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恩人又怎麼樣?你告訴她所有的事情,所以她不準你回到我身邊?」她還是有本事把他逼瘋,她應該明白再電沒有任何人、事可以阻止他們兩個在一起。
「沒有。」湮湮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那還有什麼問題?」她為什麼不一次把事情說個清楚?石鐵風蹙眉看著她。
一定要她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嗎?那是她心里永遠的痛啊!
「我沒辦法忘記我的恩人,因為如此,我也無法忘記我的過去,我曾經是個……在青樓謀生的女子。」一個丑陋卻是最貼切的說法,她雖然不賣身,但到底在妓院那種地方待過。眉頭鎖緊卻露出諷刺的微笑,宋縭開始覺得自己要站不穩了。
石鐵風不忍的一把摟住搖晃的她,她又露出那種讓他感到陌生的笑容了,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想?怎麼可以……
「一切都已經過去,別再想了。」听她這麼說,看她這麼笑,他的心比她更痛,比她更覺得罪惡。「我不在乎,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憑什麼跟著你!」說到自己心里最痛、最害怕的一件事,她變得軟弱,積蓄多年的淚水終于掉了下來。
「不準你有這樣的想法。」石鐵風搖晃著執迷不悟的宋縭,為什麼她總要往角落里鑽,弄得自己找不到出路?
「那是事實,更糟的是我是殺人凶手,殺人凶手……」她的手胡亂揮舞,神智有些不清,企圖用身體去撞牆。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打在宋縭的臉上,石鐵風不得不這麼做,她看起來就像瘋了一樣!宋縭模著火辣辣的臉頰,他這一巴掌把她從過去痛苦的回憶里拉了回來,但她已經筋疲力盡。
「就算你殺了人,那也不是你的錯,要怪應該怪我,是我逼你走上那條路的!敝我、苛責我,不要對你自己那麼殘忍。」石鐵風扶宋縭坐到椅子上,自己則慚愧的跪在地上,把頭埋在她的膝蓋上。她殺了人?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殺人,但是一切皆因他而起,他該負責任,而不是由她來承受這個重擔。
宋縭泣不成聲,離開宋家後,她第一次崩潰……
「我不……能……跟……你……走。」喉頭的哽咽讓她一句話斷斷續續講了好久才講完。
「不,我毀了你這幾年的生活,你的後半輩子讓我來彌補!」他的額頭抵著她的,讓她看見他眼底的真誠,他已經詞窮于怎麼勸她跟他走。「我不在乎你曾經做過什麼,我只在乎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她知道他是真心的,知道他的話可以信賴,但是她怕回到了京城會被人認出來,會被人發現她是殺人凶手。激動的情緒慢慢平穩下來,她必須冷靜,不能再讓情緒放肆發泄。
「暫時先別提這件事吧!讓我考慮一陣子……」她的確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仔細考慮。
石鐵風也不再和她爭論,怕她又激動起來。也許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沒有心理準備,這麼長的時間都熬過來了,他相信總有一天她能對過去所發生的事淡然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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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鐵風心煩的坐在欄桿上,面對著藍月軒圍成的小湖,向湖面丟著他手上的葉片。事情過了好幾天,他不敢再向宋縭提起同件事,更不敢問她為什麼會殺人,就怕她的情緒還沒有恢復。而她更不可能自己主動提起,這就是他心煩之處,更這樣下去,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
正在困擾之際,一陣輕微的拉扯引起了他的注意,是雨霓。她一直在他身後的長廊上練習用拐杖走路,沒有打擾過他半刻,現下不知道是有什麼事?
「叔叔。」童稚柔女敕的嗓音喊得石鐵風不得不對這個小女孩露出憐愛的神情。
「怎麼了?累了?」
雨霓搖搖頭,「你是不是我爹?」她睜著懷疑的大眼看著他,嘟起的小嘴顯示她正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所困惑。
「你爹?」乍听到她的問題,石鐵風覺得有點可笑,以為小女孩只不過是想要一個父親,但他又發覺這的確有可能,所以咧開一半的嘴僵住了。是有這個可能的,他怎麼從沒想過雨霓可能是他的孩子?她多大了?他一直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一是因為第一次見到雨霓時,她跟藍月在一起,不是宋縭。二是他不知道宋縭離開石家的確切時間,但她的確可能是他的孩子。
「你怎麼會這樣認為?」小孩子不會自己有這樣的疑問,一定是听到誰這麼講過。他蹲在雨霓的面前,第一次仔仔細鈿的研究她的長相,她長得比較像宋縭,其余不像宋縭的地方,他就看不出來像誰了。
「姨跟叔說的。」雨霓也瞪著石鐵風看。
「藍月和室隆?」不是宋縭說的?他有點驚訝。
雨霓畏怯的點頭,小小的心靈開始胡思亂想,也許是爹不要她,否則娘為什麼不告訴她?眼前的爹又為什麼不認她?
「雨霓,告訴叔叔,你今年幾歲?」怕是自己嚴肅的表情嚇壞了雨霓,石鐵風笑著搔搔她的頭發。
「五歲。」
五歲,很難確定。「你娘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爹的事?」
「沒有。」雨霓覺得奇怪,她不過問他是不是她爹,他為什麼反過來問了她這麼多問題?
「你的問題叔叔過幾天再告訴你答案,好不好?」他也想知道謎底,唯一的方法就是向宋縭求證,
向雨霓做完保證後,他隨即來到宋縭的畫室,藍月也在里面。他先靜靜的在一旁看了許久,終于明白藍月為什麼會在他的雀喜圖上題字,因為她正在復制一張宋縭剛剛完成的畫。以他一個外行人的眼光來看,她畫的和宋縭畫的簡直一模一樣。
「我說過不打擾你們,不過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雀喜圖的疑惑解開後,他不想再等待,于是向宋縭解釋他的唐突。原本說好她工作時不能打擾她的,但他無法等待,這一個有關雨霓身世的問題,他一定要馬上知道答案。
「是關于雨霓。」他給了宋縭一個不得不停筆的理由。
「藍月,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她接受石鐵風所謂非常重要的理由,心想他也該知道了。
藍月離開了畫室,石鐵風反而緘口不語,那是一種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理使然,如果雨霓是他的女兒,他該怎麼辦?如果不是,他又該有何反應?他從沒想過自己可能有一個女兒。
「雨霓怎麼了嗎?」宋縭當然心里有數,他一定是對雨霓的身世有所懷疑了,因為除了前一陣于她受傷的期間外,他從來不過問有關雨霓的任何事。
「我必須知道她爹是誰。」他想起曾有一次問起雨霓的爹,以她一貫的冷靜、不太有情緒表現的狀態來說,她的反應應該算是很激烈的。
宋縭露出一個苦楚的笑容,思緒飛回到六年前,石鐵風剛離家的時候……
第七章
六年前黑石村
宋縭听了石肆清的一段話後,恍恍惚惚的回到她未嫁前所居住的房間。她心里明白,石鐵風走了,她的心也跟著走了,留在石家的,不過是一個軀殼。
從此以後,她服侍石鐵雲更加周到,卻也更加避開他,入夜後總是回到自己的房間就寢,不曾在她和石鐵雲的新房留宿。她的心跟著她的風哥走了,根本沒有想到要為自己沒有和新婚夫婿同寢的事情找理由辯護,但處處維護她的石鐵雲卻為她找了借口。他沒有懷疑宋縭,更沒有想到宋縭不曾和他同床共枕是因為他的同胞弟弟,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