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奇弘驚慌地道︰「這是怎麼回事?冰兒,你明明才失蹤七年不到,怎會說你自己已經四十歲?該不會是……冰兒,你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瞧她神情認真不像是在說謊或故意要作弄他,惟有她曾受過傷的情況,才有可能造成她記憶混淆。古奇弘暗自忖道。
看來不告訴他實情不行了。老天爺!希望歷史不要被她弄亂才好。安玟冰暗暗祈禱著。
「冰兒,你傷到哪?好了嗎?」他關心地問道。正想上前檢她有無傷口,卻讓她給閃過身。
「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但請你向我保證,此事不可泄露給第三者知道,可以嗎?」她雙眸浮起一抹滄桑望向他道。
「冰兒,我保證,今夜你我所談之事,我絕不泄露給第三者知道。」他見她一臉沉重,也慎重地道出他的保證。
安玟冰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緩緩地走向窗邊望向天際道︰「那一夜……也是像今夜一樣是個月圓之夜,也是我能待在你身邊的最後一夜。」
「這話怎麼說?」他急切地間道。
「因為紀妃的『死咒』……」
「冰兒,你不是說只需燒了那四十九顆珍珠,『死咒』自然能解嗎?」
安玟冰唇角綻起一抹淺笑道︰「那是我為了讓你安心,為了能快樂度過我們可能僅有的一年時光我才會如此騙你。其實『死咒」既出,無法能解。這道理,早在娘教我咒語時,就告訴了我。」
「我竟沒察覺到那一年……冰兒,苦了你了。」他憐惜地望著她。
「苦中做樂不也過了。」她嘆氣道︰「那一年我翻遍「安史』不下數百次,原想找出解開『死咒』的方法,沒想到卻讓我瞧出了安氏祖先隱含在『安史』中的頊言。」
頓了頓,她才道︰「預言說安氏到了我這代就會斷了,這不就和紀妃所下的「死咒』含意不謀而合嗎?」
「不對呀,我記得紀妃只詛咒我會失去所愛的女人,怎會……」
安玟冰打斷他的話道︰「她倒下時還說了,就在孩子出生之時。經我幾番推算,我認為「死咒』最可能應驗的時刻,就在我要生下我們的女兒那一刻,如此一來就和『安史』里的預言是相同的。」
「女兒……冰兒,你那時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女嬰嗎?我們的女兒呢?她在哪?」他急著想知道他們的孩子此刻在何方。
「先別急,我會一件件地告訴你。」她將視線移向窗外的明月道︰「當時我所承受的壓力,並不單只是解開『死咒』,還身負著安氏家族存亡的重責大任。」
迸奇弘走向她,心疼地摟著她的肩,靜听她多年來的遭遇。
「所以當我發現了那個方法,又看到安氏會在另一個時代延續下去的含意時,我只能狠下心選擇離開你,離開我所熟悉的世界,挺著將要臨盆的大肚子,我去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未來的世界。」她回首望向他,視線直視入他的黑眸底。
「未來世界?」他黑眸眨也不眨地回應她的注視,盼能在她眸底找到解答。
「我知道要你馬上相信我,對你是太苛求了些。」
「冰兒,我很想相信你,但這事太不可思議了。」
她心底浮起一股復雜的情緒道︰「我何嘗希望這一切經歷曾發生過,但這卻是真的,一段刻骨銘心難以抹減的記憶,真真實實地存在我心,也留在那個世界。我們有個已經二十三歲的女兒,正在那個世界急著找她的親娘。」
迸奇弘睜大黑眸喃喃地道︰「我們的女兒……已經二十三歲,」他攏起眉頭間道︰「為什麼?冰兒,你怎沒帶她一道回來呢?」
「唉!我也想呀!」她咬了咬下唇道︰「我好想她,原以為她出國念書就快回來與我相聚,誰知道分離了這麼久,竟沒能見她最後一面,就……」喉間的哽咽讓她說不下去。
迸奇弘見她難過誤以為他們的女兒已去世,他強忍心中悲痛,摟著她安慰道︰「冰兒,不要難過,沒想到紀妃的『死咒』果真應驗了,還好你沒事。唉!可憐了我們那個苦命的女兒。」
安玟冰倏然抬起頭,望向他道︰「奇弘,你該不會以為思朵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思朵?是我們女兒的名字嗎?」
「嗯,剛生下她時我好想念朵城里的每一樣事物,所以幫女兒取名為思朵。」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咱們倆生的女兒長得可是亭亭玉立、容貌不俗哦!這會兒大概已經和于大哥的後代遇上了吧!」
「咦?冰兒,你不是說我們的女兒思朵她已經……」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
她吁了口氣道︰「紀妃的『死咒』確實厲害,她的怨念也很深,居然將那般恨意帶到那個世界去,讓我差點兒死在她手上,還好那場火反而催動了陣法,讓我回來這兒,真不知該恨她或該謝她,不過單是那場大火就能催動陣法嗎?我也曾試著加入火這項因素呀!」
安玟冰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一時忘了身旁還有個人。
迸奇弘搖著她的肩問︰「冰兒,你是說你差點兒被火燒死是不是?你有沒有受傷,傷到哪?」他急忙模著她的身,檢視她有無傷口。
「沒事。我在快被濃煙嗆昏的那一刻,陣法恰好啟動了,那一道光帶我離開了火場,而且我都已經回來兩、三個月,就算有……呃,總而言之,我沒事。」她警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轉了個彎,暗自希望他沒發現才好。
聞言,古奇弘檢視她身子的動作變慢了,他的一雙手並未停下,反改以輕柔地撫模她的身。
「兩、三個月?冰兒,你都已經回來這麼久了,為何遲遲不現身?這回若不是我逮到你,你打算再過多久才現身呢?是半年還是一年……或者,你根本不打算回我身邊呢?」
手掌底下的曲線是這麼的令人懷念,讓他一觸著了,就不舍放開。古奇弘雖以質詢的口吻問她,雙手卻依然輕柔撫著她的身。
「我……」她嘆氣道︰「我等了二十三年,天天都盼著回來與你相聚,好不容易回來了,心里雖不舍放女兒一人在那兒,但她的宿緣已然出現,就快有人可以伴著她,對思朵我只有不舍,不會不放心,但是你……」
頓了一下,她才道︰「對你,奇弘,我這二十三年來沒有一天不想你,累積了二十多年的思念,你說我有可能回到這兒,卻不願回來與你相聚嗎?」
「那你為何遲遲不肯現身?」
她一雙明眸漸泛起霧氣道︰「當我回到朵城,卻發現這里的時間只過了七年不到,你教我如何回來?你才三十八歲,我卻已四十歲,這樣的年齡足以當你姊姊,萬萬當不成你的妻呀!」晶瑩的淚珠凝在她眸畔,無形無息地悄然滑落,彷佛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滾下了粉頰。
「冰兒,我的冰兒!」他俯首吻去她滾下的熱淚,「就算你己七老八十,依然是我的冰兒呀!我愛的是你的靈魂,而非外表,你忘了我們相遇時,你的身分是男人,那時我就已不知不覺喜歡上你,還曾吃于大夫的醋呢!」
「奇弘……」她止住了淚珠,感動地望著他的眸,「原來那時你就已經……可是我已經四十歲……」
他啄了啄她的唇阻止她說出下面的話,道︰「年齡不是問題,心才是最重要的,冰兒,你敢說你不愛我了嗎?」
「我……」
「是說不出口,還是無話可說?」他吻了吻她的額,道︰「今天若換成我是白發蒼蒼的老翁呢?以你四十之齡,你還會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