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花寒露跟花谷雨萬般委屈,眼眶兒都紅了一圈。
「你又知道我們心中的想法了?打從我們倆稍稍長大些、懂事些,就听到那些外人總是在說,花家三姊妹的容貌如何如何,每次小滿姊姊,都被評成不如兩個妹妹,听在我們耳里也不好受的,你知道嗎?
我們不想妨礙小滿姊姊的幸福呀!所以……所以我們想,那些人既然這麼注重容貌,乾脆把小滿姊姊說成一個大美人,反正以後嫁過去後,感情總可以慢慢培養的嘛……」
「唉,你們……」耶律鴻煩躁的罵道︰「你們當男人娶妻,就一定會疼的嗎?傻瓜!」
見兩個妹妹哭成一團,花小滿也有些心酸。
她們不說,她還不知道,原來她們一直把她尚未出嫁的責任,攬到自己頭上,認為全是她倆妨礙了她的美好姻緣。
花小滿不禁將兩個高上自己一個頭的妹妹,拉低點抱住。在她心中,花寒露跟花谷雨,永遠是那兩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妹妹,不管她們做了什麼,她深信妹妹們愛自己,一如自己愛著她們。
「不要哭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們,我嫁不出去並不是你們害的,不要听外面那些人亂講。」
「小滿姊姊,你不生我們的氣?」花寒露紅著眼眶問道。
「不生。」
「也不氣我們亂撒謊,還偷發娘的畫像,當作是你的?」花谷雨怯怯開口。
「你們偷發娘的畫像?!」花小滿額上冒了點青筋。
原來,那就是花夫人的長相啊……耶律鴻暗忖,照那畫像的模樣,最像花夫人的,的確是花小滿沒錯。
花寒露跟花谷雨雖然長的好看,但眉宇、神韻和花夫人都不相似。
耶律鴻正在沈思,眼角余光卻瞄到大廳的一角,還坐著那位李安業,只見他一直安坐在太師椅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那雙眼楮在他臉部輪廓來回探索,似乎看穿了些什麼後,露出了然的微笑。
這讓耶律鴻本能的感到發毛,往後退了幾步。
花家三姊妹也跟著發現,還有一位沒走,不禁叫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有姊妹情深的好戲看,我怎麼舍得走?」李安業笑眯眯的搖著扇子。「本來我只是被家里逼婚,不得不來,不過沒想到會這麼精彩。」
「精彩?」
除了李安業,大堂上所有的人都一頭霧水。而耶律鴻心里,則隱隱的升起不妙的預感。
第九章
「精彩之一,是終於見到了名滿天下的京城第一美人——花大姑娘。果然名不虛傳,不負盛名。」
李安業此話出口,每個人都瞪著他,懷疑他眼楮是不是瞎了?
而李安業似乎不怎麼介意大家的懷疑,只是微微一笑。
「在下有學過一些丹青之術,對於人的骨骼及面相略有了解,相信我,我剛剛說的話絕對不假。」
花寒露跟花谷雨都不懂他的意思,但既然這位才子說花小滿長的美,可見是對她頗有好感了?兩人不禁喜上心頭,偷偷期望李安業會開口求親。
怎知,他話鋒一轉,一雙眼楮鋒利的掃向耶律鴻,耶律鴻瞬時有種大難臨頭的下妙預感,暗地開始往門口方向退。
只听得李安業不疾不徐、一字一句的說︰「驚奇之二呢,是得以在這里見到,和中原所傳截然不同的易容術。全天下會此種易容術的人,據我所知,在多年以前便離開宋前往遼國。我說的對嗎?這位公子?」
「在下對於這種事未曾听聞,毫無了解。」耶律鴻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但後退的腳步未曾停止。
「是嗎?那就奇怪了,我剛剛觀察了公子許久,發覺公子的臉部骨骼和相貌並不符合,公子的骨骼是屬於瘦削型的,可是臉卻太過豐腴,若說是胖,但除了臉部外,其他地方卻又瘦的很……我實在懷疑,公子為何要隱瞞真正的長相?」
李安業知道,耶律鴻打算在被揭穿易容之前離去,便也往他的方向走去,手里施了暗勁,預防耶律鴻暴起傷人。
李安業從剛剛開始就覺得,花府這個護院不對勁,等到察覺他易容後,就更懷疑此人的動機。
他曾听說花府的大姑娘,被采花賊下了花名帖,意圖對她不利,在這種情況之下,任何試圖隱瞞自己身分的人,都有嫌疑。
而花家的姊妹們听到這里,也開始漸漸了解李安業的弦外之音。
花寒露跟花谷雨不著痕跡的擋在花小滿面前,想保護她,可是花小滿只擔憂耶律鴻,又听到李安業每一句都在刺著他,不禁替他抱屈。
「耶律鴻!你快點告訴他,他根本在胡說八道、含血噴人!」
耶律鴻怔然看向花小滿。傻女孩,到這種地步都還護著自己。
「說啊,耶律鴻?」花小滿哀求似的開口。
她的聲音讓耶律鴻分了心,等到他回過神,李安業已經迅速的朝他襲來,手里拿著不知什麼,往他臉上劃了兩刀,白光閃過,耶律鴻只覺臉部頓時一片冰涼。
等李安業倏然退開後,攤開手掌,在他掌中的是兩團肉色物體。
而耶律鴻臉色慘白的按住自己頰邊,花小滿以為李安業割傷了他,驚叫著正想奔到他身邊時,卻看到他放開了手,瞼上毫無血跡、傷痕。
「怎……怎麼回事?」花谷雨的話音顫抖著。
為什麼明明看到李安業手上,有著割下來的肉,耶律鴻卻沒有受傷,而且整張臉的輪廓改變了,不再是四方臉,而是削尖俊美的瓜子臉?
「這只是易容術的一環罷了,用東西墊在瞼上,改變輪廓,只是要做到以假亂真,就需要非常高明的技巧。」李安業微笑回答。「這位公子瞞了她們這麼久,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難道你的真面目,見不得人?」
耶律鴻嗤笑,反正到了這種地步,要瞞也瞞不過去,可是叫他在言語上吃別人的虧,耶律鴻才下願意呢。
他立即反唇相譏。「我見不得人?本少爺的容貌若見不得人,你那張臉就還是別照鏡子了吧。免得半夜照一照,悲從中來想自殺。」
「很有自信嘛?」李安業沒受他挑撥,照樣笑嘻嘻。
「哼,至少比你多一些。」
耶律鴻別過頭,狼狽的發現花小滿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小臉上滿是震驚、不信、難過。他對於其他人都可以侃侃而談,但是一看到花小滿這種神情,忽然就結巴了起來。
「小滿,你听我說,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我……」
耶律鴻差點咬到舌頭。什麼你啊我啊的,他明明就是為了故意騙她才易容的,現在又得把話全都反過來說。
「你為什麼不讓我看你真正的樣子?」花小滿沒听他解釋,直接委屈的問。
「我真正的樣子……」你早就看過了呀!耶律鴻在心里叫苦。
花小滿推開花寒露跟花谷雨,直直朝耶律鴻走去。
「你做什麼?」
耶律鴻才疑惑的問出口,花小滿便踮起腳尖,將他的臉拉下來,接著小手便是在他臉上一陣亂搓。
「你還改了哪里?拔下來,我要看你究竟長什麼樣。」花小滿氣呼呼的喊。
「唉,小力點,痛死我了,你這樣弄怎麼弄得下來?」
「那你自己弄!」
見花小滿這次氣的眼淚都飆了出來,耶律鴻無奈的嘆氣,只要一卸除易容,這三姊妹肯定就會認出他是誰,那他如何能再待在花府?
「你真的要看我真正的模樣?」
「對!」花小滿堅定回答。
「看了之後,我們或許再也不能見面了……這樣也沒有關系?」
花小滿倒是吃了一驚,為什麼見到他真正的樣子,就不能再見面?難道耶律鴻是精是怪,只要在凡人面前顯了原形,就得離開凡塵?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