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馬上就回去了──」
這時,郎世祺听見一個男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小隻果,來,你的酪梨香蕉牛女乃!這可是新鮮現打的,快嘗一嘗。」
听見男人的聲音,郎世祺的笑容一瞬間消失了,他立即從她的床上彈坐起來。
「你跟誰在一起?」
喬子隻被郎世祺冰冷的語氣嚇了一跳。
「那人你也認識的……」
「是張子易?」郎世祺咬牙切齒,「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你居然就找他?!」
「世祺,你……你在生什麼氣?」喬子隻又惶惑又不解,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那麼凶。「我找他是為了謝謝他之前請我吃潤餅,只是這樣而已……」
「夠了!你馬上給我回來!」說完,他不給她申辯的機會,立時掛掉電話。
「居然掛我電話!」喬子隻嘟著嘴,氣結地瞪住手機。
什麼嘛!罷剛還說得好好的,下一秒就風雲變色,還掛她電話,根本就不尊重她!
氣死了!要她馬上回去是吧?她偏不!
把手機收回包包中,喬子隻笑咪咪地轉向張子易。
「子易,我不急著回去,你再介紹幾家知名的美食餐廳給我吧!」
郎世祺惱怒的瞪著腕表上的夜光指針。
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喬子隻居然還不回家!好得很,那家伙越來越不怕他了,居然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
十二點過二十分,郎世祺總算听見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喬子隻才踏進房,房里的燈立時亮起,她嚇了一跳。
「還知道要回來?」郎世祺的聲音冷冷響起。
「你怎麼在我房里?」喬子隻這才發現房里都是煙味,她驚訝的盯著他指間的煙,她從來就不知道郎世祺會抽煙!
「你說呢?」郎世祺按熄了那支他抽不到三分之一的煙,將堆滿煙蒂的煙灰缸推到一旁去,慢慢地從座位上起身,黑眸危險地眯起。「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才剛過十點,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喬子隻咬住下唇,目光望向別處,沒有回答。
雖然她是他的女朋友,但她一點也不喜歡被盤問,那種感覺好像她是他的囚犯。
郎世祺不喜歡她回避自己的目光,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
「以後不準再跟張子易單獨出去!」他用命令的口氣說。
「為什麼?」她不高興的反問。
「什麼?」郎世祺眯起眼,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敢質疑他的話。?
「為什麼我不能跟子易出去?」喬子隻氣鼓鼓的問。
「有什麼理由你非和他出去不可?」郎世祺冷聲反問她。
「我不懂!苞朋友出去需要什麼理由嗎?」
「朋友?」郎世祺冷嗤,「別傻了,張子易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他接近你只是為了打听我們的八卦而已!」
他對台灣的媒體圈再熟悉不過,張子易是什麼樣的人,郎世祺心里有數,他接近子隻的動機絕不單純。
喬子隻有些生氣的回嘴,「你為什麼一定要把他想得那麼壞?他只是個美食記者,又不是專門挖人隱私的狗仔,難道就因為他是記者,你就不準我跟他做朋友嗎?」
「你們之間真的只有單純的朋友關系嗎?如果他對你而言只是普通朋友,你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跟我爭吵?要你不要見他有那麼困難嗎?」
郎世祺尖銳的反問,使喬子隻霎時啞口無言。
誰知道,喬子隻的啞然,卻讓郎世祺心火更熾。
「如果你覺得我的要求是強人所難,如果你覺得他對你來說比較重要,那你就去找他好了,再也不要來找我!」
說完,郎世祺氣沖沖的走回自己的房間,將連接兩人的那扇門重重甩上。
「砰!」那決絕的甩門聲,把喬子隻的心震碎。
她愣愣地望著那扇隔絕彼此的門,半晌,一顆顆眼淚滑下她的臉頰,她卻傻傻的不知道要擦。
世祺為什麼這麼生氣?她究竟做錯了什麼?她不懂啊!
和張子易出去,真有那麼不可原諒嗎?
就算世祺不相信張子易的為人,難道他也不信任她嗎?
為什麼非要逼她做選擇?難道有了情人,就不可以交朋友嗎?她真的不懂啊!
喬子隻搖搖晃晃地蹲下來,抱著膝蓋越哭越厲害。
去道歉吧!明天一早就去道歉。
世祺要她不見張子易她就不見,只要能讓他相信她,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只要……只要他不要趕她走,不要跟她提分手……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想失去他。
凌晨兩點,獨自躺在大床上的郎世祺無法成眠,他無法克制的一直回想起今晚與喬子隻的爭執。
他知道自己今晚發脾氣發得莫名其妙,明明喬子隻沒有做錯什麼,他卻沖著她吼。他承認自己是故意借題發揮,其實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確認她有多在乎他而已,但什麼都不知道的子隻,卻成了他的出氣筒。
她一定很難過吧?不知道哭了沒有?
想到喬子隻可能因為他的責怪而偷偷哭泣,郎世祺躺不住了,掀被起身來到通往她房間的那扇門前,打開──
她的房間,悄無聲響。
燈還亮著,空氣里,也還飄著他所留下的淡淡煙味,一切就如同他離開之前的樣子。
郎世祺走進喬子隻的房間,搜尋著她的身影。
郎世祺很快就找到了喬子隻──她就坐在地毯上,靠著床沿睡著了,蒼白的小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
他離開以後,她一個人哭了多久?那一瞬,強烈的心疼涌了上來。
看她哭成這樣,郎世祺內心自責。
她是他最不想傷害的人,沒想到卻是傷她最深。
案親已經下達指示,要他和淺野詩織進一步交往,那意味著父親已經將她內定為二媳婦的人選。
案親的意思,向來是無可違拗的。從淺野詩織被內定為未婚妻的那一刻起,他與喬子隻的時間,便已開始倒數了。
在這麼有限的時間里,他不想要任何人、任何事再分去他和她相處的時間,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已經這麼少,怎麼還能讓張子易來瓜分?
沒想到他不自覺把話說重了,卻反而讓她難過。
他怎麼會不明白子隻對他的感情?這個小傻瓜的心里就只有他,那麼坦率,又毫不矯飾。
郎世祺伸手,輕輕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沒想到這細微的動作,卻驚醒了她。
「……世祺?」一睜開眼就看見郎世祺,喬子隻又驚又喜,但她以為是自己在作夢,所以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次︰「是你嗎,世祺?」
她害怕期待落空的反應,讓郎世祺心中酸澀。
「是我。」他將她擁入懷中,讓她感受真實的自己。
「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她摟緊了他,眼里再度浮現淚意,「對不起,請你不要生我的氣!子易和我就只是朋友而已啊,我跟他之間什麼也沒有,你若不喜歡我跟他見面,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做了,我保證……」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听見她道歉,郎世祺更加難受,他箍緊她的腰,嘴貼在她的耳畔,他有那麼多需要對她說抱歉的事,但郎世祺說出口的僅僅是一句︰「我……不該對你凶。」
他的道歉那麼含糊,沒有說明原因,也沒有說明理由,可是喬子隻卻輕易的原諒他。
「沒關系……沒關系的……我們和好,再也不要吵架了。」只要他沒有離開她,她就心滿意足了,所有的爭吵,她都可以當成過眼雲煙。
「你真傻,你為什麼這麼快就原諒我?」郎世祺低啞地問。
他怎麼又罵她了?喬子隻輕推開他,惶惑地眨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