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按照行事歷,不用開會,也毋需招待什麼外賓,難得的空閑,卻被兩個不懂禮貌的家伙給破壞殆盡。
隨手把鋼筆一丟,學生會會長摘下眼鏡,按了按鼻頭,堆在他桌上的企劃書永遠像一座鏟不平的小山。
抬眼嘲諷的盯著前面兩個人,「你們倆不是專程跑來我面前罰站的吧?說吧,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讓你們差點踹壞我的門。」
「樵,會長助理一職,你有理想的人選了嗎?」襲邵鈞開門見山的說。
夏樵瞇了瞇眼,「你要問的就是這個?」
襲邵鈞點了點頭,正經的臉上看不出半點開玩笑的表情。
「我說副會長,一大清早你跑來問我這種事,是我讓你太清閑了嗎?」
「不是的,老大。」襲邵廷猴急的把一疊資料丟到他桌上,「會長助理一職,就她吧!」
「我怎麼不知道你們有替人關說的習慣?」雙手交叉疊在下巴,他姿態清冷優雅,看也不看桌上的東西一眼。
「她叫襲嫚隻,我想你應該也認得她,」襲邵鈞深沉的眼對上他的。
「沒印象。」很干脆的一句。
「不大可能吧?老大,你再看清楚點。」襲邵廷把附有襲嫚隻照片的資料,更往他面前推去。
在印象中,只有老大一個人會把哈士奇帶在身邊。
低頭,夏樵懶懶的一瞄,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張刺眼的笑臉,浮著兩個小酒窩,笑得比背後的太陽還耀眼。
原本平凡無奇的臉瞬間變得奪人目光,這也使得他自動把昨天在樹林里遇到的女孩與照片中的人做連結,在他過目不忘的記憶中,也只有她能做到。
平靜無波的眼眸仍舊沒泛一絲波瀾,「她是誰?」他可沒遺漏她的姓。
「我小妹。」
丙然!「內舉不避親?」他懶懶的開口,起身走向才小吧台,丟了兩罐啤酒過來,自己則調了杯龍舌蘭。
「她適合的。」襲邵鈞拉開拉環,仰頭喝了一口。
哼,你又知道?
「我以為你曉得我屬意的是一名『男性』會長助理,這份職務要的是能力。」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打份資料可以磨個一早上,最會的就是張開雙腿的女人。
「男的?」襲邵鈞詫異的揚了揚眉,「季玲不是一直嚷著,要從你的後援會中挑一個出來,我才打算先繞過來跟你講講。」
夏樵笑開了嘴角,十足的嘲弄意味。「這事什麼時候輪到她說了算?再說--」他慢條斯理的轉動了下酒杯,「那女人連我站在她面前都不知道,還談什麼會不會的。」
這話,間接承認了他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這倒是。」襲邵鈞苦笑了下。「不過樵,別看小嫚憨憨的,當你的助理絕對沒問題,甚至你沒預期的部分,她也會幫你打理妥當。」
沒錯!沒錯!襲邵廷猛點頭,這點他絕對可以拍胸脯保證。
開玩笑,小妹之前讀的可是新娘學校,新娘學校的宗旨就是什麼都不必精,可是什麼都得懂一點。
「你就放心把她交給我,不怕我對她怎樣?」陰鷥的眸中閃過一道詭光。
襲邵鈞自信的一笑。「樵,你的潔癖,不會讓你隨便出手。」否則早幾年他就把顏季玲給吃下肚了,哪還會在這兒跟她耗,他不是個縱欲的人,除非是他中意的女人。
即使去外國溜了幾圈,跟在他身邊的伴,這幾年也不過只有兩個。
看出了襲邵鈞眼中的算計,夏樵仰頭把酒飲干,藉此掩去眸中的厭惡。
「我對你們那套戀妹情節沒興趣,別把我拖進去。」
當兄弟這麼久,他當然耳聞他們怎麼看顧他們的妹妹,也從來不予苟同,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他們別想把主意打到他頭上。
听他這麼說,襲邵廷煩躁的爬梳頭發,「拜托!老大,還不是小妹不知怎麼的直嚷著要認識你,否則我也不想啊!」
「那你們就該告訴她,我不是她該踫的人,而不是一味的把她推向我。」他陰沉低柔地道。
「但……」襲邵廷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他大手一揮,給阻止了。
「得了!會長助理一職,我會看著辦,你們的頭腦不該浪費在這兒,出去時,把桌上的文件一人抱一堆去。」話題就此打住。
「可是老大,那應該是你批的,關我體育組長什麼事啊?」推給大哥還有理些。
睨了他一眼,夏樵皮笑肉不笑的說︰「因為你把我寶貴的上午時光都耗在你的口水里,現在給我滾,明天弄好給我。」
什……什麼?明……明天?
「你好了你,把嘴巴閉上。」推著張口結舌的老弟出去,關門時,襲邵鈞回眸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好好考慮一下。」
考慮?
夏樵看也不看隨手自桌上抄起的資料,精準的往垃圾桶一丟,再勾起椅背上的皮夾克,走到電梯門口刷了卡,打算出去透透氣。
不知下覺腳步又調往學生會後面的樹林走去,來到他一貫休憩的地方。
靠在一棵粗壯的樹下,四周濃密的灌木叢幫他擋去不少陽光,他看似閑適的閉上雙眼。
突然--
「誰在那兒?」原本緊閉的冷目倏睜,直射向前方。
被發現的襲嫚隻縮了縮肩頭,漾著靦眺的笑,側身走出原本屏障自己的灌木叢,緊握在兩側的小拳頭顯示她心底的緊張,還有興奮……她沒想到他真的在這兒,她一下課就像失了速的火車頭急往這邊沖,她想賭賭看自己的運氣,結果真讓她在這兒踫上。
「嗨!」
他不說話,只睜著一雙凌厲的黑眸看她,她只好自己先起個頭。
「真巧,又在這兒遇見你,你也沒課嗎?」她突然想到,「呃……對了,哈哈呢?怎麼沒看到牠跟在你身邊?」
「妳為什麼會在這兒?」盯視她許久後,他才緩緩開口。
她愣了一下,「我……我沒課,所以就過來了。」
「我說過妳不要再來了。」他不悅的擰起了眉頭,繼她兩個哥哥之後,她又出現,這一家子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只是……我控制不住想再見你……」
「這也是妳哥哥教妳的?三番兩次躲在樹叢後偷窺別人?嗯?」
「哥哥?」她愕然的抬起頭瞪著他,「他們去找你了?」她慌亂的想,哥他們真的找到他了,他們已經見面了?「他們有對你說了些什麼嗎?」看他不豫的臉色,想也知道哥哥們又亂來了。
打從國小一年級開始,就有小男生捂著黑眼圈,跑來跟她哭訴二哥的惡形惡狀。
「對不起,若是他們說了什麼冒犯你的話,請你原諒他們,他們只是太保護我了。」嘴邊凝起了一抹苦笑,她深深的一鞠躬。
瞧她緊張成這樣,八成以為她那兩個愛妹成痴的家伙對他做了些什麼,呵!這樣也好。
深沉的眸對上怯怯的大眼楮,他撇撇嘴說︰「既然知道對不起,就該滾遠一點,這樣一直在我身邊繞,很煩人。」
「難道我們……我們不能做朋友嗎?」她自責的低頭絞扭裙襬,自己一相情願的想法是不是打擾到他了?
「朋友?憑什麼我要?我沒那麼多時間跟需要別人照顧的人做朋友。」從那兩個家伙對她保護的程度來看,她挺蠢的。
聞言,襲嫚隻難過的低下頭。
一直以來,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被家人捧在掌心有什麼不好,但就在剛剛她突然覺得好沮喪,心口悶悶的,眼楮澀澀的,是怎麼了?
襲嫚隻揉了揉眼楮,咬了咬唇,話不經思考就月兌口而出,「我懂了,那……如果我表現得獨立自主,你是不是就願意跟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