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心態啊!而她季允泛竟然也逃不開這樣的烙印。
她之所以逃開,是害怕自己總有一天會沉淪在他的懷中,失落的心,無論如何也是喚不回的;可是,身為一國之君,他卻可以隨時將他的心轉移到下一個更年輕、更美麗的女人身上。
她季允泛不是個傾城美人,當然更不是能夠永遠年輕的怪物,總有一天,君王不會再憐惜她,既然如此,又何必交出自己的心呢?更何況,以她一名漢女的身分,憑什麼伴在君王身側?
她不會痴心妄想拴住忽必烈的心,因此她拒絕付出,當然,忽必烈也不會因為她多余的真心,而眷寵她一輩子。而這樣很公平。
她痛恨蒙古人,為了報家仇不得不考取闢職,成為蒙古帝國的臣子,對她而言言是個屈辱,她不會再成為蒙古族的妃子,使得爹娘、爺爺、女乃女乃九泉底下顏面無光。
仲夏夜的晚風拂過窗子,將窗子推開。允泛無可奈何地下床關窗,沒想到才剛關起窗子,連大門都被推開了。她這才想起自己壓根兒沒有閂上門。正要走過去,她的眼光在觸及走進來的人影時,猛抽了一口氣。
在銀白的月光下,清楚地映出一張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俊臉。她簡直不敢相信──真的是忽必烈嗎?還是……她自己的幻覺?
一定是幻覺!忽必烈怎麼會到杭州來呢?
允泛拚命地眨眼楮,想眨掉那個虛幻的影像,連自己都沒察覺,她的眼眶竟然不爭氣的泛紅了。
下一秒鐘,忽必烈緊緊地將她擁進懷中,藉著她縴柔的嬌軀所傳來體溫,平復自己幾近瘋狂的相思之情。
如果不是忽必烈突然的出現,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念他?
被他環在懷中的身軀不自覺地顫抖,她的思緒一直在恍惚、震驚中飄蕩。
然後,忽必烈輕輕地放開她,托起她粉女敕白皙的小臉與他相對。允泛逐漸由迷蒙的視線中看清眼前的人,並且從他盈滿相思的琥珀色眼眸中,看見了不知何時已淚流不止的臉龐。
「允泛……」他捧著她的小臉俯下頭,輕輕的吮去她的淚珠,然後深深地凝視著她,無須多余的言語,就可以讓允泛感受到他倆之間洶涌的情愫。
允泛的手遲疑地撫上了他的俊容,哽咽地輕喃︰「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是我。」輕柔地說完,他張口吻住了她被眼淚濡濕的粉紅色唇瓣。
允泛輕啟朱唇,迎接他的柔情蜜意。她的回應使得忽必烈的呼吸失序,他更深入地與她的舌瓣交纏,饑渴地吸吮著她口中的蜜汁。大手撫模著她玲瓏的曲線,狠狠地脹痛了他。他打橫抱起了她,踢上房門,將她放在床上,褪去了她的褻衣,而後以自己結實的胸膛壓住她。
沒有一個女人能如此撩撥他的,別的女人即使身無寸縷也引不出他的,但是允泛只消一個眼波流轉,就逼得他的自制力宣告崩解。
忽必烈輕吻著她的臉、眸、唇……而後沿著雪白的頸項蜿蜒而下,捧起她的雙乳,吻住了她的蓓蕾。
「啊……」允泛的臉上涌現潮紅,像極了從天邊偷來的晚霞。
「泛兒……」天!他竟是如此地想念她!此時此刻,身分與地位他全不在乎,只想要好好地與她愛一回,填滿無止無休的相思。
忽必烈用他的溫柔擒住她的人與心,他一遍又一遍地撫模她的每一吋肌膚,以他的吻梭巡她奪人的美麗。
「叫我,泛兒,叫我!」他看著她的美眸低吼。
允泛舌忝舌忝嘴唇,輕道︰「……皇……皇上……」
「叫我的名字,叫我烈。」他無論如何也要她喊出他的名字。今晚他不是皇帝,只是她的男人。
像是明白了他的用意般,允泛含著淚輕喚︰「烈……」
隨著她的呼喚,他再一次強而有力地進入她柔膩的領域。
溫柔、激情與濃烈的情意在他們之間狂野燃燒,忽必烈一遍又一遍,似不滿足般的要她,需索無度得像一只野獸。
激情過後,允泛枕著他的手臂,被他強硬地圈在懷中,微弱地問︰「為什麼不肯讓我辭官?」
「朕不能忍受見不到你的日子,唯有這樣才能留住你。」
「你違約了。」當初他們明明說好了的!
「不,只是改變了心意。可是現在朕見到你了,你的辭表照準。」他來杭州之前便想過了,御前行走已經官歸鄉,而現在的季允泛,也就是未來面見皇太後的季允泛則是一名南方女子,是他忽必烈在江南時瘋狂愛上的女人。
再說,現在準她辭官,她也逃不出忽必烈的手掌心了。不愧是忽必烈,他想要的,莫不手到擒來。
「過幾天,朕會帶你回宮,讓母後見見你。」
允泛淡淡笑了笑。
我不會跟你回宮的。
但是,她沒有說出口。
「泛兒。」他突然翻身壓住她,漂亮狹長的眼眸與她對視。
「嗯?」
「你愛我嗎?」他問的是「忽必烈」這個男人,而不是「忽必烈」這個皇帝。
她就算坦誠說愛,也改變不了她的心結,改變不了橫阻在他們之間的重重問題,那麼回答與不答之間,又有什麼差別呢?他並不差她這顆真心。
她仰首吻了吻他的唇,雪白素手攀上他的頸項,將他拉近。
忽必烈面對她蓄意挑起的欲火,熱烈的反應。
纏綿許久,她疲憊地在他懷中入睡了。
忽必烈從散置于地的衣裳中拿出一串銀煉,上面綴著一個小鈴鐺。搖動時,鈴鐺清脆且悠遠,如果她想走,這串銀煉會隨著走路而出聲示警。
他將之鎖在她的腳踝,然後將精致的小鑰匙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要怨朕,泛兒……等你成為朕的皇後,朕就會為你解開。」
他不能冒著一丁點失去她的可能,尤其是在他發現他已深深愛上她後。
尾聲
天空仍然灰蒙蒙的,現在正是三更時許,允泛便醒來了。
沉睡在她身旁的忽必烈鼻息沉穩,此時的他不若平時高高在上,也沒有令人心折的王者之風,有的,只是少了威嚴的稚氣。
允泛起身穿衣服,對她而言,不著寸縷地依在一副偉岸的胸懷中休憩仍是非常不習慣的。
不過沒多久,允泛就發現自己根本起不了身;忽必烈連在睡夢中,都像害怕她突然會不見般,緊緊地將她圈在懷里。
允泛想輕輕地移開他的手臂,沒想到她才剛觸及他的手,忽必烈就霍然醒來。
「你要去哪里?」語氣十分危險,他的眸子寫著疲倦,但是仍然警告意味十足。
「只是想把衣服穿上。」
「等天亮了再穿。」沒得商量。「現在,你給我好好睡覺。」
「我不習慣……」
「以後你就會習慣。」忽必烈的大手撫上了她絕美的容顏,深深地看著她。一度以為與她再也不會有交集,而現在,她正在他懷中,再真實不過。
「……皇上?」他那眼神毫無來由地使她的心被撼動了。
「你家都做些什麼營生?」他突兀地問。
允泛有些愕然。畢竟她沒有在三更半夜的時候與人閑話家常的興趣。但她仍然回答︰「我家幾代以前就學醫,開了間小藥鋪子,也替窮人家義診。」
「你也學醫?」忽必烈頗有興味地問。
「略懂皮毛。」
「家中有些什麼人?」
「爺爺、女乃女乃,我娘還有我。」
「你爹呢?」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生病餅世了,所以也沒有其他兄弟姊妹。皇上怎麼會想問這些?」