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相邀,義不容辭。」
伍衛國很有風度的挽起仲間早繪的手,兩人雙雙離開,臨行還回頭向子亨及悅子眨眨眼,好像在暗示著什麼。
繞了一圈,又剩下子亨和悅子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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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亨仍然扮演強勢的角色,進入餐廳後,等服務生為他們找好位置,就主動幫她點了餐點,也不問她愛不愛吃、能不能吃。
在等餐的期間,子亨免不了要問她一些問題,好解開他一整天的疑問。
「你到底有多久沒吃東西了?」她是跟著旅行團的,三餐應該都是由旅行團照料,怎會餓到暈呢?
「最後一頓,應該是昨天中午吧!」
悅子撫著餓得扁扁的肚子,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子亨原本還想問下去,見她又想開口,于是請她先說。
「你先說。」悅子是個客氣的日本女孩,人家要請客,當然最大啦!于是不好意思的請他先說。
「我堅持你先說。」子亨板起臉來。
「哦,我是想說;我吃素啦!你沒叫太多肉吧!」他干麼這麼容易生氣?
反正她看不懂菜單,沒辦法自行點餐,說真話,有個大方又自主的男人幫忙還蠻方便的。
「吃素?」又是另一個驚奇。
「干麼那麼吃驚?現今社會有很多人吃素呀!」
「可是你這麼年輕就開始吃素,會不會造成惡性貧血?」
「我從小就不愛吃肉,這是無法勉強的事。住持說我上輩子是中國的尼姑,所以特別不愛殺生。」言下之意吃素是她個人的因素,日本吃素的人並不多。
「住持?尼姑?」
「嗯,我今年本來打算出家的,但是我家人不同意。很多人都覺得尼姑是很奇怪的職業吧!」悅子靦腆的笑了笑。
「職業?你把尼姑當成一種職業?」子亨越听越覺得不可思議。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你知道尼姑也要吃飯的,她們必須到處去化緣,為凡人消除魔障。既是修行,也是賺錢的方法。」
「天啊!」子亨到頭來只能發出一句悲鳴。天啊!
誰來敲醒他!他快要被這個無厘頭的丫頭給逼瘋了!
結果一頓飯下來,子亨只能盡其所能的開導悅子,希望她打消出家的念頭。
天知道他干麼這麼做!這個思考邏輯亂七八糟
的丫頭想做什麼就讓她去做吧!他何必多管閑事?
反正他們又不會再見面,他只是不想看她餓死在異鄉而已!
但他就是無法丟下她不管。
從她昏倒在他腳下起,他就把她當成自己的責任了……難道這個奇怪的丫頭對他施了魔法?否則他怎會著魔而不自知?
交談後,子亨得到一些資訊——悅子在一家日本企業社待了四、五年,自高中畢業後就一直在公司做幫人量身高尺寸、訂工作服、工作鞋,領工作服、工作鞋等一成不變的工作,完全沒有升遷管道。
「總之,如果你只是把出家當成一種職業。那麼還有更多職業供你選擇。出了家多不自由啊!要穿得丑丑的,還要理個大光頭,說不定還會被前輩欺負。難道這些住持都沒對你說嗎?」
子亨眼明手快的及時阻止了一只水杯的翻落。
這只水杯若掉落在地,碎片說不定會讓這個倒霉鬼受傷。幾十分鐘下來,他已經替她擋下了一位賓客的失足、一位服務生的失手,及一疊刀叉的傾倒。
她果然是個倒霉鬼,平常人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遇到這麼多倒霉事,甚至一輩子都遇不到幾次。
悅子面帶赧色,挑掉一塊紅蘿卜,堅決而小聲的道︰「可是我想侍奉佛祖。」
「侍奉佛祖有很多方法。所謂心中有佛,你即是佛。你可以念佛號,可以到廟里參拜,許多尼姑說不定還沒有你來得虔誠。」子亨拿起自己的叉子,叉起她不要的紅蘿卜送到她嘴邊。
悅子做出一個嫌惡的表情,轉頭吃著自己的西洋芹。
「你不吃肉又挑食,這怎麼行?紅蘿卜可以提供你許多營養。」子亨不容爭論的道。
「紅蘿卜有腥味,我不要吃!」悅子無動于衷,繼續吃著她的西洋芹,像個耍賴的小學生。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難纏!有沒有人說你幼稚、智障又惹人嫌!」子亨火了,口不擇言的破口大罵。
「謝謝你,我今天早上才听過。」悅子聳聳肩,努力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
「早繪?」子亨皺著眉問。他雖然嘴里罵她,但那是出自關心。他不喜歡她想著她萬能的佛祖,他不喜歡看到她再次昏倒在他面前!
再次?他怎麼又扯遠了?他們就要分道揚鑣,不會有再次了!
悅子對于他的問題並沒有答腔,只是低頭啃著青花菜,大概是默認了吧!
子亨更火了,「她憑什麼罵你?她有資格說別人嗎?她丟下昏睡的妹妹到處釣男人,根本是個自私的大花痴!我甚至不覺得你們是親人。」
「不需要你認同,不管血緣或法律上,我們就是親人。」悅子形同嚼蠟般的咽下口中的食物。
她和早繪不親,真的不親,她和家人也不親。所有人都當她是倒霉鬼、討厭鬼,出們也不喜歡帶著她,因為她會受傷、她會掃興、她會讓他們面子大傷。
這一次的雙人瑞士滑雪之旅,是她買面紙時破天荒抽中的第一大獎。要不是因為得獎的人是她,姐姐怎麼可能讓她隨行?早繪巴不得她自動放棄,讓位給自己的男朋友更贊。
子亨看著悅子一臉不開心,突然沖動的傾身越過小桌面,溫柔的吻著她的唇。
直到唇上傳回她溫潤的觸感,鼻子聞到她呼出的女乃油醬汁味,他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糟糕!他又做了自己無法預料的事了。奇怪的是,他並不後悔。
子亨很困惑,感覺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動著,感覺自己為她心疼,為她不舍。難道他迷上這個丫頭了?
而悅子卻是震驚的無法閉上眼,無法享受他的溫柔,只能被動的坐在那兒,等待彼此都恢復神志。
待子亨慢慢移開他的唇,悅子突然像被打開的水龍頭般,無法抑制的哭了起來。
子亨見到她的眼淚,一時慌了手腳,只能厲聲問道︰「你哭什麼?」
「我不知道。」悅子甩甩頭,淚滴還是不停落下。
「你再哭我就再吻你!」他威脅道。
悅子抹抹眼淚,匆忙起身,慌亂的說︰「我要上洗手間!」
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如何面對自己。
這時,她竟扯動桌巾,桌上的餐具、擺飾及食物灑了一地,發出砰然巨響。她的袖子沾到醬料,她的裙子撥到果汁!
悅子站著,子亨坐著,兩人雙雙愕然的看著眼前的這一片狼藉。
她羞愧難當的看著他,新的眼淚涌了上來,另一股心酸在她胃里冒泡——
她可以在熟人面前出糗,她可以在陌生人面前出糗,她可以在一百萬人面前出糗!但是,怎麼可以在他面前?她……
「我要回房了!」
悅子一咬牙,不待子亨阻止,自顧自的離開,逃離現場、逃出他憐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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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亨買完單,回到房里,踱著步,想了許久,還是沒辦法靜下心來。
好啦!那丫頭人醒了,東西也吃了,知道出糗該逃離現場,可見也沒變成白痴,一切都沒問題,這下他該放心了吧!
偏偏他還是不放心。
因為她哭了呀!
他是不是該安慰安慰她?
不知不覺中采到院子的房門前,子亨這才驚覺自己有多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