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夫人所言極是。有妻如此,夫復何求?有你這樣的慈母,還怕教不出個知書達禮的好女兒嗎?哈哈……」
這時,元娘端著人參湯跨進門來,正好看見這幕和樂景象,心里著實受到不小震撼。難道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她在心里警惕自己,今後要更加小心、小心。
第二章
這是一個非正式的場合。
盡避如此,楚仁懷仍應付得心驚膽跳,只因為對方是當今皇帝。
憑他的機智才華、見多識廣,應付當今這個豬頭腦袋皇帝,根本是殺豬大用牛刀,可現在他卻有拔腿逃掉的沖動。
一般說來,大凡皇帝沒有一個不,但這皇帝卻有點奇怪——他好男色。
就是這點讓楚仁懷大感困擾,甚至惱怒。
自古有訓,男子長得美是一種恥辱。
他自認已非少年,雖風流倜儻但長得並不俊美,倒是有幾分文人之風以及武人健朗的神氣罷了。
難道皇上喜歡我這類型的?楚仁懷心里納悶著。
他忍不住向宮門外瞧去,外面一排站崗的侍衛,各個鐵錚錚、雄赳赳,不知道他們是否被皇帝搔擾過?
「嘖嘖嘖,瞧你,幾年不見,長得這般高大了!」皇帝正用垂涎欲滴的神情在鑒賞他。
「是,算一算,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皇帝以感性的口吻重復一次。「十五年,可以讓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蛻變成一個英俊瀟灑的大人。」
楚仁懷表面上迎合,心里卻暗笑,有人到了三十歲還懵懂無知呢!
「來,愛聊坐啊!」
「是、是……」
口中雖稱是,但他卻怎麼也不敢坐,因為那是一張同心椅,皇帝要他坐在身旁。
「答是還不坐?」皇帝發嗔。
「君臣有分,微臣不能與皇上同坐,請皇上體諒。」
「哼,你不坐就是抗旨!」皇上使出撒手鑭。「坐!」
「是……」楚仁懷恭敬的坐下,可如坐針氈。
他那副像是被逼得坐上一坨屎的表情,讓一旁的大太監嗅哧笑了出來。
沒想到卻引來皇帝的怒眼一瞪。
「退下去!」
大太監面色一肅,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連大太監也退下去了,楚仁懷心里開始感到絕望。
今天該不會就陷在這里吧?
「听說這幾年你都在外面游歷,見了什麼?听了哪些事?說來給朕听听。」說著,皇帝伸手將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輕拍著。
楚仁懷腦袋一片空白,饒他見聞甚廣,處事應對自如,而對眼前這樣的情況,還真是手足無措。
「呃……」
下一刻,他決定不再理會對方是一目之君了,難道真任由自己受委屈被吃豆腐嗎?
于是他綻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他自認雖非俊美,但討好的笑容應已足夠迷倒這位痴肥皇帝。
抽回手,他借機起身執禮。
「皇上想听什麼,任您問,臣有問必答。」
「哦!嗯……問什麼好呢?啊!有了,你……有中意的對象嗎?」
這算什麼見聞游歷的問題了?
「臣尚未有娶奏的打算。」
「那就是沒有中意的對象了!」皇帝開心的拍掌,只是身為一國之尊,多少也該說些關心的話。「要不要朕幫你物色物色?」
楚仁懷才不怕皇帝的好心,因為他知道那是假的。
「皇上日理萬機,為臣的婚事煩憂,臣不敢當。」
「你這麼忠心,朕很欣慰。」皇帝站起來,又拉起他一手,一面走,一面說;「其實朕有些羨慕你,自小到大,朕一直被關在這個牢籠里,從不知道外面的人間疾苦,今早在金鑾殿見
到你,朕就知道一定是上天派你來彌補朕這個遺憾。所以,今昨咱們君臣倆秉燭夜談,聊他個……昏天暗地!」
昏天暗地?!楚仁懷扯著嘴角,笑得尷尬。
忽然,他站定腳步,定楮一看,他和皇帝競走到寢殿來了。
「皇上,前面的議事殿比較寬敞,使喚人也比較方便。」
「不了,這里很好,今晚咱們君臣就睡這兒!」
楚仁懷眨了眨眼,正覺得荒謬可笑之時,大太監趨步前來。
「稟皇上,紫陵公主求見!」
哦!母親來了。楚仁懷不禁心喜。
皇帝突然向他瞧來一眼,楚仁懷盡量裝做不知情的訝樣,以免惹怒龍顏。
身為皇室一員的紫陵公主雖出嫁已久,但八卦之類的閑事想知道的話,千里之外都能得訊,而皇帝好男色一事,更是皇戚內公開的秘密。
楚仁懷進京面聖,做為母親的紫陵公主,對于自己兒子的相貌、風采有絕對的自信的她,思前想後終究不放心,便一起隨行進京。果然,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參見皇上。」
「姑母,請起。」皇帝自寢殿迎了出來。「什麼時候回來省親的?」
「剛到。一來想念皇上,二來怕這小于冒犯了皇上,才拖著老邁的身子回來。皇上,您看起來……好像變了不少!」
楚仁懷不禁冒起冷汗,恐怕會冒犯皇上的是母親您吧!
「家母是說,皇上看起來老成持重,君主不重則不威嘛!」
一席話,說得滿堂彩。
皇帝高興而笑。
「姑母,你這兒子真會討朕歡心。朕有個意思,在他尚未接任王位之前,留在朕身邊做個……東方朔!」
紫陵公主母于傻了眼。
東方朔他們是知道的——西漢武帝時的詼諧人物。
楚仁懷登時笑出聲來。
皇帝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美」景。
「放肆!」一句冷冰冰的話,頓時把周圍綺麗的空氣凍得無影無蹤。
紫陵公主瞪了兒子一眼,才轉向皇帝。
「皇上,您說得對,他就是缺一個娘子,才這麼隨性,不知輕重。」
皇帝搔搔頭,他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
「今天,在皇上的面前,老身向皇上討一個面子。」
「姑母請說。」
「請皇上為太子主婚!」
「什麼!」這驚訝聲,出自其他兩人之口。
楚仁懷沒想到母親前來解救他之余,竟還乘機丟出一個圈套來套住他。
「是的。他小的時候就已訂了一門親事了。」
皇帝受的打擊不小,幽幽的轉臉問楚仁懷,「是這樣嗎?」
「我不記得……」企圖辯解的楚仁懷,接到母親一記凌厲的電光眼神,立刻改口,「好……像有這回事。」
「就是有這回事!」紫陵公主毫不客氣地推開兒子,站到皇帝面前。「那女孩家就是……就是……」
楚仁懷開始替母親擔心,欺君可是死罪哪!他一面祈禱母親圓謊成功,一面又希望母親編不出謊來……
皇帝則是笑咪咪的,一看紫陵公主思索樣,就知道是臨時胡編的謊。與王府結親,可不是隨便拉一戶人家就能抵數的,說出來的必須是響當當的名號才能算數。
「啊!想起來了,就是湖南總督柳學仁的獨生女!」
楚仁懷心中一下冷了半截。真的是有名有姓的人!
「柳學仁……」皇帝不事早朝已久,但對這人卻有印象,因為他最近才在詔書上蓋印傍這人升官。「他的女兒?」
「是呀,真是一位秀外慧中的女子啊!」
紫陵公主的夸贊得到反效果,只听得皇帝重重的一哼。
「是嗎?朕倒想見見。」
「呃?」她向兒子遞了一眼求援。
「皇上,未出閣的女子要進京面聖恐怕不方便,若皇上真要見她,臣便盡快與其完婚,再一同面聖,那時皇上便能見著了。」
「這怎麼行?」皇帝跺腳甩袖,一個旋踵,竟趴在椅上啜泣起來。
紫陵公主母子兩人杵立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皇帝吃這種飛醋,可不是人人都敢去安慰的。
忽然,皇帝停止哭泣,一個轉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