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竟然福大命大的被人救起,而那個救他的人便是安井謀。
危偉雖然沒有什麼重大的內傷,但因為他為了求救而側身沖過火海,讓他的上半身有一半嚴重灼傷。
縱使在安井謀細心的照料下,燙傷部位復元極佳,卻難免留下了疤痕。
那傷疤雖清淺卻糾結,危偉的上半身像是被畫了條分界線般,一半是正常沒被燒傷的皮膚,一半卻是丑陋的疤痕,看起來頗為駭人。
為了不讓危偉看起來那麼嚇人,安井謀決定替他進行整型的手術,首要的,就是先恢復他的容顏。
只毀了一半容貌的危偉在安井謀的救治下,有九成九的機會能夠回復從前的面貌,但是危偉卻堅決要安井謀將他給改頭換面。
那時,安井謀還不知危偉要將自己的容貌完全改變的原因,以為他跟一般整型的人是一樣的心態,想讓自己變得更加稱頭、好看。
加上擔心危偉會因為燙傷而心靈受傷,安井謀竭盡所能將他的容貌變得比希臘神祗還要俊美。
沒料到安井謀會將自己整得這般完美,危偉心里縱然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對他怎樣,要怪只能怪當初自己說任憑他處置。
那時候,安井謀才二十歲,還在瑞士留學習醫,但刀法精湛,已是名聲十分響亮的密醫。
後來,危偉才知道安井謀是著名的神醫之後,無怪乎年方二十就有如此高超的技術。
餅了十年之後,安井謀更是不能同日而語,他已經是鼎鼎大名的整型醫師,許多明星,不論海內外,都曾被他的一雙巧手給改造,就連政商名流也都吹起一股整型風,讓要價不低的他荷包滿滿,笑得合不攏嘴。
幾分鐘後,咖啡蓄滿了咖啡壺,危偉拿起了咖啡壺及兩個白瓷咖啡杯往客廳走去。
他坐進了單人沙發,並將一只白瓷咖啡杯注滿後,向安井謀問道︰"要不要?"
安井謀看了看壺里的黑咖啡,"不了,我可不想失眠。"
危偉放下了咖啡壺,拿起了飄著香氣的黑咖啡啜飲,熱燙的咖啡一下子滑進了他的咽喉,像是已經習慣了人喉的苦澀。
"怎麼,今天不用盯著你的主子嗎?"
"她去相親了。"
"喔……"安井謀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去相親還跟個保鏢的確有點掃興。"
"不過,雲小姐用得著相親嗎?"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雲海兒可是渾然天成的美人胚子。
"是懷生生化的小開,尹子聞。"危偉的眼平靜無波的望著杯中的黑色液體,"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兩家人希望他們能夠成婚。"
因為工作的需要,危偉住在雲宅內,當然也就對這件事略有耳聞。
"你確定你要讓她嫁給尹子聞?"
"為什麼不?"危偉反問。
"你有听過結婚了以後,還會需要一個貼身保鏢的嗎?"安井謀笑笑,"而且還是一個男的,長得比自己還帥上幾千、幾萬倍的貼身保鏢?"他接著自己回答︰"要我是尹子聞就絕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若是貼身保鏢保到床上去了,那不等于是養虎為患?"
危偉只是笑了笑,沒有回話。
安井謀所說的,正是他的計劃之一。
看著危偉的表情,安井謀了然于心的搖了搖頭,"嘖嘖嘖,我記得我只是整了你的臉,可沒整了你的良心啊?"
由于安井謀的客源有不少是來自上流社會,因此對社交名流也頗有了解,就他所知,雲海兒就是那種標準的千金,被教育得溫柔、有禮、听話、乖巧。
被家人當作是溫室中花朵給保護著的雲海兒,捧在手里怕她壞了,含在嘴里怕她融了,從小備受呵疼,哪敵得過心懷不軌的危偉。
包恐怖的是,危祥已經埋伏在她身邊將近兩年,獵物就在嘴邊,他卻還能夠沉得住氣,絲毫不動聲色。
危偉輕啜著黑咖啡,對于安井謀的暗諷完全沒有反應,"我的良心早就在十年前被大火給燒了。"
听著他冰冷沒有溫度的話,安井謀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側臉,如果他也遭遇丁危偉的命運,或許會跟他有一樣的選擇。
"不過,你真的能夠忍受雲海兒躺在其他男人的懷里嗎?"
"她與我無關。"危偉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後,將瓷杯放回茶幾上,連再見也沒有說,就走出了安井謀的家門。
安井謀早就已經習慣了危偉的來去如風,他沒有絲絲的不快,反倒是微笑的看著桌上的白瓷咖啡杯。
或許連危偉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剛剛放杯子的力道似乎過大了些。
早已經就寢的雲海兒在被窩里翻來覆去的就是合不上眼,想到今天晚上尹子聞向她求婚的話,她的睡意就一絲不剩。
"呼!"雲海兒倏然起身,望向漆黑的窗外,索性下床,怎麼樣也睡不著的她打算到院子走走。
懶得換下睡衣,只披上了睡袍,腳下趿著拖鞋就往後院走去。
春天的夜里,溫度不若白天溫暖,寒冷的濕氣朝衣著略嫌單薄的雲海兒襲來,讓她忍不住將睡袍的帶子給系得更緊一些,好抵御低溫。
雲海兒一邊抬起冰冷的小手在嘴邊呵氣,讓手溫暖些,一邊往後院用竹藤編起的搖椅走去。
她輕輕坐進搖椅里,搖椅因為突來的重量而輕輕搖晃了起來。
為了不讓冰冷的腳受凍,她月兌去了拖鞋,曲起腿,讓冷冷的腳包裹在長長的睡袍下。
雲海兒整個人陷進搖椅內,雙手抱膝,小臉兒靠在膝蓋上,望著夜空里的星星。
腦袋里的思緒還有些混亂,她還不能月兌離與危偉十年之約的感傷,就又馬上收到尹子聞的求婚。
若是一般女子,被尹子聞那樣優秀的男人求婚,應該是含著幸福的淚水點頭答應才是。
她不是冷血動物,當然也會被尹子聞的求婚給感動。
只是她的心里,還有著對另一個男人的期待。
莫名地,雲海兒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危偉還沒有死。
或許是因為她無法接受危偉喪生的事實,也或者是因為十年前那場火災里,並沒有發現危偉的遺體。
即便如此,危偉仍是凶多吉少。
沒有尸體就表示危偉仍有可能活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機率是微乎其微。
但雲海兒仍是願意相信那不可能會發生的奇跡,撐著一絲絲的希望過了這十年。
她曾經向自己允諾,若十年之約的那一天危偉仍沒有出現,她就必須放棄無止盡的等待,相信他已經身亡的事實。
她整整等了他十年,其實也已經夠了。
包何況她所付出的,是女人一生中最精采的花樣年華。
就算危偉沒死,但隔了十年這麼久,他也從來沒有回來找過她。
爸媽是不可能讓她小泵獨處一輩子的,但是雲海兒心里明白,這輩子她不可能再像愛危偉那般去愛其他的男子。
既然如此,嫁給誰對她而言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不過是有個人能夠照顧她、陪她終老一生,不讓父母擔心罷了!
若是這樣,嫁給尹子聞就不是件壞事,他比她想象中還要喜歡她,甚至是愛她。
苞其他男人相比,她也不討厭和他相處。
再說雙方父母都對他們的婚事樂見其成,和尹子聞這樣溫文的男子生活一輩子,應該不是件困難的事。
雲海兒望著夜空,不斷想著尹子聞的優點,好合理化的說服自己答應他的求婚。
從安井謀的住處回到雲宅的危偉打開後門,便看見三更半夜還坐在後院發呆的雲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