因為我不允許你在我為你動情之時,還能置身事外。"他炯亮的黑眸,燃著火焰。
動情?他為她動情?商寒霜為他霸道的告白而震撼。
"震驚嗎?你以為我說喜歡你,最在開玩笑?你以為我的所有舉動,只是男人的本能?"耶律翰雙手掬捧著她的臉,怒火在她目瞪口呆下漸熄,語氣放柔。
"我、我不知道。"她已經六神無主,腦中一片空白。
"你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心意?早在初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再也看不進別的女人,除了你。"傻傻的她,竟也可愛的讓他心憐。
"第一眼?"她恢復神智,心痛的道︰"你喜歡的只是我的容貌,一旦色衰恩義絕時,就什麼都不剩了。"
"是,我是被你的絕色容顏吸引,但你真以為,我是那種只愛美色的男人?若真是如此,大小姐也是個美人,賞花宴上的美人不計其數,卻只有你入了我的眼,從此佔據我的心。"
即使她不是美人,他相信,他總會發現她的存在,進而將她深烙進心坎。
他喜歡她冷凝表相下的火熱脾性,更愛她氣惱紅著臉、嗔著他時的嬌態,尤其當她因為他的親近而手足無措,全然失了冷靜,卻又故作鎮定的模樣,可愛得令他的心都要化了。
從一開始,他就一直看著她,直看入她皮相下的真性情。她不輕易妥協,但不喜生事端,隱忍怒氣卻能不失自我,堅強聰慧而不恃寵而驕,每多知道她一點,他的感情就愈放愈深,直至無法自拔。
包教他著迷的是,她對認定的朋友,即是全然的保護與付出信任,勾引著他想成為她心中重要的一份子,甚而是她的唯一。
"我……"
他的溫柔訴情,救她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牆崩塌了。
"我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感情……可為什麼你要硬闖入我的心扉,讓我迷亂至此?"
她垂下眼眸,苦澀道。
從小不知生父的日子,總看盡外人鄙視、嘲笑的眼光,後來隨母嫁入商家莊,但商老爺已有妻妾,她又必須在繼兄姐厭惡的對待下生活,對她而言,男人帶給她的只有被人看輕、不受尊重的痛苦,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耶律翰深凝著她,將她的身子擁入胸前,撫著她的柔絲,不發一詞。
她的話讓他明白了她的掙扎,也間接表白了她對他的感情。
良久,她的手悄悄的爬上他的背,揪緊他的衣服。
他的身子微傲一震,擁抱她的手臂更加用力。
第七章
耶律翰望著因為幾日未曾安睡的人兒,在他懷中睡著,心中的柔情泛濫得幾乎將他淹沒。
雖然她沒有親口說出愛、喜歡的字眼,但她的舉止卻已說明她的軟化,若非正視自己的感情,否則依她的個性,絕不會主動踫觸他。
盡避他自信滿滿,相信她一定會愛上他,但當她用行動表現出對他的在乎時,他竟是欣喜若狂,胸腔情潮洶涌澎湃,得不能自已。
他這才發現,在勢在必得的狂妄之下,他其實也有著幾分的不確定,因此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催促著她。
幸好她已經在自己的懷里,若是失去她,他無法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多想永遠這樣摟著商寒霜,但衣內師父寫給段薇的信函,讓他只能壓抑下心中的渴望,將她輕放在床榻上,為她蓋上薄被。凝視良久,才在她長而松翹的羽睫上落下一吻,依依不舍的起身離開房間。
一拉開門,就見柳兒焦急又心虛的臉孔,他露出微笑道︰"她睡了,你小心侍候著。"
"是。"柳兒不由得應了聲。隨即又怒罵自己的膽小,她是奴性太重了嗎?否則怎麼一個小小護衛的話,她也不敢違逆?
哎!
敝只怪蕭翰的氣勢太過懾人,讓她不敢不從啊。
耶律翰沒有理會她一會皺眉,一會苦著臉的表情,只是再望了房門一眼,然後收斂心思,去尋求另一個答案。
"三夫人,蕭護衛求見。"一名丫頭在段薇身後福身道。
蕭翰?段薇微微一怔。"叫他進來吧。"
丫頭離開不久,蕭翰走進來,揖道︰"三夫人。"
"是霜兒出了什麼事嗎?"
"不,二小姐很好。"他輕笑道。"我來,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段薇不解的看著他。
"是的,請問三夫人可識得洛人鷹?"
"洛人鷹!?"這個名字震得段薇臉色一白。
耶律翰看著她的表情,確定她一定就是師父信中的故人。
"看來,三夫人是識得他,那麼,這封信的確就是要交給三夫人了。"
段薇眼神恍然的看著他手上的信函,直到心情稍稍平復才接過。
當她看到信封上龍飛風舞的筆跡時,心情又是一蕩。
"你……你怎麼……"
"三夫人請先看信,等一會晚輩會回答三夫人的話。"他笑,星目燦然,看在段薇眼中卻引起她滿月復不安。
思忖半晌,她才撕開信的封口,拿出信函讀了下去。
愈看愈心驚,愈看眉頭愈緊,閱畢,她才抬頭望著眼前的年輕人。
早就看出他絕非尋常人,但……大遼的皇子,身份卻是尊貴的出乎她的意料。
"你……是他的徒弟?"
"是的。"
"還是大遼的皇子?"
"是。"
"采花帖是你發的?"想當年,她也是收到采花帖,繼而讓那個男人奪了身心的傻女人。
"不,是師父發的,我只是來執行任務。"
"執行任務?你接近霜兒,是為了你師父口中的任務?"她臉一沉,拍桌而起怒道。
"三夫人錯了,我對寒霜不是為了任務,而是真心。"耶律翰正色回道。
"真心?信上寫的清清楚楚,你是為了爭奪大師兄的位置,才會來到商家莊,還敢說什麼真心!"她深怕女兒步她後塵,搞到丟心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