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趕到崖邊的楊國威三人,均不敢再向前走,深怕再度刺激淩芃兒。
淩芃兒看到他們全不敢向前,十分滿意。
「金哥,你來啦!等我殺了這狐狸精以後,我們又可以過著幸福的日子!」此時的她一臉天真甜蜜,要不是手持血跡斑斑的利刃,還會錯以為她是一位跟丈夫撒嬌的小妻子呢!
雖是如此,她的話卻使在場四人的心涼了半截。
「芃兒,你忘了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嗎?」金續緣強作鎮定,柔聲哄著,看已引起妻子的注意力,又道︰「我在‘星晨’訂了位子,再不走就來不及!」「真的呀?」看到他點了點頭。淩芃兒已邁步往回移,隨即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那她怎麼辦?」她的語氣里有著迷惘,手指著負傷的紫葳。
金續緣深吸了口氣,佯裝不耐煩地道;「別管她了,再不走真的來不及了。」淩芃兒左右來回張望著,看到金續緣打算離開,連忙道;「好吧,等我,金哥。」這句話有如天籟般的使眾人大大松了口氣,就在淩芃兒往回走時,楊國威也悄悄地移向紫葳那兒。
就在眾人才想松下那口緊繃的氣時,淩芃兒在離金續緣只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仿佛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說︰「金哥,我還是殺了她之後再去好了。」語畢,人已急急地往回跑,速度之快,就連離她只有幾步遠的金續緣也未能捉住她。
而原先就處在懸崖邊緣的紫葳,被這突來的狀況給搞得呆住了,反射性地往後退,整個人就跌下那萬丈懸崖了。
「大──哥──」只剩她驚恐的嘶叫聲,劃破了整個寧靜的空間。
「轟──」隨著紫藏的叫聲後,是一個又大又響的雷聲。
這一聲青天霹靂,驚醒了有如被定身的三人。
「小葳──」
「小妹──」
天寶年間絕情湖畔
起承此時站在絕情湖岸上,心中好是無奈。
他現在會在此,全拜他那老弟及師兄所賜,說什麼今天酉時在絕情湖畔會遇到他命中的妻子,真是鬼扯。
雖說他那位師兄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是,起承就是不相信他師兄真能把他的姻緣說得準。
老實說,他本來還不大願意來,要不是怕他娘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說實在的,他娘是不可怕,可怕的是他那保護欲過盛的爹!一切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在等待的過程中,不禁讓起承想起往日的情懷‥‥
三年前葬禮結束了,魚玲瓏在十七歲花樣般的年華,就這樣香消玉殞地埋在一堆黃土之中。
「二師弟,該走了。」利千浪力勸著一位站在墓前臉色陰沉的年輕人。
他不語,也沒動。
利千浪本想再次勸他,卻被同門師弟裴軔珣,以及妻子汪盈盈給拉走了。
在那座新墓前,就只剩下起承一人。
「玲瓏,你答應過要嫁我為妻的,為什麼‥‥」誰說英雄本無淚,只怕末到傷心時,他此時不也流下傷心淚。
耳畔仿佛又響起玲瓏對他所說的話。
「二師兄,對不起!我怕我要失約了。」對病了一個多月的人而言,玲瓏此時的精神十分高昂。
「別胡說了,你現在應該要安心靜養,不要想一些無聊的事。」起承面帶微慍的斥責。
玲瓏虛弱地一笑,「別自欺欺人了,二師兄,有誰會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身體呢?」「小師妹,難道你不信任我?」裴軔珣插口進來,一副受傷的模樣。
「四師兄,你的醫術比我爹還高明,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她停了一下,「只是。這是我的命。早在我出生時,我爹就斷定我活不過十八,我說得沒錯吧?大師兄。」玲瓏平靜地說。
利千浪雖沒說什麼,可是眾人看他的表情也明白,玲瓏所言不假。
「不,我不相信。」起承失控地吼著。
「二‥‥」一陣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了玲瓏的話。
一旁的裴軔珣急忙取出金針,幫她扎了幾針。
好一會後,劇咳停了,汪盈盈也端來一碗湯藥要喂玲瓏喝下。
「別忙了,三師姊,這只是多延長我的痛苦罷了。」玲瓏搖頭婉拒了那碗湯藥。
「不要再說了,保留元氣,先喝下吧。」汪盈盈柔聲安撫道。在起承的幫忙下,玲瓏順利的喝下那碗藥。
喝是喝了,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這只是盡人事,听天命罷了。
玲瓏強打起精神,細聲地懇求著。「大師兄,我拜托你,我死後把我安葬在‘離愁谷’,那有我爹、我娘可以陪我。」「放心,我一定照辦。」在場的人,惟有利千浪一人比較能接受這個事實。
汪盈盈本想罵丈夫的,可是卻只能不斷的流淚而已。
「四師兄,一切都是命,別再自責好嗎?」玲瓏安撫著心焦卻無計可施的裴軔珣。
「玲瓏──」起承語帶哽咽沙啞地叫著。
「二師兄,我惟一放不開的只有你,答應我,只要有中意的女孩一定要成親,不要為了我而耽誤了你的終身。」「不,你答應要當我的妻子的。」起承好恨自己的無力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步一步地離開他。
「二師兄,拜托你答應我!」玲瓏的語氣中有著堅持及懇求。
起承猶豫了好久,終于,淚往肚里吞地答應了。
「我好幸福,大家都在身旁陪我。」玲瓏在起承答應後,心滿意足了,「我好‥‥累‥‥喔,爹‥‥娘‥‥我‥‥來‥‥了‥‥」病重的她,終于闔上眼了。
「不,玲瓏──」
一陣清涼的和風吹過,不但吹走了炎熱的氣溫,也撫平了起承混亂的心。
「玲瓏,已經三年了,你在那可好?」
就在起承在湖岸邊感懷過去時,離他不遠處有兩位年約三十開外的人,正注視著他。
「米其,你說當家的沒事吧?他已經站在那一動也不動一、兩個時辰了。」一臉落腮胡,標準北方男兒長相的大漢──卜義,擔心地說。
「放心吧,利大爺料事如神,他說當家的良緣在此,當家的只是不能接受事實罷了。」一身文人打扮的米其道。
「這也不能怪他,像當家這樣的人品,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一定要成親。」卜義為起承打抱不平地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因當家的至今還不肯娶妻,所以,每天都有人上門說親,在答應這方又會得罪那方的情況下,你說能如何?」米其分析道。
卜義感嘆地暗忖道,有時有錢也不是件好事,要是今天他當家的只不過是一個窮小子,那麼事情就簡單多了。
想著想著,他隨即無奈地搖搖頭,反正主子的事,下人是沒資格管,干脆改變話題,跟米其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
「米其、卜義,咱們走,酉時已到,也沒見到半個鬼影子,我看師兄八成是算錯了。」起承十分高興把事情解決了。
這下子,可以清靜一段日子了,他心想著。
可是,就在三人準備打道回府時,突兀的──「轟──」晴空萬里的,突然打了一個又大又響的巨雷,令起承、米其、卜義三人均打了個冷顫,面面相覷。
巨雷聲響過後,就看到湖的另一側,有一道刺眼的光線閃了一下,然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那雷響、閃光是出自于幻想。
起承也不是一個不敢面對現實的人,頭一甩,簡單地下命令道︰「米其、卜義,你倆跟我一起走!」就這樣,三人快速地往湖的另一側走去,欲探個究竟了。
第二章
絕情湖的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