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亞麗也跟著她傷腦筋起來。的確,沒錢什麼事都不能做,她們現在的願望也只是個空想。
「和銀行借貸比起來,向安祖烈借錢是比較劃算。」
一听到朱亞麗提到他的名字,她有種想痛哭的沖動,但是為了什麼,她不知道。
「但是我不知道如果還不出錢,他要我抵押什麼。」如果是她的心,她肯給嗎?
「他要的一定是你的寶寶嗎?想想你有什麼可以給他的。」朱亞麗問,她的自欺欺人會不會太久了些?
她沉思不語。雖然心里有了底,但她不想說,說了又怎麼樣,他一點消息也沒有啊!
「你還記不記得和安祖烈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啊!」朱亞麗轉個問題。
她不假思索,月兌口就說了︰
「當然記得啊!那天我還和一個來找碴的胖女人打了一架呢!」
話一說出,她自己都覺得好驚訝。太驚訝了,那天的情形歷歷在目,剛見到他的感覺還留在她的心中,就連那個胖女人的模樣,她都依稀記得。
好詭異,怎麼會這樣!
她偷偷瞄了眼朱亞麗,發現她的嘴邊帶著笑,她知道自己泄了底。
「記得好清楚啊!常常想起吧!」
死朱朱,故意拆她的台。
她偏不說!不說其實她是常常想起他,想起他的不可一世、想起和他針鋒相對的情形、想起他的臭脾氣,想起他該死的令她想念的臉,想完之後又詛咒他一遍又一遍。
「啊!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坐著緬懷過去,很像那種老頭子,好漢常提當年勇的感覺喔!朱老頭!」她故意換個聲調,擠掉對他的絲絲牽念。
「叫我老頭,沅沅姐,別忘了,你比我還老呢!」
「可是我看起來比你年輕啊!」
「是嗎……」
※※※※※※※※※※※※※※※※※※※※※※※
坐在台灣分公司的總裁辦公室,安祖烈拿著筆敲打桌面一直沒有停過。
因為李為的一句話,讓他從美國飛回台灣。
也許是太閑了,讓他沒什麼事可煩的腦袋陷進了極端的空白。
—放松下來,他開始想到以前,想到他年少時的孤苦、想到他初到美國時立志要出人頭地的豪氣、想到他為了累積財富而日夜不分的工作、想起他在商場上的冷血手腕、想起他索了一個女人卻被她因在她又倔又驕傲的感情世界……
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麼這五個多月來,他的話變少了、他的笑容也變少了、而他對著窗外發呆的次數卻變多了。他是愛上了那個被抵給他的女人,苗沅沅,但她卻要嫁給屈亦威。
他的眼楮倏地睜開,跳出了沉溺的幻想空間。
她要嫁給屈亦威,他不知道她嫁給他的理由是什麼,他只恨自己無力去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也許他可以像以前那樣,只要他想,那麼她就是他的了,但是這樣做的意義在哪里?也許她還會一走亍之,永遠不想讓他有找到她的機會。
他不能冒這個險,只要她一天沒有完全拒絕他的幫助,那麼他還有見到她的機會,只要她一天不是屈太太,他也還是有機會的。
「安總裁,外面有一位太太來找李總經理,但是現在總經理正在開會,請問總裁要接見她嗎?」
他認得這個內線中的聲音,她是李論的秘書。
「叫她等一等,不然叫她改天再來。」
「可是這位太太說李總經理說她隨時來都可以,而且她已經來了,今天就一定要見到李總經理。」
現在要借錢的人都這麼大牌嗎?
「請她進來吧,我來和她談。」他打斷秘書的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一個女人他還對付不了嗎?
這個世界,他對付不了的女人只有一個。
「總裁,苗太太來了。」
他以為進來的是一個嫁給姓苗的男人的女人,沒想到進來的卻是一個姓苗卻被以為已是個太太的女人,因為她的肚子。
苗沅沅的吃驚程度不在他之下。
他驚訝地看著她的肚子,她驚訝地看著他吃驚灼臉。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先問了,但她絕不承認她的聲音有顫抖現象是因為看到他,是因為這里的冷氣太強,一定是這樣的。
「這里是我的公司。」他覺得好笑,再次面對面,她竟然是這樣的問話。
「不是,我是說,你怎麼會在台灣!」她覺得口干舌燥,因為見到他嗎?還是因為天氣熱?
「因為警方證明了我不是燒掉‘愛情海岸’的凶手。」他兩手交握頂在下顆,十足欣賞意味的打量她現在的模樣。很胖、很笨重,但是很美,對了他的眼。
經由他的提醒,她想到了之前的爭吵,當然最後的結論是她錯了。
「對不起。」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是她有勇于認錯的精神。
「你也會說對不起!」
「當然,這三個字誰都會說。」她倏然抬起頭來。
「我接受你的道歉。」猜想再說下去恐怕又要不歡而散了,他趕緊換個話題。「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來……」站得有點久,她顯得吃不消,秀眉微皺。「我能不能坐下,你的待客之道很差喔!」
差點忘了她是個有身孕的人,她的精力旺盛給他太深刻的印象了,要不是她有身孕,要叫她乖乖坐好還真不容易。
他趕緊起身替她拉開椅子。
「這種椅子可以嗎?會不會不舒服?」
他難得的有禮貌令她想笑,她一邊坐下,邊問︰
「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好像轉性了。」
「你懷孕了,而且是我的孩子。」他回到自己的椅子,按了內線交代了一些事。
她臉色一沉。
原來她真的變多心了,他的溫柔全因為他的孩子而來。
「我找李為,他在嗎?」她開門見山地問。
「找李為,做什麼?」送喜帖嗎?他臉色一沉。
「他不在嗎?那我改天再來。」她說完就要離開。
他比她快一步,他越過桌子,握住她的手。
「有什麼事只能找李為而不能找我?」這種刻意被忽視的感覺他很不喜歡。
「我找他借錢,他說我隨時要借都可以。」她想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卻抽不開。
「找他不如找我,找我會比較快。」
懊死的,他的手怎麼那麼有力量!
「你又不在台灣,當然找他會比較方便。」他發什麼脾氣啊!手好痛。
「我會在台灣。」只要你要我留下來,「坐下吧!我們來談談你的事。」
他的力量好大,她也只能順著他的力道坐下。
「我懷疑你開這種公司會賺不了錢。」
「當然光靠這家公司,我不可能賺到錢。事實上,我的事業版圖還涉及到其它範圍,這家公司只是其中一項,但我承認這家公司是我白手起家的第一步,所以我對它特別有感情。」他一邊和她解釋,一邊按內線要秘書幫他準備一些東西進來。
「為什麼想開這樣的公司?」
「我想你大概沒有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經驗吧。我告訴你,那種經驗並不好受,而且通常向安氏地下銀行借錢的人都準時還錢,就算沒有辦法還,我也可以從中要求抵押品,事實上很多人不知道他們抵給我的東西其實很有價值。」
「你曾要求過多少個女人當抵押品?」她覺得有點酸澀,說不定她不是惟一啊!他多的是女人呢!
他揚揚嘴角,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只有一個!」
那不就是她嗎!
「為什麼?」
「不是每個女人都適合當玩具的。」
她杏眼圓睜。他每次都這樣,非得在話里夾著炸藥炸她一炸,只是今非昔比,她是個有孩子的準媽媽,她才不受他氣呢!瞪瞪他就好。
秘書敲門送東西進來,他去開門接過放滿食物的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