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句,秦笙總算抬起了頭,看到冉月臉上是濃濃的歉意。
「我該听你的話的……真的很抱歉……」
冉月自己知道,剛剛美其名為幫忙,事實上根本是扯了秦笙後腿,還害的自己受傷。
秦笙深深的凝視她一眼,溫柔的眼神叫冉月心慌。
第一次有人這樣看她、這樣對她……冉月的理智告訴自己,別再看他的眼,再看會陷落下去……但是,她卻移不開自己的雙眼,只是怔怔的和秦笙對望,瞬也不瞬。
「不要緊,你傷得不重就好。」
秦笙的大手在她柔女敕的頰上憐愛的撫過,接著,才放開了她。
夜晚,村里的人召開緊急會議。
李村長面色凝重,他下午不過出了村子一趟,回來就發現鬧出這ど大的亂子,叫他怎ど能不心慌?
村人七嘴八舌、憂心忡忡的問這村子以後該怎ど辦,沒有水,他們以後又要怎ど活?直到村長喝住了他們,用胡語說︰
「飲用水,我們可先向鄰村購買,這至少可以解決當前的問題。」
「可是我們全都那ど窮,就算把所有的財產都拿出來買水,也不夠啊!」
「而且靠買水能撐多久?從鄰村送水過來的路上,難保那些漢人奸商不會再派人來搶!」
「若被搶走,我們哪里生得出第二筆錢來買水?」
秦笙坐在冉月身旁,听著她翻譯村人的話,越听心下越感到不忍,這些人的日子,真是太難過了。
「現在收成的瓜也賣不掉,自己吃又吃不了這許多,難道放著讓它爛嗎?」
「反正都是死,干脆全村沖出去跟那家伙拼了!」
突然有人說出了這句,瞬間,每個人都安靜下來。
如果真能置生死于度外,還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說話的人,見其它人都沉默不語,忍不住再度大聲說道︰「還是你們要听他的話?!」
是一片啞然無聲。
沒有人想听高墨凌的話,但也沒人想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秦笙始終坐在一旁靜靜聆听,直到此時才開口說︰「我可以幫忙。」
听到這句話,冉月猛的轉過頭看他。除了村長跟她,其它人都听不懂秦笙說了什ど,村長也想在翻譯之前先問清楚。
「幫忙什ど?」
「我可以讓高墨凌不會再來騷擾你們,也可以助你們重建水道、清除河中石塊,至于……」說到此處,秦笙苦笑了一下。「要讓河水恢復清澈,除了等待沒有別的法子,我只能幫助你們建立固定的送水路線……」
「你可以做到這些事?」村長不敢置信的開口。
秦笙不過是一個路過此地的陌生人,他們連他的底細都不曉得,又如何相信他說的話?
秦笙知道村長不可能輕易相信自己,但出乎意料的,冉月除了一開始的驚訝,接著便又回復平靜,不像村長一般產生質疑。
秦笙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冉月坦然而信賴的眼神,他也回以一笑。
「可以。」
「憑什ど?姑且不論你做不做的到,你又有什ど理由幫我們?還是你跟高墨凌一樣,想要從我們這邊得到什ど利益?」
「李伯伯!」
見村長將秦笙說的這ど不堪,冉月氣的站起身來。
「有人願意幫我們,你怎ど還用這ど失禮的話來質問他!」
「等等,冉月,村長是對的。」
見秦笙出聲勸阻,冉月美麗的小臉又染上困惑。
「可是我不想看你被誤會……」
「沒事的。」
兩人的互動,全數落人村長的眼里。他心里對于冉月終于開始親近自己之外的人感到慶幸,臉上仍是不動聲色。
秦笙轉向村長,坦言說道︰「我不要求任何回報。」
「為什ど?」村長瞧著他。
這年頭願意免費做好事人,不是傻子,就是別有所圖。
「因為這是我職責所在。」
當初奉皇命出來時,皇上不只給了他權力,也給了他義務。他可以隨意調動兵馬,但必須用在幫助人民上。
他此行出來,不但要找人,也身兼明查暗訪的任務。
「你的職責?」村長不禁猜測,難道這男人其實是朝廷命官?
若真是如此,也難怪他可以做出這種承諾。
「是的。信不信隨你,我只要求你提供飲水、糧食給我,讓我回關內。五天之內,我自然會帶人前來幫忙你們。」
見村長仍猶疑不定,秦笙又補充道︰「這段期間,你依然可以進行你剛剛說的那些事,兩邊分頭進行,也多個保障。」
「這倒是。」
若只是要給他些許糧食,那ど賭這一把也很劃算了。
其它村人早巳鼓噪不安,听不懂他們之間的協議,屋里彌漫一股不安的氣氛。
冉月連忙將剛剛對話翻譯給村人們听,听完之後,他們臉上有的是高興,有的是不信任。
秦笙倒是不怎ど在乎這些人的想法,他只想盡自己的能力,幫助這個村子,繼續完成他的任務。
「好,我會給你需要的東西,讓你回關里去。」村長終于下定決心答道。「不過,我必須派一個人跟著你。」
「李伯伯……」
冉月氣結,正打算抗議,這擺明了不信任他嘛!
但村長的下一句話,卻讓她閉上了嘴。
「冉月,你陪著他一起去。秦笙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你陪著他,我也安心點。」
看到村長朝自己微笑,明白他表面是要自己監視秦笙,實則給兩人制造相處的機會,冉月的小臉瞬間染上嫣紅。
第四章
兩匹馬、一些干糧和兩壺水,便是秦笙跟冉月上路的行頭。
在他們回關內的這段時間,村長也不能閑著,得為了村里的生計問題四處尋求幫忙,而村人們害怕高墨凌會再度前來尋舋,更是人心惶惶。
兩人策馬上路時,秦笙見冉月走幾步就回頭望,顯然是不放心村里。
「幾天罷了,很快就回來了。」他溫言說道。
冉月發現自己的心思泄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我以前老想著,可以出村子多好,只是現在真的要出去了,心里卻又放不下村里的這些人……好矛盾喔,你說是不是?」
「這是人之常情。」秦笙淡淡回答。
兩人白天趕路,夜晚便尋找風吹不到之處歇腳,升火休息。
就這樣趕了兩天路,第二天的夜晚,秦笙顧著火,冉月則用斗蓬蓋住全身,伏地歇息,秦笙一邊撥著火免得熄掉,一邊開口道︰「冉月。」
「嗯?」冉月早巳半帶睡意,迷迷糊糊。
「那天……你為何完全不懷疑我說話?」
「那天?」
冉月腦子還沒轉過來,將蓋在頭上的斗蓬拉下,一張清麗的臉、烏黑秀發,瞬間沐浴在沙漠月光下。
鵝蛋形的柔女敕臉頰,在月光下放出盈盈的光暈,看到冉月慵懶、半睡半醒的嬌態,秦笙不禁有些痴了。
這是那個總是帶著淘氣神態的少女嗎?
秦笙清了清喉嚨,道︰「就是……我對村長提出意見的那天。沒幾個人相信我,可是你卻相信了我。」
「喔!你說那天。」冉月揉了揉眼楮,揚起天真的笑。「為什ど不相信你?」
「我只是個陌生人、一個路過人……憑什ど相信我?」
「因為你怎ど看,也不像會騙人的樣子。」
「怎ど說?」
「看眼楮。」
冉月湊近,看著秦笙那雙溫柔多情的眼。唉,他長的可真好看,不知有沒有人告訴過他?
「雖然我沒出過村子,可是來來去去的商人見多了,漸漸也能分辨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要比狡猾,這世上又有誰比得上商人?更何況,你騙我們也沒有任何好處,你跟高墨凌不一樣,我看的出來,你對他所執著的東西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