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悔幫她逃婚嗎?若是如此,他是有資格生氣的。
"對不起——"
"別叫我宋競。"危偉冷冷的打斷了雲海兒的話。
"什麼?"
"宋競這個名字,只有在你們雲家人的面前我才用它。"
雲海兒被他的話弄迷糊了,下意識的問︰"那……你是誰?"
"我是誰……"危偉低低的嗤笑了一聲,"說出來,恐怕會嚇壞了你。"
雲海兒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他的眼神變得那樣可怕,陰森得像是地獄來索命的惡魔?
"給你一些些提示。"危偉仁慈地說,"那天你在大樹下等待的那個人,其實是有赴約的。"
"不。"雲海兒搖了搖頭,"那天危偉並沒有來啊!"
"他有的。"危偉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雲海兒回想著那天的情景,"那天,明明就只有我和你——"
她驚愕的望向他,努力想壓下心里那個荒謬的念頭。
危偉看著她訝異的神情,"沒錯。"坦然回應她心里的那個想法。
"你……"雲海兒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他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嗎?"不可能!"
"海兒,我是你等了十年的危偉啊!還記得我們的十年之約?還記得我們在大樹下定情的那一天?還記得我們刻在樹上愛的證明嗎?"
危偉像從前一樣溫柔的喚著她的名,說著兩人之間才明白的秘密,眼神卻不見舊有的深情。
"不!你不是!"即便他知道那些秘密,雲海兒仍堅持著立場,"或許那只是危偉告訴你的。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這樣騙我?"她的危偉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盡避過了十年,人的容貌有所改變,但也不可能變化到判若兩人。
"你的樣子、你的聲音都和危偉不一樣,為什麼要冒充自己是他?"
"如果你經歷了一場足以讓人燒成灰燼的大火,全身一半以上被火焚傷,聲帶被濃煙給嗆啞,別說是保有原來的聲音與樣貌,能活著就已經是向老天借了一條命了。"憶起十年前讓他家破人亡的大火,危偉復仇雪恨的念頭加熾。
"天哪,難道你……"真的是危偉嗎?
見雲海兒還未完全的信服,危偉解開身上的黑色襯衫,俐落的月兌下襯衫後,又拉起貼身的背心。
雖然不知他的用意為何,但在禮教之下,雲海兒下意識的別過頭去。
月兌下上身的衣物後,危偉起身走到雲海兒的身旁,大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轉回頭來。
"沒有人會為了假冒一個人,而讓身上有這麼難看的疤吧?"他指著左胸上糾結的疤痕,一看便知道是很嚴重的燙傷所留下的。
雲海兒看著眼前經過許多時間後仍教人驚心的傷疤,開始細想剛才他所說過的話。
如果危偉真的死在那場大火里,又怎麼可能會有機會將他們兩人之間秘密的約定告訴別人?
況且他也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在身上弄這麼大的傷痕來欺騙她,或許就連這棟別墅的外貌也都不是巧合。
"危偉,真的是你嗎?"雲海兒伸出顫抖的手,輕撫過他已改的容顏和胸前的傷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那場大火到底帶給他多大的改變?
從前那個總是帶著開朗微笑、溫柔眼神的他,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眼神充滿暴戾之氣的男人?
危偉拍落雲海兒輕撫著他的玉手,"何不問問你親愛的父親?"
她困惑著危偉冷漠的舉動,他不再愛她了嗎?
"和爸爸有什麼關系?"
"哼!"危偉冷笑了一聲,"怎麼會和他無關?"他一把扯起坐在沙發里的雲海兒,"十年前的那場大火,就是你親愛的爸爸所一手策畫的好戲。"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著。
"爸爸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雲海兒無法置信的睜大了雙眼,那不是一場單純的意外嗎?
"為了鞏固他在商場上的地位,為了更多的商業利益,為了並吞拜把兄弟的企業,而在背地里動手腳,讓危家的太鼓集團債台高築,刁;得不關門大吉。然後怕自己的惡行被發現,還狠下心來將多年的世交給滅口,的確是很不可思議,不是嗎?"隱忍多年的憤恨讓他紅了雙眼。
"不!我不相信!"
難道雲家的和樂與成功是踩著別人的血肉所換來的嗎?
"告訴你!"危偉硬是抬起雲海兒想要低下的頭。"我比你還不願相信這一切。"
"可是爸爸明明還幫助你們逃到瑞士去。"雲海兒替自己的父親辯護著。
"為了逃債,我們在你爸的幫忙下躲到瑞士去,不過也只是方便他在瑞士殺了我們全家罷了!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我們在那兒。"
"不!不是的……不是的……"雲海兒說服自己,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深愛的父親竟是個劊子手。
口中低哺著不願相信的話語,她紅唇掀了幾下,卻說不出任何足以反駁的話。
看著雲海兒眼底流轉的淚水,听著她的低喃聲,這不就是他要看到的?等了這麼多年,不就是要看著雲家所有人都痛不欲生嗎?
為什麼在讓雲海兒痛苦的此刻,他卻覺得拆穿事實的自已有些殘忍?
危偉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跟雲代修的殘忍比起來,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根本就微不足道!
思此及,危偉再度板起冷硬的面孔。
"不然你以為雲代修在十年前就聘任保鏢保護你的用意何在?他是心虛自己的惡行惡狀,害怕終有一天會有人朝他最心愛的女兒下手。"
原本以為父親是擔心發生在危家的事會重演在自己身上,而對她呵護備至;沒想到真實的原因竟是如此丑惡。
想到父親曾經為了一己之私讓危偉受了這麼多的苦,她的心就抑止不住的疼了起來。
兩個都是她最愛的男人,她誰也不想恨啊!
"這點他倒是想到了。"危偉伸出手指,掃過雲海兒秀挺的鼻和柔軟的紅唇,"但他絕沒想到,自己請來保護女兒的貼身保鏢,其實才是最危險的人。"他低下頭,與雲海兒靠得極近,幾乎要吻上她。"海兒,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雲海兒本能的搖了搖頭,俊美無儔的他卻笑得像個撒旦。
"這就叫養虎為患啊!"
雲海兒輕輕的推開危偉,刻意和他保持適當的距離,怕自己會因為他的體溫和氣息而擾亂了心志。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撫著心口,擔心他會說出更讓人無法承受的話語。
"雲代修所做的,我危偉會替死去的爸媽一步一步的討回來。"他堅決的眼里寫著勢在必得。
而這一切只是開幕曲罷了,還有更多的好戲等著上場。
"所以你待在我身邊兩年,只是為了報復?"雲海兒擰著眉心問,隱忍已久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兩年,足夠讓雲家對我放下戒心。"
他看著她因為等他、愛他而痛苦,卻不告訴她他根本沒死的消息。
他真狠心哪!
"那為什麼你還要救我?"他若真的想讓她萬劫不復,為何還要保護她?
"救你?"危偉像是听到了什麼可笑的話。"海兒,你真單純的以為我是去救你的?"他朝她搖了搖食指。"你認為我會在三更半夜突然出現在那里嗎?保鏢可沒有那麼神通廣大。"
听著他的話,雲海兒突然好後悔問了這個讓自己心碎的問題。
"那個計程車司機根本就是我安排的。"
雲海兒倒抽了一口涼氣,沒料想到他竟然變得狠心至此,至少她也曾是他深愛過的女人,不是嗎?
看著她宛如瞬間被掏空的模樣,危偉揚起得意的微笑,但在下一秒鐘,心虛地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