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姊妹們面面相覷。
因為她本來以為他很冷漠,但意外地似乎也偶有溫柔體貼的一面,太矛盾了,她很想知道為什麼。
「你們別擔心了。」她淡淡地微笑,淡淡地安慰一干好姊妹。「我有預感,我的婚姻會很好玩。」
「好玩?」
「對,好玩。」她神秘地抿唇,站在鋼琴前,隨手撥了一串清亮的琶音。「我想荊大律師一定不會讓我的婚姻太無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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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婚姻,果然不無趣。
事實上,簡直太令她捉模不定了,讓她恍如陷在一團五里霧里,繞半天走不出來。
問題的癥結,在于荊泰誠究竟是什麼樣一個男人?
他不是個要求很多的丈夫,甚至可以說沒什麼要求,只要她把家里大致整理好,不顯得太髒太亂,他就過得去。
三餐也不甚在意,或許是因為他回家吃飯的時間不多,偶爾早點回來,見到餐桌上擺的竟是微波料理,也從不皺一下眉頭。
她跟雜志社談好,固定寫美食專欄,為了采訪有時必須出門工作,他完全不反對,隨她自己安排時間。
他給予她的自由,多得出乎她意料,她的父親是大男人主義者,從小她看慣了母親在婚姻里委曲求全,實在想不到父親的得意門生,竟如此隨和。
不,或許也不一定是隨和,而是他本來就對婚姻沒什麼期望,只要有個人為他持家,讓他可以全力沖刺事業,無後顧之憂即可。
他連床笫之事也無所謂,新婚之夜,她原本準備了上百個借口拒絕他的求歡,但最後一個都用不上,因為他根本不求,喝醉了倒頭就睡。
後來他忙于工作,每天回家都顯得筋疲力盡,當然更不可能與她發展親密關系了。
這……能算是婚姻嗎?
蘇婉如怔忡,望著梳妝鏡里自己略顯蒼白的容顏。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特別漂亮,但五官端正,應該也不丑吧?為什麼一個男人能夠夜夜與她分享同一張床,卻從不動?
她真的那麼沒有吸引力嗎?
一念及此,蘇婉如驀地好懊惱。可惡的男人,竟讓她懷疑起自己的女性魅力!
她忿忿地拿起梳子,用力刷發,泄憤似地一下又一下,動作很粗魯。
「你嫌自己頭發太多嗎?」房門口,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隱隱地似波動著笑意。
她不悅地回眸。「你回來了。」
「嗯。」荊泰誠點頭,將公事包隨手丟在房內貴妃榻上,伸手松了松領帶,然後走過來,彎腰拾起地上幾根發絲。「你再這麼虐待自己的頭發,小心有一天禿頭。」
「我才不會禿頭呢!」她嗔惱。「梳頭時,本來就很容易掉發。」
他沒答腔,將撿起的發絲輕輕拋落字紙簍里。「心情不好?」漫不經心似地問。
「沒有。」她否認。
「工作不順利?」
「很順利。」
「家事很難做?」
「簡單得很!」
「零用錢不夠花?」
「你當我是小孩啊!」她白他一眼。
他無聲地揚唇。
那是笑嗎?她瞪他,心口莫名地震動,如果不是他的臉還是那麼嚴肅地緊繃著,她幾乎以為他會伸手過來揉她頭發。
「泰誠,你……」
「怎樣?」
為什麼不跟我上床?
她想問,女性自尊卻讓她無論如何問不出口——開玩笑!難道要讓他以為她很哈他男性的軀體嗎?雖然他陽剛的體魄偶爾會令她看得目不轉楮,但……
她郁悶地咬唇。「沒事。」
荊泰誠揚眉。這下肯定她心里絕對有事,只是會是什麼?
他接過她手中的梳子,若有所思地注視片刻,然後,令她極度驚嚇地,他竟然慢慢地替她梳起頭發。
他、他、他……是腦筋哪里打結了嗎?
而更加糾結迷糊的人是她自己,瞠著眼,不敢置信地瞪著梳妝鏡里的他。
「你心情很好?」她顫聲問。
「還可以。」
「工作很順利?」
「還好。」
「老板給你加薪?給你很多紅利?」
「那要年終才知道。」
「你又打贏官司了?委托人對你感激涕零?公司女同事說你很帥,瘋狂迷戀你?」
「我是那麼膚淺的男人嗎?」他似笑非笑。「我不會因為女人對我表示好感,就得意洋洋。」
他當然不會,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把女人這種生物放在眼底。
她偷偷翻白眼。
他卻像是看到了,喉頭驀地滾出一陣笑,她驚愕地听著,那是第一次,她親眼見到他明明白白的笑。
「你、你笑什麼?」不知怎地,她覺得好尷尬,粉頰窘紅。
他看著,眼神一沉,傾,雙手放上她肩頭,俊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耳畔,搔癢她的心。
她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他拉起她,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雙手順著她窈窕的曲線滑落,曖昧地停在她縴細的腰身。
她倏地心跳加速,垂眸不敢看他。
「婉如。」他沙啞地喚她的名。
溫熱的氣息逗弄她敏感的耳垂,她身子不覺打顫。
「怕嗎?」他的唇,輕輕咬著她。
「不、不怕!」她倔強地挺直背脊。
她怕什麼?她早料到兩人成婚,必然會有這一天,只是她沒想到會這麼突如其來。
「你說謊。」他舌忝舐著她,從她發燙的耳朵一路輕薄,吮住她頸間激烈的脈搏。
「我沒……說謊。」她破碎地喘息。她沒說謊,她真的不怕,真的!
他又是低聲一笑,臂膀陡地收緊,她毫無防備地撞上他,柔軟的腿間抵住他劍拔弩張的。
她驚駭地倒抽口氣,直覺想躲。
「不要動。」他圈緊她。
她羞窘地僵在原地,他拿下眼鏡,方唇擦過她粉紅的蜜頰,吻住她柔軟的唇。
她輕顫不已,他每一次啄吻,都像最強烈的電流,電得她全身酥麻——好可怕,這男人好可怕,她以為他天性冷漠,不善調情,沒想到發起電來,竟令她無從抵擋。
怎麼辦?就這麼投降嗎?就這麼任由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佔有自己嗎?男人可以無愛而性,女人,也可以嗎?
「放開我……」她軟弱地抗議,軟弱地拒絕向他投誠。
他完全不將她的反抗當回事,攔腰一把抱起她,將她拋上床,甩開西裝外套跟襯衫,旋即壓制她。
「我不想放開你,蘇婉如。」他用唇和手,在她身上施展魔法,挑起粉紅色的。「我想要你,想你成為我荊泰誠的女人。」
好強勢的聲明,他終究跟父親一樣,是個大男人……
她朦朧地想,好不情願自己淪陷在他的攻勢里,卻又無可自拔,因為他雖然言語霸道,動作卻很溫柔,他仔細地呵護她,照顧她全身上下每一分需求。
啊,他一定很有經驗,一定跟不少女人上過床……
她好不甘心,當女性深處傳來一波波痙攣時,她恨恨地咬上他肩頭的肌肉,好想、好想撕裂他。
那夜,她棄守城池,屈就于他的征服,在這場婚姻的交鋒里,從此她便注定是輸家……
第二章
那夜過後,婉如開始想認真經營婚姻。
雖然這段婚姻的基礎不是因為愛,雖然他娶她的理由有點傲慢,她嫁給他的原因略嫌任性,但她仍覺得,這婚姻有可能成功美滿。
只要她願意學著愛他,他也願意回應,他們是可以做一對幸福夫妻。
她如此相信,開始學著做一個好妻子,她細心地料理家務,報名烹飪班,學做新菜。
他工作忙,沒時間置裝,衣櫃里清一色是襯衫跟西裝,于是她努力看服裝雜志,描繪出適合他的風格,替他添購衣物配件,做整體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