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餅後,穿上睡袍披散著長發的縴影,單薄得令人心驚。
「我想我們還是……去通知司徒大人吧?」喜兒憂心仲仲的詢問鵲兒的意見。
「也好。」或許司徒大人能說動公主吃點東西。
喜兒點點頭,悄聲離開寧心宮。
躺在床榻上的瑯琊晶,睜著無神的大眼望著床帳帳頂,許久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過了一會兒後,她彷佛想到什麼似的,又從床上起身。
「公主,您要上哪兒去?」
瑯琊晶沒有說話,只是光著蓮足往寢宮里另一側的內室走去。
鵲兒緊緊跟在她的身後,看見她站在那口放著她所有收藏的人偶的大木箱前面。
自從瑯琊晶與她逃出宮後,她便再也沒有踫過那些戲偶了,巨大的木箱上堆積著一層厚厚的灰。
鵲兒直覺的知道此刻的公主需要那些帶給她元氣的傀儡女圭女圭,于是立刻動手幫瑯琊晶揭開厚重的箱蓋。
塵埃四揚。
瑯琊晶卻不閃不避,跪在那口箱子前,神色急切地在里頭翻找東西。
鵲兒試探地問︰「公主,您要找什麼?讓鵲兒幫您找好嗎?」
瑯琊晶沒有回答,只是發狂地翻找著。
找不到……找不到!她將所有的傀儡女圭女圭全都搬出來丟到地上,然後繼續跪在箱子邊翻找。
「公主……」鵲兒想喚她,但是她臉上卻有種令人不敢打擾的專注。
終于,她在箱底翻出一個最陳舊的傀儡女圭女圭。
啊!那是女皇第一次賞賜給公主的戲偶!鵲兒掩著唇,不敢叫出聲。
瑯琊晶就那樣拿著那個傀儡,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瞧,然後,她的眼眶冒出一顆顆的淚珠。淚珠越落越急,最後像下雨一樣大顆大顆地濺濕了雙頰。
她緊緊抱著戲偶,像是抱著最珍惜的寶貝,用一種不出聲的方式哭泣。
在一旁呆站的鵲兒,看了,也覺得心酸。
「晶。」
司徒漠胸膛起伏,披風有些歪斜,顯示他一接獲通報便匆匆趕來了。眼前所及,是一個淚女圭女圭坐在傀儡女圭女圭堆里,無助得像是被蓄意舍棄。
听見熟悉的聲音,她抬起淚霧迷蒙的眼。
她看不清楚他,但她知道他就在她面前。
他總是會在她的身邊,每當她需要他的時候。
「司徒漠……」她哽咽喚著,拎著那只戲偶朝他伸出雙手討抱。
司徒漠立刻將她擁入懷中,並以自己的臉頰憐愛地摩挲她哭泣的淚顏。
「哭吧,我就在這里,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就在這里,永遠和你在一起。
有了他這句話,她再也無法壓抑的放聲哭泣。
母親走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從今以後她要一個人孤零零的了……不!不要!為什麼?她還來不及為母親付出什麼啊……
她一心仰仗的支柱垮了,她的天空,也傾斜了……
她听見自己哭得聲嘶力竭的聲音,像個迷途的孩子。
在她最心碎的時候,始終有一個溫暖的懷抱溫暖地環繞住她,她的耳邊,始終飄蕩著最輕柔的誘哄,為了不讓自己沉溺在淚海里,她只能緊緊的攀住他,好像他的胸懷是她在這世上僅存的棲息處。
她抬超朦朧淚眼,看著眼前那個不復冷酷的男人。
「晶?」他的眼中,首度浮現那麼清晰的憂慮。
她捧著他英挺的俊容,以沾淚的唇吻上了他的。
「和我……」她流著淚,急切地吻他,縴縴素手忙著解他的衣裳。「拜托,和我,讓我忘記所有的痛苦……」
司徒漠握住她的小手,深深的凝視她的淚顏。
他拂開她凌亂的發,望著她的眼低啞地問︰「你真的要我這麼做嗎?」
一道淚痕倏地畫下臉頰。
「我需要你。」此刻的她,只需要的撫慰。
沒有更多言語,他一把打橫抱起她,快步走向寢房。
貼心的鵲兒與喜兒早已退出寢宮,不去打擾他們,寧心宮里悄無聲息,彷佛世界只剩下他們而已。
兩人的衣裳盡皆褪去,燃燒著木炭的火盆,使得寢宮暖意融融。
他將她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從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一路蜿蜒而下,輕柔地滑過她柔軟的渾圓、平坦的小骯,以及敏感的大腿內側,繼續往下,直到她的足尖。
她含著淚閉上眼,感受他溫柔的撫觸,彷佛滌清了她悲傷的心。
最後,他回到她的唇,修長的身軀如同最溫暖的裘被,溫柔地裹住了她。
瑯琊晶覺得自己彷佛變得好小好小,如同一個小女圭女圭,如此柔弱無依,只有在他的懷抱里才感到安心。
她感受著他的吻,那樣輕柔;感受著他的體溫,那樣灼熱,他將她圈在身下,把空曠的世界頓時縮得好小,只剩下兩顆跳動的心。
她一直在抽噎、顫抖,停止下了,司徒漠低喃著安撫的語言,溫柔的吻亦始終不曾停止。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正深深的被愛著。
直到她停止流淚與抽噎,他的溫存轉為火熱。
他的大手探往她最私密的花園,親匿揉弄,狂野。
她的唇溢出甜美的嚶嚀,在他的挑逗下,雪膚染上粉紅色的艷澤,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散發誘人采擷的色香。
透過半掩的長睫,她看見司徒漢額上極力克制的汗珠,他咬緊牙關,近乎痛苦的表情,像一頭受困的美麗野獸。
而她,是唯一一個可以解放他的人。
卑起身,她將她的嬌軀緊貼住他,以修長的玉腿圈住他,全心全意地迎合他。
司徒漠禁不起她的挑逗,發出一聲濁重的低吼,腰桿一挺,挺進她的花心深處,開始了猛烈的進擊。
進入,撤出。
迎合,交纏。
她低呼著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也回應著她,千遍也不厭倦。
當最狂猛的高潮席卷向她時,她在狂喜中滅了頂,又彷佛變成了一片羽毛,被狂風卷上了天際。
最終,又恢復平靜。
司徒漠仍眷戀地停留在她的領域里。
當他置身在她體內時,她感覺自己好像充盈了些,胸口漲滿了熱熱的情緒,靈魂在頃刻間安定,不再空洞、不再游移。
灰暗的心情,彷佛經歷了一場狂風暴雨,最後又雨過天青。
他們相擁而眠,睡在彼此的懷里。
火盆里的炭火因無人看顧而悄悄熄滅,但寒冷,卻不曾來臨。
成德女皇的葬禮,在禮部的打點下舉哀發喪。
迎靈,哭祭,盛大的場面備極哀榮。
然後,為期十天的國喪期過去了,瑯琊國面臨了「有國無主」的窘境。
成德女皇死前並未下詔遺命下一任的繼位人選,根據瑯琊律法,國君未定前,由左右丞相聯合執政,直到新帝誕生為止。
台面上的朝廷,表面上一如往常,但台面下的王位之爭,卻越演越烈……
「把那邊圍起來,別讓它給跑了!」
身穿紫色騎裝,頭戴金色束冠的瑞光高踞馬背上,嘴邊噙著野蠻的笑意,意氣風發的指使隨從人員團團圍住一只在草原上賣力奔跑的羚羊。
那只羚羊眼見自己被團團包圍,不停地發出恐懼的低鳴,明知道自己逃不過一死,但仍然左沖右突的想為自己找出一條生路。
看著困獸猶斗的羚羊,瑞光仰首發出快意的大笑。
「圍獵」是瑯琊國世族子弟最喜歡的戶外活動之一。
通常先由一名僕人放出獵物──通常是不具攻擊性的動物,小至兔子、狐狸,大至羚羊、山羌、鹿,規則是讓上場的所有人駕馬圍住獵物,再讓主人一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