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懷在明白你與他深愛的女人其實就是同一人時,他懊悔的恨不得拿把刀往自個兒心口插去,好補償你在他身上所受到的傷害。」
坐在床邊的翩翩無聲地滴著淚,涓滴不止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是何必……」既然是那麼的恨她,不信任她的清白,又何必為了她如此。
「這不是何必,而是他自找的。雖然見他這樣,為友的我看了也很難過,但他的所作所為確實令人發指。只是沒想到,他愛你極深,派出人手找尋你的下落,在找不著的情況下又得到你墜崖身亡的消息,一時間難以接受便病倒,整整一年起不了床,但他的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他的額上冒著大大小小的冷汗,她抬手想替他拭去,卻又停了下來,縮回半空中的手。
他愛的是扁羽,並不是她。
已經想清楚這輩子不想再受到傷害,只要有嬗兒與嘉兒陪伴著她就夠了,她不需要爹娘,不需要丈夫,光靠在「紅館」里工作,她同樣能養活一對兒女。
「他告訴過你,他的命非常脆弱,只能靠著一塊保命玉來守著才能活到那麼久嗎?」
她驚愕。
那塊保命玉……她的手下意識地撫上心口,兀官濤察覺了她的動作,唇角揚起似有若無的淺笑。
「雖然听來很荒謬,但若不是那塊保命玉,他在小時候便死了,也不會活到成人。」
「那塊保命玉在我這兒。」她解下脖子上的結。這塊玉,她一直戴著,說要忘了他是騙人的。
明明知道自己是無法忘記他的,卻依舊自己騙自己。這塊保命玉,她從未離過身。
她將玉替他重新戴上。
「其實,在你心里仍舊愛著他,是嗎?」他喝盡杯中香氣迷人的茗茶。
她閉上眼,默默地點頭。
「那麼就原諒他,畢竟他為了你也受了不少罪,不亞于你當年所受得苦。他提起壺把倒茶。「這些年,他過的苦日子不少,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卻仍忘情于工作,為的是忘了你已死的事實,將自己麻痹在工作上,其實他也算是在折磨、懲罰自己吧,懲罰自己對你所做的一切。」
「他不愛我。」
「你真的確定嗎?」
「他愛的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在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而不是我。」她抬起手撫模自己的臉頰,隨即挫敗地垂下手。
「你們女人就是這樣,愛鑽牛角尖,你不就是他心中所愛的女人嗎?扁羽等于翩翩。他愛的是同一個人啊。」他扯高眉。「他愛扁羽的一切,不就等于愛你嗎?」
她激動不已。
「他愛的是扁羽的容貌!」
「不你錯了!」任無懷撐起身子,在她震愣時緊緊抓住她的手防止她又跑開。「我愛的是扁羽的心。」
「那麼你又為何察覺不到翩翩的心呢?」她痛哭失聲,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難過地擁她入懷。「對不起……對不起……給我個機會……」
「太遲了……」她的心已經碎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不!不會太遲的!不會的!」他又激動了。
「無懷你別激動,小心又暈厥過去,到時就算你想和她在一起都不可能。」兀官濤連忙警告。
「你別激動。」她想將他按回床上休息,卻反被他拒絕。
「如果無法得到你,那我還活在這世上做什麼?只是了無生趣罷了!」他早在她將保命玉還給他時就已醒了。
他扯下脖子上的保命玉,高舉雙手就想將玉往地上摔去。
「不要——」她擋住他的動作。「我原諒你!你別拿自個兒的命開玩笑。」
他心喜地抱住她。「真的?!那麼跟我回家去。」
「不,我不會和你回去。」
她的話令他馬上臉色又冷了下來。「好,那我就將玉摔碎,反正我也不打算活了。」
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耍賴了?
「我已是你的下堂妻,你要我以什麼樣的身分回去?」
听她這樣的回答,他竟松了好大一口氣。還好,只是因為這樣才不願與他回去,而不是因為拒絕他的愛的關系。
「我們再成一次親。」
面對他的提議,她竟是連番搖頭,搖得他臉色難看。
「我的臉……」
「我不在乎!」他捧住她的臉狂親,將細碎的吻落在她那丑陋的半邊臉上。「我愛的是你的人,早從以前便是。很抱歉從前拿你的臉當借口來逃避你的愛,但我真的不在乎。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
他的話,令她的心溫暖了起來,她仿佛看見那些消失的碎片回來了,正逐漸一片片愈合。
「這張臉,在墜崖時,被尖銳的岩石劃過,所以才變成這樣。」她的解釋有些心虛。
「你墜崖為何沒死?」他緊緊抱住她。他不敢想像她墜崖時的畫面、尖銳的岩石劃過她臉頰時的劇痛……
「我是被鴇媽救起的。那時畫舫正好經過,鴇媽看見我浮在湖面上,馬上派人將我撈起,那時其實我已沒了性命,但鴇媽在我懷里找到你送給扁羽的牡丹靈——」
「是送給你的。」他堅決糾正。
「是你送給我的牡丹靈,讓我服下後,奇跡似地我竟然活了過來,還好我的廚藝還可以,便一直在畫舫里工作。」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咱們的孩子……」
她突然難過地斂下眼睫。
他心疼地抱緊她。「沒關系,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沒關系,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孩子才會受到折磨,沒能留下來。」他逕自打斷她的話,讓在一旁的兀官濤暗笑不已。
他可不認為孩子真的流掉了,且他有九成把握,剛看見的小男孩準是他們的孩子。曖,不過事不關己,他才不想點破。兀官濤優雅品茗。
面對他堅定的認為「孩子沒了」,她才不敢告訴他,因為牡丹靈的緣故,不僅救了她的命,連肚里的都……
白蓮這時走了進來,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但很快地斂去眼中的驚異。
「丑娘,小嬗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小嬗病了?!」
翩翩驚慌起身。
「怎麼回事?誰是小嬗?」話才問出口,聰明的任無懷便十之八九拿捏得出小嬗的身分。「是我們的孩子是嗎?」
「呃……」翩翩一時間找不出話好回,只好選擇三十六記——
「翩翩——」
尾聲
「所以,你只是為了要測驗我對你的真心?」任無懷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翩翩不安地摩娑雙手,頭更是不敢抬起來看他一眼。
「徐翩翩,你不覺得自己很任性嗎?」看著愛妻那張絕世容顏,他就一肚子火。
「我……」
「你還有話說嗎?」語氣冷颼颼唷。
「不敢。」
「很好。」他突然將她抱起,直接往床上去,毫不客氣地將她扔在床上。
她疼得皺緊眉頭。
「那我會讓你知道騙我的後果。」他在她的連串嬌呼中卸下她所有衣裳和自己的,望著這張毫無瑕疵的容顏,他一肚子火,連忙將她翻了個身。
「哎唷!你怎麼可以打我——啊——好痛——」
「我不止要打你,我還要罰你替我生一打的孩子!」他突然收起掌,將她翻了過來,看著身下婀娜多姿、白皙無瑕的胴體,他一雙眼可是冒著熊熊大火呢。「毀容這招你還要欺騙我幾次?婚時騙說是病了才毀容,現在是墜崖毀容,你就這麼討厭你的容貌嗎?非得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才甘心是吧?」
「你說過不在乎我的容貌!」
「我是不在乎。」他眉一扯。「但誰會想要自個兒的妻子本來生得好好的一張美貌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