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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邊的情事 第25頁

作者︰鬼芸

親愛的星語︰

好樣的,終於要回來了引別告訴我「或許「,而是你「一定「得在今年給我飛回來!想知道為什麼嗎?嘿、嘿……因為我今年底要結婚了!身為全世界最美的新娘的死黨,你不回來參加我的婚禮就太不夠意思羅!

好快喔!從你高二搬去巴黎至今也已八年了!看你上次寄來的照片,似乎過得非常好嘛!有一回我公司同事小斑看到你的照片──我把它塞在桌墊下,馬上對你大為傾倒,一直求我介紹給他認識,當時因為你遠在巴黎,他才不得已作罷,現在如果知道你要回來,或許他會比我跟倚兮還興奮喔!

說到倚兮,我們依然每個月聚一次,她還待在最初那家廣告公司里混吃騙喝,幸好公司夠規模,才沒被她玩倒。她很想念你的廚藝,直說在台灣沒人比你會作千層面,這真是她最高級的贊美了。

知道你在出版社工作順利,我們都為你感到高興,我找到那本你負責插畫的童書了,畫得真漂亮,我喜歡柔和的畫風。最後,大畫家,請你努力申請調職回台灣好嗎?

祝良心健全

仙雲

星語讀完信之後不禁莞爾。這對活寶還是老樣子!

此時,走廊的電話忽然響起,星語快速步出房間接起話筒,並以流利的法文對談。

「你好,白朗琪小姐,是的,作品已經交給編輯部了,而且近期之內我會完成工作轉交。對,我的調職申請已經獲準,是的,行李快整理好了,謝謝。喔!謝謝你們的邀約!我很樂意參加!地點是……好,我記下了,謝謝,到時見!」

周末上午,星語帶著畫具登上凱旋門,繪制俯瞰的香榭麗舍大道。三小時後,正當她專注繪圖之際,她的眼眸被一雙從後方襲來的手掌遮住視線。

「呀!」

「哈哈!嚇到了吧!」始作俑者從後面跳出來。

「安得烈!還好我的畫沒事,否則你會被我從這里丟下去。」星語仔細檢查畫架上的作品,松口氣。

安得烈立即裝出戒慎恐懼的表情,語氣做作地說︰「我好害怕喔!星語,這比你威脅要在義大利面里加瀉藥還可怕。」

「知道就好。我剩幾筆就畫完了,等一下一起吃個飯,我請客。」

「好耶!」安得烈會意閉口,他知道星語畫畫時不喜歡被干擾,萬一把她惹毛了,或許他真會成為戴高樂廣場的第一位空中飛人。

安得烈靜靜待在一旁,欣賞星語五官細致的側臉。

星語不美,外貌僅止於中上,卻是他認識的東方女性中最具魅力的一位。當她談笑風生的時候,星眸閃爍動人︰偶爾沉思或專心繪畫的時候,渾身又散發出另一種神秘迷人的風采,深深吸引著他。

「奸了!」星語發出一聲快樂的贊嘆,欣慰無比地看著自己的心血結晶。

「真搞不懂,香榭麗舍大道不過道路寬了點,兩旁的梧桐茂密了些,會很難畫嗎?為了這張圖你竟耗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你可以走近點看看啊。」星語向他招手。

「這、這是什麼?!」安得烈的頭下斷上下擺動做比較。畫中除了路寬和行道樹以外,其余背景皆不相同。

「我心目中的香榭麗舍大道。以前念書的時候,書上說這里原是上流社會的最愛,你能幻想嗎?穿著高雅的紳士淑女,在人行道上款款而行,馬車達達地經過,載負著巴黎的風流浪漫;兩側宏偉的建築,滿街的精品名店,把香榭麗舍大道烘托得金碧輝煌。我一直夢想要畫出一幅這樣的畫,所以參考了很多古式建築的書,就是獨漏過去前輩們畫的香榭麗舍大道,我不想自己幻想的圖畫被影響。」

「怪不得這陣子你跑凱旋門跑得這麼勤。」安得烈盯著畫作,眼神流露著毫不隱藏的贊賞。

「因為這份感動,只有在這里才畫得出來啊!而且全憑想像,當然很費工夫。」

望著收拾工具的星語,安得烈決定不再保持沉默。

「星語,你不要回台灣好不好?」

「咦?」

「我听路易士說搬回台灣是你的意思,只要你願意打消念頭,他也不反對留下,所以,拜托你,別回去!」雙手放在星語的肩上,安得烈語氣誠懇。

「安得烈……」感覺到他雙手抓住她的力道,星語面露一絲為難。

「雖然你一直拒絕我,但我還是抱持最後的希望。星語,為我留下,嫁給我,我的事業漸漸有起色,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我們婚後也會非常幸福。」

星語望入安得烈真摯的雙眸,久久無法回答。

「安得烈,你不了解我。」

他搖首。「我們從大學認識到現在已經六年了,我了解你比你想像的多!而且我知道有個人讓你一直念念不忘,看你偶爾露出的寂寞表情就不難明白,我不是傻瓜。」

星語默然垂首。

「星語,答應我吧!我有把握比那人給你更多的幸福。」

星語慢慢抬起雙手,卸下肩膀上承受不起的承諾。

「你……想听我說說他嗎?我的記憶力一向不出類拔萃,可是關于他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很清楚。」星語緩步走向牆邊,俯瞰底下的車水馬龍,」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我們房間的窗戶剛好相對,僅僅隔著一小段距離。記得上小學的第一天,我數學算不好,被留校輔導,他一直在校門口等我回家。三年級的時候,我弄丟了媽媽的戒指,他陪我找了一下午才找到。四年級的冬天,我忘記訂便當,他把他的便當讓給我,自己跑去合作社買面包吃。國一上學期,爸爸不在家,我房間突然出現一只會飛的蟑螂,听到我的尖叫聲,他要我打開窗戶,我們住三樓,而他居然不怕死地飛撲過來解救我,然後再回家被他媽媽罵。國三晚上從學校回家,有人想欺負我,他死命地抱住那人的腳要我先逃,被打昏了還不放手。」

星語轉身面對安得烈,眼角泛著淚光,渾身顫抖,語氣激動。

「如果你還想听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更多,這些都是我拒絕你的原因。我們分開八年多,即使失去聯絡,可是我沒有一刻忘記他,沒有一刻!哪怕再過八年、十六年,他在我的記憶里依舊鮮明如昔!他對我的意義誰都沒辦法取代!」

多年來第一次,她費盡力氣道出對情海的思念。

有好一陣子,安得烈沒有接話,只是安靜聆听她激烈的喘息聲漸趨平緩。

「你回台灣是為了和他重逢?」他喉嚨乾澀地問。

重逢?多麼遙不可及的願望!星語苦笑。

「不,他搬去澳洲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只曉得我必須回去,回去那塊我們曾經一起相處的上地。我試了八年,搬來法國,生活積極,但是心中的缺口仍然存在,我明白自己長久以來尋找的答案不在這里,所以我必須回去。」

她已經不再是無法辨識自己情感的季星語了。

安得烈憐惜地張開雙臂擁抱星語。

「那麼,好女孩,找到了記得通知我,我相信你少不了我的祝福。」

「對不起,安得烈,真的對不起。」星語抱緊他,把臉埋入他胸口。

安得烈苦笑。」不必道歉,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沒欠我什麼──喔!我想到你還欠我一頓大餐!方才你說過要請客的。」

「沒錯!」星語離開他的懷抱,一一拾起放置在地上的畫具,粲笑道︰「下面有一家不錯的餐廳,你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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