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拜托你不要如此擔心嘛。」血糖似乎上升了。宓糖兒覺得不再頭昏目眩但聲音仍然有氣無力的。
「我看去看醫生好了。」她可不想成為害糖兒生病的罪人。
「不用啦,我不是沒事了嗎?」她很討厭醫院,直覺反應就是拒絕。「更何況,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要到醫院去很不方便。」宓糖兒企圖做最後的掙扎。
「好了,你到底想說什麼?」珊雅打斷她的話。
「我……貧血嘛,只要多吃一些補充鐵質的東西就好了,何必上醫院呢?」
般了半天,她就是想拖延。
「你不想讓阿凝特地溜班出來,專程押你去看病吧?」珊雅涼涼地說道。她有預感糖兒這病,九成九是好事,為了慎重起見,她才如此多事的。
「嗚,能不……好嘛,我去就是了。」見珊雅開始撥手機,宓糖兒忍不住投降。
※※※
三個小時之後,宓糖兒根本是一副世界末日的模樣,拖著腳步走進「茶的診療室」之中,尾隨其後的珊雅,是一副好笑又無奈及難掩喜悅的模樣進來。
「拜托,這是喜事呀,你怎麼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珊雅感到好笑地調侃著一臉呆樣的她。
「小雅,怎麼辦?我不知該如何當媽媽呀。」宓糖兒此時心亂得很,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拜托,有誰還沒當媽媽以前,就知道如何當媽媽的?」珊雅笑著說道。「更何況,有些人想要有女圭女圭都盼不到,你就別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吧。」她眼中閃過一道渴望及悲傷,但因掩飾得極好,宓糖兒也沒發現。
「也只好這樣嘍!但阿凝他會……高興嗎?」宓糖兒突然有些擔心丈夫的反應。
「好了,快去通知他吧,我想他會樂壞的。」珊雅听見她的Call機大響,忍不住取笑道,實則強掩心中的一股酸味。
「嗯,就這樣嘍!小雅,我先走了,等橙明回來我辦一桌請你們。」宓糖兒听到那Call得有如催命符似的Call機,忍不住按下開關,苦笑地說道。
「快走吧,否則待會就見到有人要來捉拿失蹤多時的嬌妻了。」珊雅笑著說,她對酆凝的獨佔欲很了解。
「嗯,拜了。」宓糖兒揮手地出去了。
目送她駕車離去,珊雅因心情有一些郁卒,同領班招呼了一聲就爬上樓。
把東西隨意放在地上,珊雅倒了一杯礦泉水,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呆呆地看著窗外的街景。
直到金烏西墜,玉兔東升,倦鳥們也全都累極的返巢,一個刺眼的燈光亮起,才使她猛然清醒。
「咦,是你呀,Irig,你在家怎麼不開燈呢?」房客兼多年好友──應思潔,見到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時,還真的嚇了一大跳,她沒好氣地說道。
珊雅聳聳肩,「思潔,你最近工作順心吧?」她隨口問著。
「還好,那個無賴最近安分了一些。」應思潔頓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對了,Irig,我問你喔,最近他不纏我了耶!連我今天要去赴約,他都沒說什麼,你猜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呀?」她沒發覺自己那抱怨的口氣。
見她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樣,珊雅一掃剛才的壞心情。
「你不是很氣他的‘格格纏’?現在不纏你了,你不是該開心才對?」珊雅故作一副費解困惑的表情。
「這……當然,我真的很高興。」但為什麼她的心酸酸的?「嗯,我快遲到了,我去梳洗一番。」語畢,應思潔人已進房間了。
「春天的腳步近了。」珊雅好笑道。抬頭一瞧,才驚覺自己胡思亂想浪費了那麼久的時間。
「思潔,我要回去等橙明電話了。」跟正在梳洗的應思潔打著招呼,珊雅手忙腳亂地拎起地上一大串袋子,準備走人。
房門猛然被打開,已換上浴袍的應思潔喚道︰「喂,你今晚上住這呀,橙明又沒回來,你那麼急著回去干麼?我明天休假,今晚陪我聊個通宵。」她細聲的請求著。
「橙明不太喜歡我住這里。」珊雅好笑地說。
其實,橙明之所以討厭這棟小鮑寓,那是因為每一次兩人一吵架,她就會搬回來住,然後他要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有可能請她回去。他不是沒想過要她把這賣掉,但每次的提議均被她四兩撥千斤地閃掉。所以嘍!這公寓不但是她的娘家,同時也是他心中的痛。
「少來,你何時有那麼乖?留下來住好不好啦?」要不是那無賴這陣子很奇怪,她又想不透他在賣什麼膏藥,否則,她哪需要如此麻煩Irig呢?
「好吧!反正,你要去約會一時半刻還走不開,我先回去一趟,十點再過來,OK?」珊雅點頭道。
「OK!」除了同意外,應思潔不知她還能說什麼。
※※※
「鈴……鈴……」
「來了、來了,別催嘛,拖鞋……拖鞋……」才剛打開門,就听到電話響得快燒斷電話線,珊雅三步當一步地往前跑,「喂,你……」話筒才接起來,她就听對方「嘟、嘟」地掛上話筒,「討厭,真沒耐性,再多等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她自言自語地抱怨著。
就在她轉身想收拾剛剛被她隨便放置的袋子時,電話又響了,這次她快多了,就怕對方沒耐性又掛上話筒,「啊,痛。」她的腳不小心撞了下,「喂,珊雅,哪里找?」
「小雅,你沒事吧?」橙明緊張地問道。
「是你呀,橙明,我沒事。」她感覺他的口氣挺嚇人的。
「呼!」他明顯有松口氣的感覺,「你到底上哪去了?丫丫說你今天沒有通告,店里的小林又說你出去有一會了,Call你機,也沒回。」橙明有些焦急,不悅地抱怨著。
「哦,我陪糖兒去逛街,Call機也忘了開。」她回答道。
他沉默了一下,「你有心事。」在一起多年,只要對方有一些不對勁,他總會感覺得到。
「哪有。」頓了好久,她才說︰「其實,真的也沒什麼,認真說起來該算是喜事吧,阿凝要當爸爸了。」珊雅投下一顆炸彈。
「天呀!又一個小麻煩要誕生了。」橙明慘叫道。
突然一整天的壞心情瞬間消失,珊雅這才憶起橙明的「恐嬰癥」,這也是他們兩人交往的主因之一。
「你喲,拜托,小孩子很可愛的,又不是豺狼虎豹。」珊雅心中那股失落感淡了很多、很多,開始有心情捉弄他。
「才怪,小孩子全都是小惡魔,那可怕的哭叫聲比什麼都恐怖,加上……」一說起他討厭的小孩,橙明頗有欲罷不能的感覺。
「停,我知道你的想法了。」珊雅哭笑不得,還是第一次踫見如此害怕小孩子的人,「喂,橙明,我們生個孩子好不好?你看夜人、阿凝他們……突然發現四周的人全都待產中,準備當父母,挺幸福的。」反正,她突然就有股沖動,也想生個女圭女圭來玩,呃……不,來養。
「你別開玩笑了。」橙明發出驚恐的叫聲,听見電話那頭的珊雅哈哈大笑,「你喲!」他又氣又無奈地叫著。
「哈,你變呆啦,我就算想生,也不可能呀,不是嗎?」珊雅含笑道,只是笑並沒有到達眼中。
「小雅,不許胡思亂想。」橙明斥道。「我們這樣就很好了。」說話的同時,他心中也開始急了,就怕她又開始胡思亂想。
他永遠記得,在醫院時,當醫生宣布她往後懷孕機會很小、很小,幾乎等于零時,她那歇斯底里的模樣,他心就好疼,她的不婚主義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