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在金融風暴之下,危家因為投資不當,導致資金周轉不靈,看不慣危、雲兩家在商場上稱霸太久的有心人士趁著此時大放不利危家的謠言,使危家的太鼓集團股票一落千丈。
而許多不利的傳言也使得銀行紛紛對太鼓集團提出將貸款還清的要求。
無力償還的太鼓集團向銀行跳了好幾張票子,在短期之內債台高築,連資金雄厚的雲氏都不知該從何幫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太鼓倒閉。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眼看著討債的人不斷的上門,危家卻再也拿不出半毛錢來;情急之下,雲家動用了特殊關系,將危家一家三口先送到海外去避避風頭。
然而世事難料,誰也猜不到危家這麼一離開台灣,就再也回不到故鄉。
一場意外的火災讓他們一家人客死異鄉。
從此危家與雲家天人永隔,傳為佳話的世交情感也只能硬生生的畫下了休止符。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原本還有人懷疑是危家的債權人心有不甘而縱火害命。
但在警方的調查之下,判定純為火爐使用不當所造成的意外,加上木造的建築使火勢一發不可收拾,讓危家三人就這麼帶著不得不遠離家園的痛苦,燒死在寒冷的他鄉。
每當在失眠的夜里,雲海兒總是會不經意的想起危偉。想到危偉還這麼年輕,未來是那樣的無可限量,卻在這樣的年紀就舉家意外身亡,他不幸的命運讓她難過不已。
她曾經听說,在火災中死去之前會經歷莫大的痛苦,想到危偉是在那樣的苦痛中死去,雲海兒就忍不住心疼的淚流滿面。
那場帶走危偉的祝融之災對雲海兒的影響甚大,在那之後,她變得有些怕火,也害怕在電視上看到關于火警的新聞,那畫面總會勾起她心中無限的傷痛。
雲海兒撫模著危偉一時傻氣刻在樹上的愛的證明,好險有他一時的傻氣,她才能夠擁有兩人曾經相愛過的證據。
她一筆一畫的描繪著危偉刻在樹上的名字,"危偉,你在天堂過得好嗎?你這麼聰明、長得又好看,天堂里也一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你吧?你可不能因為她們的投懷送抱就忘了海兒喔!"
雲海兒裝著俏皮的口吻說著,眼里卻是盛滿著淚水。
"你說過會喜歡我一輩子的,你千萬不可以忘記……還有,我們的十年之約我沒有失約……"雲海兒逕自對大樹說話,彷佛它會將她的話轉告給危偉知道。
她不停的描著危偉刻在樹上的字,突然,她再也忍不住的蹲下,抱膝痛哭,"危偉,怎麼辦……我忘不了你……我也知道我不該等你……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危偉,你到夢里來告訴我答案好不好?"
她每晚都在夢里等著他,但十年來,他卻從來也沒有出現在她的夢里過,他為什麼這樣殘忍?
雲海兒的眼淚一顆顆的落下,哭得傷心欲絕的她沒有發現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海兒小姐?"
低沉的嗓音從上方傳來,不知是不是她太想念危偉了,竟然覺得那說話的聲音和他有些相似。
是危偉嗎?
但他為什麼要叫她海兒小姐呢?
"危偉,是你嗎?"她驚喜的回過頭,看到的卻是貼身保鏢的身影,"宋競,你怎麼來了?"
"我看天要暗了,海兒小姐還沒回來就四處找找。"
經他這麼一提,雲海兒才發現夕陽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下山,春季仍是夜長晝短,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不想讓宋竟看到自己失態的模樣,雲海兒連忙用手背抹去臉上的淚水,趕緊要站起身;只是蹲著的姿勢維持太久,一站起來,她才發現自己雙腿發麻,毫無支撐力的雲海兒雙腿一軟,往旁邊倒去。
宋競見狀,馬上伸手攙扶住差點跌向草坪的雲海兒,"海兒小姐,你還好吧?"
雲海兒一手搭在宋競的手臂上,彎去用另一只手捶捶發麻的雙腳,希望能讓腿趕快恢復知覺,只是這樣的做法讓她的雙腳麻得像是有幾千只螞蟻在咬著她似的。
"海兒小姐,需要我抱你走嗎?"看見雲海兒痛得皺起眉頭,宋競盡責的問。
"沒關系。"雲海兒朝他微微一笑,"等會兒就好了,我沒事的。"
麻痛的感覺稍稍舒緩後,雲海兒扶著宋競的手臂,一拐一拐的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走了一陣子後,見車子就在前頭,雲海兒朝宋競溫柔的說道︰"宋競,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
"海兒小姐,請說。"
"你今天看到的事,就當作沒看見,也別告訴我爸媽,好嗎?"
宋競思忖了片刻,"我不會說的。"
爸媽以為她已經忘了危偉,若她說這十年她一直等著他,肯定會嚇壞他們的,加上她已經到了適婚年紀,爸媽也開始擔心她的終身大事。
若不想讓爸媽擔心,她就該忘了危偉。
只是,她辦得到嗎?
當雲海兒到達飯店時,已經將近八點,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了尹子聞預訂的包廂。
尹子聞是懷生生化科技的第二代小開,尹家和雲家在這幾年交往甚密,她與尹子聞也就順理成章的熟悉了起來。
所以當她回到家,知道母親擅自替自己答應和尹子聞約會時,雲海兒並沒有太過生氣,好在有他的邀約,能夠分散母親的注意力。
不然以媽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個性,若發現她的異樣,不拷問個兩、三個小時,是不會放過她的。
"子聞,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一進包廂,雲海兒便為自己的晚到道歉。
"沒關系,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尹子聞紳士的起身,幫著雲海兒月兌上白色的大衣。
"謝謝。"雲海兒伸手從尹子聞手上接過自己的外套。"等這麼久,你一定餓了,快點餐吧!"一坐進沙發,她就打開菜單決定餐點。
尹子聞招來侍者,點完餐之後,又要求侍者開了一瓶上好的香檳。
"今天怎麼會有空找我吃晚飯?"最近生化科技產業當紅,雲海兒知道尹子聞常常把公司當作第二個家,每晚都熬夜加班。
"就是突然有空,才找你吃飯啊,不然天天加班,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會受不了。"
"你這麼努力,尹伯伯知道一定很開心。"
"他啊,當然開心嘍!"尹子聞嘆了口氣,"把公司丟給我之後,就每天跟我媽去游山玩水,害我幾乎都要睡在公司里了,他到處逍遙,怎麼會不開心?"語帶抱怨的說著。
雲海兒知道尹子聞口頭上怨嘆,其實是半開玩笑的,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潤喉,"我听媽說,尹伯伯跟尹伯母剛從歐洲旅游回來,不是嗎?"
"是啊,他們說那是二度蜜月,我爸還說搞不好幾個月之後,我會多個弟弟或妹妹呢!"想到母親嬌斥父親老不修的畫面,尹子聞忍不住哂然。
"我的天啊,尹伯伯真的這麼說嗎?"沒想到她印象中有些威嚴的長者會說出這麼勁爆的話,雲海兒有些不敢相信。
見尹子聞無奈的點頭,雲海兒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哇,真讓人不敢相信。"她笑了起來,原本還帶著淡淡憂傷的眼被笑意給掩去。
淡施脂粉的她原本就美得教人屏息,加上此時眉眼含笑,散發出來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還更耀眼,讓尹子聞移不開視線,只能任由自己傻傻的望著她。
雲海兒用手指揩去眼角的笑淚,才發現尹子聞直盯著自己瞧,"怎麼了?子聞。"她用手模了模臉,"我臉上有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