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聞聲而至的護院趕到,也只能看著屋頂上的兩個人交手。
"公子,輕點,輕點啊!"再度以采花大盜身份出現的阿祿,邊閃邊擋著耶律翰的攻勢,邊低聲叫。
"作戲不認真點,怎麼騙得過那些看戲的人?"耶律翰揚唇笑,但眼中卻毫無笑意。
"公子,我是無意的,我是不小心劃傷商姑娘的──"阿祿喊冤道。
耶律翰輕哼一聲,伸手拍了他的肩頭一下。"走吧!"
阿祿肩上隱隱作痛,卻不敢再逗留,順著他的話,翻身下了屋頂。離去前,還不忘耶律翰的交代,大吼道︰"我會再來,絕對要將那女人據為已有!"
商寒霜听見那聲大吼,身子微微一顫。因見著耶律翰而壓下的恐懼,又因那一句話而翻揚。
真的被耶律翰說中了嗎?
她──成為采花大盜的新目標?
商寒霜站在房門外的廊檐下,一雙眼望著廊外人工湖上的假山小島,背脊卻能感受到一雙如火似焰的眼,正盯著自己。
不用回首都知,是誰會這般放肆的看著她。
由於耶律翰證明了他的先見之明,及采花大盜離去前的宣言,商老爺在慎重考慮後,決定她的安全重於一切,不顧她反對,直接任命耶律翰成為她的貼身保鏢,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繼父的決定,她無法拒絕,縱然氣惱,卻只有忍下被他眼神凝視的不安,及不理會他一副早知會如此的得意表情,將他當空氣視若無睹。
可……再好的修養、再溫馴的脾氣也有極限,更何況她的脾氣不若她外表的冷然,她的內心是隱藏在地底的熔岩,不被發現,不表示不會爆發。
商寒霜再也忍不住地握緊小手,回過身瞪著倚在門邊、悠閑自在的俊美男子,對他唇畔的笑意,和眼眉間毫不隱藏對她的興趣而惱火。
"你到底要瞪著我多久?"她冰冷的美眸跳躍著點點火光,少了冷漠,帶著微怒的表情,使她增添些人氣,不再冰冷。
早知這男人會如此放肆,她就不應該派柳兒,將她前幾日畫的畫拿去畫坊裱,落得必須與他單獨在一起的下場。
"這里只有我和你,我不看你還能看誰?"耶律翰聳肩笑道。
"有水有山,有花有樹木,你什麼都能看。"
"可是在我眼里,那些東西都不及你來得賞心悅目。"他勾唇笑,眼神仍是大膽的在她的身上流連。
商寒霜因他有意無意的挑逗而氣紅了臉,這男人怎麼能這樣對她說話?
"在我眼里,你只是我的獄卒,請你謹守分寸。"
"分寸?對男人而言,在有興趣的女人面前,是顧不了分寸的。"耶律翰眨著眼,輕笑嘆道。
她倒抽一口氣。他說什麼?
"你……你……"
"知道我喜歡你,讓你欣喜得說不出話了?"耶律翰離開門邊,一步步地逼近她,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誰……誰欣喜得說不出話!我是……因你的厚臉皮而驚得說不出話。"他的接近,教她忍不住退了幾步。
"是嗎?"他在她快掉下台階前,伸手摟住她的腰,阻止她後退的舉動。"危險啊,我可不想讓你這美麗的身子,留下任何傷痕。"
他的視線,落在她頸上已愈合的淡淡傷疤,心疼地撫上那道因他的計劃,而讓她白玉般無瑕的肌膚上留下的印記。
他的手撫過她的頸項,察覺她頸邊劇烈跳動的脈搏,繼而笑了。
"大膽,你快放開我!你只是我的保鏢,沒有資格隨便踫我!"她強忍著因他的踫觸而引發的顫栗,氣怒地瞪他。
"我是你的'貼身'保鏢,自然得盡可能的靠近你。"他毫不在意她的怒火,反而笑得更加張狂。
她的肌膚如絲般光滑,觸感極好,早在觀音寺抱著她時,他就想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商寒霜臉上的紅霞更深,又氣又羞,再也忍耐不住地抬起腳用力踹他的脛骨。
她出其不意地反擊,讓耶律翰悶哼一聲,一雙手非但未如她預期的松開,反而更用力的摟緊她。
"你的腳力不錯,只可惜沒有一個男人在抱著你之後,還會放開手。"他眯起眼,盯著她泛著火焰的水眸,嗄聲低語。
他一手緊環住她的縴腰,另一只手在她的背脊上滑動,惹得她呼吸一窒,雙眼大睜,羞怒交加地叫︰"你……快放開我!"
耶律翰挑起一邊的眉,露出無賴似的笑容。"哎!你想知道一件事嗎?"
"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立刻將你該死的手,離開我身上。"商寒霜咬著唇低斥。
耶律翰著迷的望著她嫣紅的臉蛋,輕嘆道︰"我很想,但我的手自有意識地想留在你的身上,怎麼辦呢?"
"你……你……"他厚顏、露骨的表白,教她困窘的想挖洞將自己埋了。"可惡!你快放開我,否則我會告訴我爹,把你趕出商家莊!"
她的水眸中露出一絲恐懼;耶律翰知道自己如果太逼迫她,只會得到反效果,這個冷靜自持的女子,絕不容自己被人逼到絕境,所以,他只有適時的放手。
他輕嘆口氣,放開她,看著她像躲避猛獸般地逃離自己。
商寒霜坐在母親段薇的房中,柳眉不時地緊皺、舒放,一杯茶拿在手中,早已由熱轉溫,再由溫轉涼。
她的心思不寧,秀致容顏上時而惱怒,時而冰冷,情緒難得的反覆不定,倒教在一旁觀察她許久的母親好奇起來。
是什麼人能讓她這個自小即面無表情,不泄露一絲情緒的女兒,有了這等劇烈的改變呢?
她的眼自然順著女兒的視線,瞟向窗外站在樹下的俊挺男子,心如明鏡地即時了然。
看來是那個俊小子,讓她這個對男子抱持著不以為然的女兒,有了心緒波動。
"霜兒,他就是那個救了你兩次的護院?"段薇與女兒相似的美麗容顏,未曾因歲月而留下痕跡,反而擁有商寒霜沒有的成熟風韻。
商寒霜手一震,杯內的茶濺了出來。
柳兒輕訝一聲,連忙拿過手巾為小姐拭手,又整理了桌面。
她是個聰明的丫頭,早看出商寒霜與耶律翰之間的怪異,卻又不敢問小姐。
"娘,你在說誰?"商寒霜鎮定心神,故作不知地看著母親。
"霜兒,你以為我在說誰?不就是那個讓你心神不寧,瞧了不下十次的人!"段薇輕笑地看著女兒。
"我才沒有看誰。"她垂下眼睫,遮擋眼中的慌亂,以冷淡的口吻回道。
"你以為為娘的已最老眼昏花,看不到你的表情嗎?"她挑眉輕笑。
商寒霜白皙的頰上,飄上兩朵紅雲,對自己不自覺的舉動羞惱。
耶律翰的存在,大大的影響了她的心情,每當見著他,她就會升起一股怯懦想逃的,但又氣這樣的自己,從來沒有人能教她落荒而逃,甚至兩度被人綁架的恐懼,也不及他望著自己時,眼中的那抹自得令她慌亂。
她慣於冷然的表相,卻總在他的蓄意挑弄下崩裂。她明白自己的脾氣一日壞過一日,就連柳兒也覺得詫異。
"他只是個暫時的保鏢。"她按捺胸口的悶氣,揚首看著母親。
"不管他是什麼人,至少他影響到你了,是不?"
"沒有。"她嘴硬的否認。
"瞧,你這嘟嘴狡辯的模樣,是以往娘不曾見過的,還敢說他沒影響你?"段薇好笑地搖頭。
商寒霜微微一愣,不由得瞪向窗外的那一道身影,抱怨道︰"他只會讓我生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