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她覺得自己的視線愈來愈離不開四哥。
"怎麼了?"他輕易發現她的呆望,伸手拉過她。
"四哥,你……"赫然察覺怎麼和四哥靠得好近?他的眼楮就在她的前方,兩雙眼對看。
朝遇頭一傾,俯身吻住了她的雙唇。
嗚……她又被這瞬間的狂熾所席卷,酥軟的感覺充滿四肢百骸,自然反應地勾上四哥的肩後,享受著令她頭暈目眩的寵溺……
一吻方休。
她滿臉嬌羞的倒在四哥懷里。
朝遇猶摟抱著她,大掌在她背後來回的撫模。
她雖沉醉,但還是有一絲理智,"不行,四哥,你的衣服……會濕。"
濕?
她還在沐浴中,水、澡盆、全身濕答答的。她?咦?等等。
發覺四哥的雙手環在她身後,那她豈不是……
回神一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從澡盆中站立,攀著四哥的肩,全身赤果果的,水只淹過她臀下。
她跟著四哥的眼光上下打轉,看見自己毫無掩蔽的身軀。
所以……
她差點尖叫出聲,雙手一放,"咚"的一大聲落進盆里,濺起陣陣水花。
"沒事吧?"朝遇看著她又被水嗆到的小臉。
她猛咳不已,頭如博浪鼓搖蚌不停。
"要不要我抱你起來?"
頭晃得更厲害,整個人縮進所剩不多的水中。
朝遇起身,拍拍身上的水漬,"你的身材真好。"拍拍她的頭,"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快點出來,別玩了,知道嗎?"
到底是誰在玩呀?
瞳婷瞪著四哥出房的背影,嘟著嘴猛做鬼臉。
喔!懊看的、不該看的全都被四哥看光了,天啊!她的人生……
瞳婷頂著一頭半乾的秀發走出了內室,而因為沒有小桃的幫忙,她僅僅將長發隨意編成了發辮垂在胸前。
一進外廳,她就看到四哥正在撥弄著琴弦。
听到她的聲音,朝遇抬起頭看著她,對她招手,"你好久沒練琴了,過來彈一首給我听好嗎?"
"可是,"她走至琴邊,"四哥,你知道我彈得不好。"
"沒關系,我還是想听,就替我彈一首,好嗎?"他的眼神深深的望著她。
是嗎?四哥想听。其實四哥要她做的事她哪會不從?只是怕過爛的琴聲會傷了四哥的耳朵。
她在琴後坐下,輕撫著琴弦,她已經有好多日沒踫過琴了。
舒展十指,兩腕懸空,撩撥聲殍琮流泄,十指起起落落如有律動的飛梭,一段悠揚的曲調流暢婉轉,好似晴天霽霽,湖光掠影,游走在清香花叢間,漣漪陣陣搖蕩著飄落水面的花瓣,春風徐吹,吹動少女的發梢,吹掀她的面紗,萬里湖畔中,彷佛听見銀鈴般的笑聲。抑揚頓挫間,飛鳥穿越樹林,在青山綠水中翱翔。
一反常態的,在四哥面前,瞳婷所有的琴弦指法──拽、踔、碟、硌、摟、摁、操、捋、縹、繚、撇……全無錯誤,且自然無瑕。
朝遇滿意地听著滑過他耳際的琴音。
她不但不再怕他,琴藝還有顯著的進步。
閉著眼,他听見花開的聲音、流水的聲音、鳶飛魚越的聲音……
遙遠廣闊,听見了世間萬物,听見了對人性的依戀。
他想,他是成功了一大半。
可是,卻還有一點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有些美中不足。
欠缺了什麼一樣?
他以手揉著眉間,覺得有些疲累。
到底還少了什麼?
風吹過林間,山坡上可以俯瞰山下城鎮。
青草茵茵,許多小花隨著風擺藹,蟬鳴唧唧,響在空曠的林野。
"啊,張口。"
朝遇夾了一小塊糕點至瞳婷唇邊。
她依言張口,一臉甜蜜幸福,糕點也甜甜的化在她嘴里、化在她心里。
也夾起一塊點心送到四哥嘴邊,"說,啊。"
他順著話張口。
兩人就像十分相愛的情侶一般,氣氛融洽,濃情蜜意的。
"四哥,這一次你會在揚州城待多久?"多年以來,今年是四哥頭一次待了那麼長的時間,說來也好笑,四哥初來之際,她還把四哥要久留的訊息當作噩耗。結果現在呢?
她卻盼著四哥能夠留在她身邊。
朝遇想了一下,"五月底我就要走了。"
"五月底?那不是快了嗎?"算算只有十幾天而已,她,的眼神黯淡,那他們相處的時間不就很短暫了?
他讀出她眼底的訊息,"舍不得我?"
當然啊!要不然她干嘛覺得心理很難過?沒回答他的,問題,"四哥什麼時候會再回來呢?"
"說不準,我有意把市場拓展到更南的地方,也許三、五年都不會回來一趟。"還是執著前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會舍不得我?"
"我……"要她如何開口?她現在已經開始準備想念四哥了,"當然。"
朝遇把弄著她頰邊的一繕發絲,"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她有一籮筐的話想對四哥說,可是現在忽然要她說,她反倒不知從何說起?琢磨了半天,才選到一小段話開口,"可不可以不要走?"
"誰不要走?你?還是我?"
"當然是四哥羅,我怎麼走?"她現在了解到詩詞中那些守在空閨盼著良人歸的妻子心態,而她卻不算是四哥的妻子。
"你不走?"他可驚奇了,故意皺皺眉頭,"你不想跟我一起走?"
苞……跟四哥走?她可以跟著四哥,然後就不會對他日也想、夜也想,可以名正言順待在他身邊?
對她來說,這個提議是再好不過的了,可是,她忽然怔了一下。
"怎麼?不願意跟著我?"她不是黏他黏得緊,怎會不願意跟他一起走?
她的眼瞳瞅著她,語氣是難得的慎重,"對四哥而言,我是四哥的誰呢?"
就算四哥沒給過她承諾也不要緊,她只是想知道,她在四哥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
以前以兄妹相稱,但是四哥現在對她的態度應該早已超越了一般正常的兄妹之情。
對他而言……
好熟悉的字眼,他倏然想起少女曾經對他說過差不多的話,她對他而言,這就是……就是……
"情人。"朝遇也定定的回看她。
是嗎?她心中狂喜雀躍,為了這兩個字,她一輩子心,滿意足。
瞳婷淺淺一笑,忍耐著不顯露出太多的喜悅,她怕她只為了這兩個字就這麼高興,四哥會笑她哩!但是眼角、嘴角的揚起泄漏出她的快樂無比。
"那……"她問出她已經想很久的問題,如果一直將它埋在心中,她就會連看到四哥都會有一種化不開的疑惑存在。"以前的四哥為什麼對我那麼凶、那麼冷淡?"頓了一下,"害我都以為四哥很討厭我,連看都不想看到我。"
"怎麼會?"他輕摟著她,"以前還當你是個孩子,嚴加管教是必然的。"
"現在呢?不當我是孩子了?"
"當然,你已經多久沒見過我對你發脾氣了?"他對她的好及寵溺是顯而易見且溢於言表的,難道她還會不明了嗎?
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她的內心不知怎麼,卻尚有一抹不踏實感。
態度有那麼大的轉變僅僅就只是因為她"長大"了嗎?
雖這麼想,可是她未曾將此想法說出,如果……如果她相信四哥,她應該不會不敢將這問題問出,而她在逃避的到底是什麼?
點點頭笑看著四哥,表示她接受了他的說法。
坐在百步之遠的兩個人遙望著他們的行為,一個搖搖頭,一個點點頭。
小桃一掌往樊衛肩頭招呼去,"你點什麼頭?"敢跟她做相反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