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便是介紹下一個,護士長指指一旁的護士,慢慢地開口︰「這位是……」她好笑地看著外科那一票男醫生焦急的樣子,久久才吐出下面幾個字——「李嘉蘊」。
李嘉蘊站起來微笑地向大家點點頭,這一笑又令全場肅靜了一秒。
當護士長介紹舊同事給新同事認識時,最後一個介紹何子平的時候,護士長故意頓了頓。
「我叫何子平,你可以叫我何醫生或子平。」何子平很有風度地向李嘉蘊伸出手。
「何醫生。」李嘉蘊伸出手和何子平握了一下,他當真不記得她了嗎?
「你很適合做白衣天使的代言人。」何子平握住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又開始了他甜言蜜語的的攻勢。
「南丁榜爾才是。」李嘉蘊抽回手淺笑。
「她老早就化成一堆骨灰了。」就連何子平這個情場老手也差點讓對方的笑容奪去了思想,差點忘了要呼吸這麼一回事。
「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尊重先人?」李嘉蘊輕聲地責怪何子平。
大家都豎起耳朵听他們倆的對話,但听不清楚。老主任不再給機會何子平「泡妞」,下令大家去查房。
看著何子平穿著白大褂的背影,李嘉蘊黯然地垂下眼簾,他真的已經把她忘了!
十歲的那年夏天約定之後,她就一直在等著要見他,告訴他︰她也變得美麗了。可是,他再也沒有回過那個小村度假。過了兩年,他的外婆也搬家了,她就更沒有機會看到他了。
整整十年,相思已經發酵。
她努力地去收集他的一點一滴。听說他學醫,然後她便考進了護士學校。畢業後,她通過各種渠道進入中心醫院工作,她終于可以看到他了!
在讀書的時候,她就听聞了中心醫院外一區何子平的大名。
他不記得她,那麼他們之間的約定也不可能記得的了。長大後她也知道當年他只是敷衍她,也知道那個諾言不算數,但她卻固執地為他相思了十年。但如果不曾努力過就放棄,她也許會後悔一輩子。
下了班,李嘉蘊走到醫院的候車站,等著院車回家。
這時,一輛車飛馳而來,停在李嘉蘊的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嗨!」車內的何子平把正在等車的她迅速地看了一眼,很不滿意她穿了長褲,把美妙的長腿遮住了。
李嘉蘊也彎下腰和他打了個招呼。
「恰巧順路,上車吧。」何子平打開車門對李嘉蘊說。
「不用了。再見。」李嘉蘊合上他的車門,然後跳上醫院的接送車。
從來沒有異性拒絕他的邀請的,她是第一個。很有意思,她這招應該是叫做故作姿態還是欲擒故縱?美人嘛!總是有條件清高的。何子平的嘴角泛起笑意。她很懂得男人的心理,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怪不得總有女人說男人犯賤。伸出頭向院車的司機做了個OK的手勢,把車開了出去。
第2章(1)
岸了出租車司機車錢,李嘉蘊看著地上的兩大箱書皺了皺眉頭。她住在頂樓,雖然說頂樓才是八樓,也不是很高,但醫院的宿舍沒有電梯,要她把兩箱書同時搬上去,說不定沒到三樓就掛了,而且她有兩箱書。
看來只有一段一段路地搬了。李嘉蘊嘆一口氣,彎下腰來,準備開始行動。
「這種粗重的工作最好還是由男人效勞。」何子平剛好回來,看到了李嘉蘊的左右為難。
「謝天謝地!」救星終于出現了。
「應該是謝謝我吧?」何子平看著李嘉蘊合著手掌的動作感到好笑,「還是你要把我奉為天地?自問何德何能啊!」
「謝謝你。」李嘉蘊口里雖然這樣說,但心里卻在想︰平時你的力氣都是用在毫無建設性的事情上的,這次終于有機會讓你用在有點意義的事上了。
「你住幾樓?」何子平扛起地面上的兩箱書問。天!還真不是普通的重,希望她不會是住在頂樓,但同時也希望她是住在頂樓、和他同一層樓,這樣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八樓。」李嘉蘊說,同時也看到何子平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的表情。
「走吧。」何子平開始踏上樓梯。他現在的心情真是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要不要休息一下?」七月的天氣,即使是什麼都不拿上樓梯也會汗流浹背。當看到何子平被汗水浸濕的襯衫時,李嘉蘊不忍心地問。
「在美女面前怎麼可以這樣沒用呢?我一定要一口氣上到八樓。」何子平似真似假地說。
「呵呵——死撐。」李嘉蘊也被何子平逗笑了。
「在美女面前只有打腫臉的啦。」何子平被她清脆的笑聲吸引了,不由得又逗她笑。
「打腫臉?」李嘉蘊笑著,听到何子平的這句話時,還沒反應過來。
「充胖子。」何子平一本正經地說。
「你認為我是美女?」這次,李嘉蘊沒有笑,而是很認真地問。
「簡直傾城傾國。」何子平說。同時他的心里失望了一下,終究是女人,月兌離不了這種話題,不知為什麼,他在心里希望她能是特別的,可她的問話卻如同一般女人的庸俗。
很好,他這樣說就證明她已達到他的要求——長成傾城傾國的美人了,那麼他是否也該實現他承諾過的事呢?
「到了。」李嘉蘊掏出鑰匙打開門。
「放哪里?」何子平看著李嘉蘊那一廳兩房的居室問。哇!這里簡直可以媲美世界大戰後的場面。
「隨便找個地方放下就好了。」李嘉蘊四處找,卻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補充流失水分的液體。
「你的床還未裝。」何子平四周看了看,房間里比客廳更慘不忍睹,那張睡覺用的床還像骨折之後的骨頭般,一塊一塊地擺在牆邊。
「什麼?」李嘉蘊從廚房出來問。
「你的床,為什麼不叫家具公司的人幫你裝呢?」何子平指指房間。
「他們送來的時候,我剛好準備上班,沒有時間等他們裝了。」李嘉蘊把一盒紙巾遞給他。
「你今天晚上怎樣睡?」何子平問完之後才驚覺自己的話問得很噯昧。
「打地鋪。對不起,沒有水喝。」李嘉蘊一臉的歉意。
「遇上我真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何子平遞給李嘉蘊一串鑰匙說,「過去打開對面的門,拿幾瓶水過來,我幫你把床安裝好。」
「好的。」李嘉蘊很快地接過他手中的鑰匙,出門去了。她的心情好得像要飛起來,原來他就住在對面。
打開他的門,卻見房間整潔干淨得很,跟她的凌亂相比,真是令她汗顏。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能收拾得如此整潔,只說明一個原因,就是有女人幫他收拾。壓下心里的不悅,李嘉蘊打開冰箱拿了幾瓶水,她一向只喝清水。
「你的。」回到自己像世界大戰後一樣的家里,何子平已經把床的包裝拆開了,李嘉蘊把手上的礦泉水遞了一瓶給何子平,然後自己也把手上的一瓶一口氣地喝了下去。
何子平看著她的動作,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好像很庸俗,但有時動作卻很隨意,。喝完水,他踱進房里拿起工具,開始他的安裝工作。
李嘉蘊把大廳的東西收拾好,吐了一口氣,終于像個人住的地方了。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怪不得這樣困,平時她都是十點半前就睡覺。床呢?他裝了這麼久也該好了吧?
「喂。好了嗎?」李嘉蘊走到房中,問趴在地上扭螺絲的何子平。
「過來幫忙,把床墊放上去就OK了。」何子平上完最後一顆螺絲後,站起來說。早知道安裝一張床比安裝一個支離破碎的病人還傷腦筋,他就不打腫臉充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