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幢大樓的電梯有五座,還設有地下室,如果悅子從地下室上來或上了他們沒注意到的電梯,那他們不就白等了?所以還是上樓等保險些。
而兩兄弟又是如何進入大樓的?
當然不是利用非法的手段,而是將護照壓在守衛那里,並苦苦哀求才進到崗田光子位于十樓的家門口。
天色已經暗了,兩人在這兒守株待兔已超過三個小時,可是什麼人也沒等到,連電話也打不通。
「你會不會是被人耍了啊!老大。」萬子峰靠在門板上,酸軟的雙腳重心換來換去。
「他們又不認識我,我也沒和他們結怨,為什麼要耍我?再說我付了線民費,日本人沒那麼惡質吧!」子亨再次將重心由左腳換回右腳,吐口氣,淡淡的說。
「惡不惡質看人而定,誰叫你一副闊佬的樣子,人家當然選好目標來削嘍!」子亨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衣服也只穿亞曼尼,任誰看了都知道他是個闊佬!
「要削也不會只削我一萬元口n,你只是因為我先找到悅子的關系,心里在不平衡而已。」
「我才沒那麼小氣!」萬子峰賞他一記衛生眼,干脆坐下來歇歇腳。「談談悅子吧!她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你?」
餅去一直怕觸動大哥的傷痛,所以萬子峰一直沒敢和大哥聊女人,尤其是這個生死未卜的女人。
「愛情是很微妙的一件事,如果我知道悅子到底哪一點吸引我,那麼我就不會愛上她了。當我第一眼看見她,並不覺得她是會吸引我的那種女人,可是我竟然無法轉移視線,只想讓她知道我的存在,只想讓她也像我一樣無法轉移她的視線。」
談到愛情,子亨也不知如何解釋,它就這麼來了,也沒先知會他一聲。對于愛上悅子,他並不後悔,而是到現在還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命運之神將悅子送給他,他倒是萬分感謝,一點也不覺得唐突。
說來奇怪,他們萬家的兄弟們對愛情的啟發似乎來得特別慢,萬子峰也三十有三了,可是對女人的感覺還是停留在玩玩而已,對愛情的感覺也停留在虛幻階段。
「這麼說來愛情就是會讓人頭昏腦脹、是非不分的抽象玩意兒嘍?」萬子峰一臉不贊同。連睿智的大哥中招後都這樣迷惑,愛情這玩意兒不只是古怪,而且是恐怖!
「你怎麼這麼沒詩意?不能像古人那樣用詩歌來贊揚愛情嗎?」子亨好笑的說。
「我又還沒得愛情病,詩什麼詩呀!不是要我說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俏得人憔悴之類的吧?吱!也沒那麼悲情吧!」,
「真受不了你,你跟子夫一樣畏懼結婚病毒!」
「二哥有恐婚癥,我又沒有,我只是還沒找到想共度今生的女人而已。」
「那是因為你的心里還對愛情有期待。」
「那是因為女人都沒大腦,我為什麼要為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
「也許是因為她是棵會發光的生命之樹,而其他的只是樹而已。」
「老大,你好恐怖哦!所說的話都偏向惟美派了!」萬子峰說著拼命拍身上的雞皮疙瘩。
「而你和子夫越來越像了。」子亨懲戒的踢他一腳。
沉默了一會兒,萬子峰又道︰「我也想找到一個讓我生活變得有目的的女人。」
「也許她就快出現了。」子亨寬慰的笑了。至少他沒有子夫那麼嚴重。
又過了約半個鐘頭,「當」的一聲,電梯終于有動靜了。
子亨屏住呼吸,站直身體,眼楮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電梯門,期待著它打開後的情況。
是悅子嗎?
是他恬靜沒心機永遠在為別人付出的悅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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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子在神社前一直坐到天黑,哭了又哭,想了又想,最後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居所。
結論是,她不該變成一個愛做夢的女孩。
如果以她從前潛心向佛的心情來看這件事,她不會有現在的一半痛苦,只要多念幾遍經文就好了。可是以她現在的傷痛,就算手抄一百遍經文也無法平復吧!
只因為遇見了一個宣稱愛她的男人就得意的忘了形,還以為從此就可以依賴他,可以一生一世受他保護。
才相識一星期,她卻寧願相信乖乖的等,白馬王子就會持劍砍倒沿路的荊棘向她飛奔而采,然後兩人可以永遠幸福快樂的在一起。
她不只傻,簡直跟白痴沒兩樣!
而當守衛告訴她有兩個奇怪的台灣人找她,還問要不要他陪她上去時,悅子只有一個念頭——子亨!
她只認識子亨一個台灣人啊!難道她一直錯怪了他?另一個男人又是誰?
悅子看過壓在守衛那邊護照上的照片,認出是子亨無誤後,一顆心一下子從地獄躍上了天堂。
子亨來找她了!管他是嫖過妓還是找過援交妹,重點是只要他來找她就好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另一個人的資料她沒心情去看,只管沖進電梯,直接上樓。
在等了漫長的像數十年的數十秒後,電梯終于來到正確的樓層;電梯門一開,還來不及看清楚,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刻將她擁人懷中,悅子也反手將他緊緊抱住。
悅子一點也不怕認錯人,因為她看過他的護照,聞到他熟悉的體味,他是她最親密的情人。
子亨只是抱著她,許久許久無法出聲,他怕一出聲眼淚會跟著掉下來。
他已經在三弟面前哭過一次了,再哭就丟臉丟到外太空去了。
子亨用鐵一般的手臂纏抱住悅子,就像要將她融人自己的體內一樣。事實上以萬子峰的位置看來,悅子真的已經融人子亨的體內了,因為他完全看不見悅子的人影,高頭大馬的他將嬌小玲瓏的悅子完全遮蔽住。
大約又過了一、二十分鐘,子亨才慢慢放開雙臂,以大掌捧著悅子漲紅的小臉,仔細的審視一番。
「你的眼楮好腫,你哭過了?」不只哭過,到現在還在哭呢!
悅子搖搖頭,直說沒什麼。
她暗笑自己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傻丫頭,只因看見子亨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就變得患得患失、要死不活的。她該對這段感情重新建立信心了。
「頭發變短了,有精神多了。」子亨又說。
他將額頭靠在悅子的額頭上,激昂的說著——
「哦!悅子,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高興你沒事,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我弄丟了你的電話。」悅子淚中帶笑的說。
子亨給的電話及地址還在她去瑞士時用的隨身包內,她可以戴著他送的手表及金鏈睡覺,但不可能拿著一張便條紙睡覺啊!姐姐更不可能將它翻出來和悅子的尸體一起丟棄山野。如今撥雲見日,她已經很滿足了。
「我連續登了一個禮拜的報紙找你,後來每隔一個禮拜會再登一次,你都沒看見嗎?」子亨奇怪的問。
「沒有。」悅子簡單的回答。她重新踏人人群已經一個月了,可是什麼消息都沒看到,可能是陰錯陽差吧!
「老天爺真是愛捉弄人。」子亨嘆口氣。
「我們進去吧!這里是一位崗田阿姨的家,她人很好,很照顧我。」
悅子邊掏出鑰匙邊往門口走去,這時才看見坐在門口許久的萬子峰。
「子亨?」她求助似的回頭看子亨。
「這是我三弟萬子峰,你不用怕他,他不會咬你的。」子亨牽起她的手,將信心傳給她。
萬子峰見兩人戲劇化的表演已經完畢,立刻起—身,假裝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