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進來啦!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
江浩眯眯眼不解,他這叛逆的妹妹就算是在外頭和人打群架,也從未有過求援的時候,是什麼樣的事情竟會讓她舉雙手喊投降?
「是呀!」她臉上滿了痛苦交錯的黑線條,「算我多事想幫你的未婚妻改頭換面吧,她自己不乖乖學就算了,竟然、竟然還想去幫人‘改頭換面’?!」
江穎後方一圈女人站在落地式的穿衣鏡前咯咯笑跳著,听見了江浩的聲音一個個轉過頭來,一剎那間,江浩突覺眼花,還以為不小心來到了動物園里。
他拍拍額頭,明白了妹妹的痛苦來源。
超前凝眸睇清了那站在地毯上的一頭花豹、一只獵跡和一只斑馬,竟是他那面帶澀笑的母親、呵呵微笑的江媽和傻瞪著眼東轉西瞟的小萍。
至于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他的未婚妻,被畫成一只五彩斑斕的大鸚鵡站在旁邊,一臉等著領賞的表情。
「你瞧瞧,」雖是五彩繽紛的臉頰,可嵌于江歡臉上的雙眸卻依舊璀璨奪目,她漾起一臉的驕傲,「我夠本事了吧?」
「真的很夠了!」江浩環胸覷著眼前,尤其注意到母親臉上失落了多年的笑容,七歲之前,他也曾見識過母親的笑,她這模樣實在是闊別了太久、太久。
母親的笑柔化了他唇邊剛硬的線條,他淡淡回應,「江歡,你是不是和江穎的化妝品有仇?」他別了眼那散落了一地被挖得亂七八糟的彩妝盒,「這個樣子拿來玩?」
「是呀!」江穎瞪瞪眼,雙手叉腰,慶幸著總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我不過是去洗個澡罷了,誰知道一回來就變成了這樣子。你的未婚妻有眼光,用的全是我千里迢迢從米蘭帶回來的最新款彩品,我向來用化妝品不會小氣,可拿來當廣告顏料涂牆壁?這也太浪費了吧!」
「牆壁?!」小萍不服氣嘟高了嘴,「大小姐,你別污辱我們不懂唷,我和江媽都看過電視的,現在外頭不都很流行那個什麼人體彩繪的嗎?既然有人體彩繪就該有人臉彩繪呀。」
「是呀!」江媽像個孩子似的咯咯笑著同意,「這就叫人臉動物彩繪,待會兒別急著洗,我還得留著給老江見見世面。」
「是呀,人臉動物彩繪,」夏雪也幫著用力點頭,「浩兒,歡歡她很有才華的。」
「有才華?」江浩將視線凝住在未婚妻色彩斑斕的臉龐上,「那麼,請問江小姐。你明天真打算就這樣登場嗎?」
「有何不可?」江歡理直氣壯的挺了胸膛,一副天塌下來我頂的豪氣。
「是呀!」他想了想,「有何不可呢?」
接下來他再巡視了眼前一圈突然發出了大笑,走到門邊開了門,準備離去。
「笑?我有沒有听錯?大哥,你是不是瘋了?、笑什麼笑啦?」
江穎踩跺腳追將過去。
「你還不快幫忙收拾殘局?!我不管,那小表歸你管的,還有,你竟然說有何不可?你這麼說那小表明天真會打扮成這個模樣出門的,而你,就等著被人看笑話吧,到時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笑多久!」
江浩沒有回話,一對兄妹一個罵一個笑,遠遠離去。
「江媽!」小萍瞪瞪眼,「快、快捏捏我,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少爺的笑耶!」
「別捏了,」江媽呵呵笑,「我也看到了,少爺的笑容還真是好看得緊呢!早知這樣逗他就會笑,我不介意天天給他來個人臉動物彩繪讓他開心的。」
「是呀,」夏雪發出了驕傲而快樂的笑容,「我的兒子,笑起來還真是好看呢!」
訂婚宴在晶華酒店里舉行。
江浩沒打算大張旗鼓,所以並未發太多的帖子,可聞訊而來的賓客、公司員工和新聞傳媒依舊將整座大廳擠得水泄不通,開了過百桌。的喜宴。
為了接待賓客,他必須先行到場,在他為了握手寒暄和回答問題弄得焦頭爛額之際,勞斯萊斯駕到,送來了他等待中的親親可人兒——他的小未婚妻。
江歡身邊陪著的是江穎,身後跟著的是笑容盈盈的夏雪和江媽。
幸好有江穎的殷殷相隨,他那穿著長禮服的未婚妻才沒在一下車和行進間踩到自己裙擺,跌個狗吃屎。
也幸好有江穎的戒慎防備,今天的江歡絕美耀眼,沒能將昨晚的人臉動物彩繪搬上了臉。
典禮如預訂的進行,英俊的王子和美麗的公主在眾人面前交換戒指許下了承諾。
傾低身,江浩在人前輕輕吻了江歡。
那個吻將江歡原先還游目四竄打算尋樂子的念頭至泯了,她微啟傻愣的櫻唇,紅酡著臉偎在他懷里,由著他將她揉緊在懷里。
那個吻得到了夏雪和江媽、小萍等人的如雷掌聲、李雲鳳陰幫著臉,沙沙子臉色微微青白了,若非中途殺出了個江歡,今日在人前接受祝賀以及得到江浩吻的人,該是她的。
那個吻也影響了觀禮台旁邊的一對男女。
季覲將手握住了江穎,笑笑瞪視著她,「什麼時候輪到我們?」
她瞪瞪眼,漲紅臉的甩開他的手,「你是哪根筋不對了?」
「自從認識你之後,」他語中有著嘆息,「我的筋,從來就沒對過。」
「誰信你?」江穎冷冷一哼,「季大經紀人,快簽新約了,說實話,是不是發覺我有雄厚賺錢本事,所以想用這種方法將我哄騙在身邊?」
季覲笑,「相信我,江穎,你賺錢的本事絕不比你捅婁子的本事來得強,我向你求婚純粹只是因著,我愛你。」
她快快別過了臉,打死也不讓他看見她因心底甜蜜而不小心泄漏出的笑靨,直至這一刻她才能確定,之前對他的折磨僅是為了恨他不肯痛快說出這句話罷了。
「干嗎不吭聲?答不答應總該有個聲音吧?」
相處多年,他早對她了若指掌,不吭聲不代表不願意,這個向來只會用凶悍和冰冷表達情緒的女人,她、在、害、羞。
「肉麻死了,我才不說呢!」
「不說也行,」季覲笑道,「那我就繼續說到你雞皮疙瘩掉滿地,說到你舉高雙手喊投降,我愛江穎、我愛江穎、我愛江穎……」他的聲音有加強的趨勢。
「玩夠了吧,你!」江穎再也忍不住咧出了深深的笑靨,她笑嗔著罵道︰「你是被那小表教壞了嗎?這麼蠻的?」
「不蠻不行。」他似真似假的嘆了長氣,「是江歡給我的啟示,要得到你們江家兄妹的真感情,不野蠻一點,還真是不行。」
她皺皺鼻,他柔柔笑,伸出手,他將心愛女子攬緊在懷里。
因著新聞媒體的要求,禮成之後,江浩同意了一場小型的記者會。
「對不起,我想問問江先生,」一位電視女記者伸長了手臂,將麥克風遞上前,「一直以來大家都沒听說過江總裁有心上人,不知這次怎麼會這麼倉促決定了訂婚的事?」
一句話問得所有的人都將攝影機投注到了今天女主角江歡的身上,礙于她是坐著的照不到全身,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像長頸鹿般拉長了脖子,渴盼能看到她的下半部。
「對不起。」江浩淡淡出聲,「有關江某私生活想來還不用巨細靡遺地向各位報告吧!我有心上人想來是各位探听的本事還不足,錯不在我,至于何以如此倉卒?既然感覺有了自然就該給彼此一個名分。不過,各位關心江某的朋友不用緊張,江小姐年紀還輕,說到了結婚,那至少得是三年後的事情。」
「三年?」有人笑了,「不知道新娘子等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